葉風回是真的很好奇這個。
而且她想着,這畢竟也是六哥的表妹,是吧
還是得好好問問的。
六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那種慚愧一下子就掛在了臉上。
葉風回瞬間就明白了,“喔,是打算送給千隕的。”
“你也知道的,官場就是這樣。”
斯隕說了一句。
葉風回扯了扯脣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斯隕,“你也沒說點什麼”
“當然是說了的,但是外祖老了,又是文臣,思想的確是有些陳腐。”
斯隕更加不好意思了,聲音裡頭都是慚愧。
葉風回點點頭,“明白了。六哥你也知道我什麼性子的,這是你表妹,你要是不怕她被我玩兒死的話”
“我錯了。”
斯隕趕緊認錯,雖說已經久和母族沒有太多往來,但是好歹是個表妹,清秋剛出生的時候,他那時候也還只是個孩子,還抱過她呢。
“算了。”
葉風回看了斯隕一眼,“我跟你講,你和南笙多少有我的功勞,你的婚事這些,我就不說了,你們慕家搞這個回頭你自己去和千隕解釋去。”
斯隕聽出了她話裡的脾氣,也知道,這丫頭看似大大咧咧的,底線其實從來都是明明白白擺在那裡的。
斯隕自然是更加慚愧了。
葉風回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常色,看向了慕清秋,慕清秋臉上表情依舊溫婉,從她的表情裡頭,葉風回能夠看出幾分母后的影子來。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的確就是這個樣子的。
葉風迴心裡有幾分脾氣,也就沒遮掩,直接說了,“慕相家果然是書香門第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女兒着實是不一樣呢。本妃自嘆不如。”
只這稱呼一變,斯隕就知道,葉風回這是開始較真了。
當下就趕緊圓場道,“王妃殿下自謙了,您的才學,我都是自嘆不如的。”
葉風回睨他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不知慕相這般介紹這姑娘給本妃,是有何用意”
她竟是直接這般問了,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倒是讓慕勤恭有些出乎意料,臉上表情微微停滯了幾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停頓了好一會兒,竟是旁邊一位婦人笑着溫婉說了一句,“王妃殿下,清秋已經年滿十六,一心讀書學識,家裡頭寵着,所以到了這歲數都尚未婚配。殿下後院空虛,王妃身子沉了,也需要人幫您分憂,臣婦想着,清秋這丫頭,學識氣度都不輸旁人,是能夠爲您分憂的。”
葉風回聽了這話,眸子一眯,目光已經看向了這婦人。
不是別人,正是慕謹讓的妻子陳氏,出身一般,但是畢竟是慕謹讓的妻子,要在慕謹讓還沒被貶值的時候,那也是左相夫人,有誥命的,自然在氣勢上,並不卑微。
或許也是不瞭解葉風回,所以才覺得,他們家有着這分關係,再怎麼於情於理也得給些面子。
他們慕家可是出了個皇后的,而且斯隕又是千隕的頭號謀士。
斯隕在慕府住了這些天,很顯然,慕府的人已經一來二去將這位置摸清楚了,所以纔會這麼狂
葉風回看着陳氏,眸子微微眯着,目光似笑非笑的。
這陳氏厲害啊,多久了沒人敢在她葉風回面前提過這事兒,她算是踩着她葉風回的尾巴了。
斯隕看着葉風回這眼神心中就叫糟,回丫頭這一看就是生氣了,就是認真了。
這眼神他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斯隕只覺得舅母壞事,但是此刻都已經箭在弦上了,想要阻止什麼圓場什麼已經來不及了。
斯隕已經想到了自己私下裡面對葉風回時,面對小七時可能會吃的責備,心裡頭一陣無奈。
葉風回脣角扯了一下,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慕家好歹是國之重臣,是大家族了,怎的前任慕左相的嫡女,竟是願意送上別人府裡做妾”
葉風回就這麼問了一句,話裡頭意味不明,甚至就連語氣裡頭都沒有什麼森然。
其實慕謹讓的心也是懸着的,慕勤恭倒是好些,畢竟,就如斯隕所說,外祖老了,又是文臣出身,思想陳腐一些,一夫一妻這種事情,他是沒有什麼推崇的心思的,在老人看來,府上就應該人丁興旺,多娶納,開枝散葉纔是正經。
更何況,千隕是要當皇帝的,皇嗣的興旺,是最重要的。
儘管斯隕已經和他說過這個事兒了,再三勸阻過,但是慕勤恭顯然還是不信這個邪的。
並且就慕勤恭這種有些陳腐的老文臣看來,雖然葉風回的確是強硬,但是在這事兒上,應該還不至於到不能商量的地步。
而且,慕家和皇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呢,現在慕家怎麼也算是風頭正勁的大家族了。
於是纔敢做此嘗試。
這婦人顯然也是個直女癌晚期患者,也覺得男人就應該三妻四妾,家裡頭應該人丁興旺纔對。
所以,此刻就微笑着溫婉說道,“王妃殿下這話就過了,殿下日後是要登基的,慕家能有這榮幸,爲皇家開枝散葉,那是慕家家門榮光,怎的能說是妾”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皇帝后宮的嬪妃,雖說只有皇后是正妻,但是其他的,那也不能直接用妾來稱的,畢竟皇家婦,那都是有官階吃俸祿的,妾稱是卑稱,用不得的。
葉風回聽了這話,一笑,“呵”
這聲音裡頭,終於是有了冷意,“那夫人的意思是,不是妾,還要做妻了”
陳氏這才意識到了,這是葉風回話裡頭的套子,而自己則是已經鑽進去了。
登時面色一滯,說不出話來,先前還溫婉的表情,一時之間就變得有些僵硬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這是真生氣了。
斯隕心裡頭一陣慘然,腦子裡驟然就響起了小七曾經說過的話來,原本當時就只是和小七隨口聊天罷了,但是不知怎麼就聊到了阿回身上,於是,斯隕當時就見到了小七臉上不能更認真的表情和眼神。
近乎一字一句的說道,“六哥,原本我從未怕過什麼,連生死都無懼,但是回兒若是不高興,她眉頭一皺,我心上就挨一刀。那疼我受不了,所以誰若是讓她不高興我便會讓那人全家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