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平安過渡了。
從北洋的事情平定了之後,似乎就像是終於告一段落,一切都風平浪靜的。
加索那邊三不五時會有消息傳過來,無非就那樣。
原本在千隕和葉風回的眼中,加索就算是已經淪陷的區域了,再多做什麼也毫無益處,所以,也只能夠聽聽那些消息罷了。
加索受到了大力的整頓,有北洋天羅殿那四個,他們的實力在加索還是很頂看的,又有一整個慕容家的支持,於是,加索倒也朝着一統的方向發展了。
北洋的情況也不錯,原本北洋就重修煉,魂術師的資質普遍不錯,自從天羅殿垮了,北洋皇室正式宣佈了天羅殿的性質之後,北洋的其他宗門的上層,倒是都從利文那裡知道了真正的情況。
沒有外敵的情況下,當然是各自爲政,恨不得發展成爲北洋最強就好,但是眼下,外敵隨時可能入侵,還是實力那麼讓人無法預料的魔族,這個世界曾經的主宰。
在這樣的時候,人類倒是展現了出乎預料的團結。
北洋的各宗門,倒是前所未有的團結起來,仿若擰成一股繩一樣,以至於,利文就在這樣的亂世之下,成了北洋史冊上唯一的一位能夠將皇室和宗門的關係處理得如此融洽而密切的君主了。
北洋史冊上最賢明的君主。
蒼瀾的情況自然是更好,原本就搞了個類似‘大陸一統’的大聯盟,隨着時間的經過,自然是越發歷久彌堅了。
雖說政策上來說,還是各個國家歸各個國家管,但是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軍事計劃上,那都呈現統一的局面。
以封彌帝國爲中心。
這年節快到的時候,其他各國的使團,倒是都早早的抵達了王城,前來進貢送禮來了。
“如若不是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的危險,眼下還真是天下大同的盛世呢。”
葉風回感嘆了一句,這快到年節,人人都忙碌,只有她,閒得像是個沒事兒人似的。
也就只能這樣聊發一下感嘆了。
“可不是麼?”
千隕點頭應和了她一句,下巴就擱在她的頭頂,微笑道,“你一手打造的盛世。”
“你就誇我吧。”
葉風回伸手捏捏他的手指,“你纔是陛下,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最大的功勞就是娶了個好媳婦兒,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千隕低低的笑着,聲音愉悅,低沉的笑聲從葉風回的頭頂傳來。
這種好話,誰不愛聽?葉風回彎了眉眼。
停頓了一會兒,她才問道,“兒子們呢?這都快年節了,那先生還真是……多大點兒孩子啊,他就這麼不放鬆的,學習壓力也太大了!”
葉風回總歸是對皇子這種太早啓蒙的教育不滿的。
她多寶貝自己的兒子啊?但也沒有辦法,要真不讓那倆孩子去學習……她不是沒有嘗試過的!
葉風回是難擺皇后架子的,因爲她本來就沒什麼架子,但那次,她擺了皇后架子,強行讓先生去休假,還特意……把先生打發去了西北。
這倒不是懲罰,先生一聽能夠去西北面見二殿下,那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封彌澤隕,幾乎是當下就搖頭晃腦趕緊答應了。
這去西北,一來一回少說得大半個月的。
然後她倆兒子就能休息了。
剛開始,倆娃娃是高興的,能休息當然是高興的。
只歇了沒幾天,他們就坐不住了,像是不得上課渾身難受,反倒是自己跑去找他們六伯攝政王殿下去了。
搞得斯隕只能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正事兒,給倆孩子上了一整天的課。
現在這倆娃算是隨了他們小舅舅勤學的性子,上午學文下午習武,每天都閒不下來。
“還在學堂呢,最近得了先生誇說字兒寫得好,每天倒是更加用功了。”
千隕笑笑,“你說得對,好孩子真是誇出來的。”
葉風回無奈,的確,她說過好孩子是誇出來的,所以她總誇着兒子,以至於只要她一說好聽的話,倆包子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
但是,她不想兒子們這麼累啊。
“做皇帝的兒子可真辛苦。”
葉風回咕噥一句,睨他一眼。
“這就怪我咯?”
千隕笑着,“好了,你也別嫌無聊,至多兩日,大夥兒就都回來了,好好過個年節,開開心心的。”
千隕說這話的時候,葉風回忍不住陡然想到了。
是啊,今年起碼有個太平的年節……
明年會怎麼樣,誰都還說不好呢。
動盪一起來,那就是天下大亂了。能好好過個年節,就好好過個年節吧。
別的倒算了,她就是有些掛念路長風。
要說他還安安寧寧的在夜冥軍待着,哪怕人在大老遠的西北迴不來,起碼也是心安的,眼下沒個音訊,最後留的話都是在那樣瀕危的狀態下說的。
現在真是個生死不知的情況。
要說不擔心,怎麼可能呢?
就連千隕最近在御書房和軍部的人議事的時候,都老不自覺就提到路長風。
軍部頂頭那幾個,都是老資歷,個個年紀也不小了,路長風這小子是個好苗子,他們也都很器重的。
所以一提到,總是唏噓不已。
話音剛落,就看到朝着賢后宮宮門這邊過來的那條大路上,一個男人一身長長的披風,沒有撐傘,已經頂着雪花過來了。
走到他們夫妻倆的面前,就脫掉了披風,抖了抖雪花。
清俊的容顏上,透了幾分不耐,一如既往的不耐。
此刻啓脣就是一通數落,“哎,我說,大雪天的,我都還風雪無阻的過來給你診脈配藥調養身體,你自己能不能上點兒心呢?你這身子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受涼,你忘記了?要說你忘記了……”
卓逸清目光轉向千隕,“千隕,你這做丈夫的,總該記得吧?讓她在這門口吹穿堂風?”
葉風回咕噥一句,“行了你,千隕已經訓過我了。”
婦唱夫隨,千隕在旁邊頜首,頭點得很慎重,“是的,我已經訓過她了,你要還敢訓她,緊着你的皮,我可很久沒和人打架了。”
卓逸清齜了齜牙,輕輕擺手,一副懶得和你們計較的模樣,然後才說道,“我剛從淳王府過來。你們先給我杯熱的,這雪下得……大過年的這天氣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