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微臣原本就是不可能繼續往上升的,並且,朝堂之上,北城邊陲出身的高官,一個都沒有,不是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里昂躊躇了片刻,就這麼和盤托出。
將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短板,全部搬出來放在了葉風回的面前。
葉風回目光未變,只是脣角的笑容,卻是越發有了深意。
這些事情,葉風回都是知道的。
只是里昂能夠這麼主動交待出來的話,還是讓葉風回有些安心。
一個人將自己所有的弱點缺陷和短板都告訴你,就證明,他是願意信任你的。
而葉風回爲人很公平,人若信她敬她效忠於她,她也定然不負對方。
北承邊陲之地,在祖上的時候,和承唐國並沒有像現在這世仇一般的恩怨,那個時候,這邊陲之地的人,也是有和草原遊牧民族通婚的。
那個時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血脈延綿下來之後,好些人的骨子裡都多少有些草原人的血。
所以他們通常不會稱呼承唐國的人爲承唐國人,而是會稱他們爲草原人,就是因爲祖上是有淵源的。
也正因爲如此,封彌朝堂上的高官,的確是一個從北承邊陲出來的人都沒有。
甚至,只要是邊陲之地出來的,無論是北承邊陲也好,還是西羅邊陲胥南邊陲北元邊陲南晉邊陲之地出身的人,從軍或許還能有些發展。想要從政,都沒辦法一帆風順。
里昂就正是如此,無論是他的長相也好,名字也好,都不難看出和草原沾親帶故的。
所以,如若當初不是他主動請命要來這邊陲郡屬,恐怕,是做不了什麼官的。
也正因爲這鎮遠郡離北承戰線北承軍團很近,又窮,根本不擔心他起什麼幺蛾子,所以帝國纔會鬆口吧。
這些,葉風回都知道。
聽着里昂這話,葉風回淺淺笑了笑,“好,既然你這般信我,那我也信你。”
目光朝着他臉上瞟了一眼,“辭官的事情你可以着手準備了,無論你之前拿帝國的俸祿是多少,我都給你漲十成,只要你好好做事好好治理我這封地,錢,都不是問題。”
里昂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王妃有所不知,在鎮遠郡,錢,就是最大的問題,人民能不能吃飽飯,就在於一個錢字。微臣也聽說王妃已經着手購買了不少鎮遠郡的產業,其實……這些錢如果能投入民生……”
葉風迴心道,這裡昂還真是一心爲了民生啊。
她笑容裡頭多了幾分成竹在胸的氣勢,淺笑着看着里昂,“錢的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治理一方封地是沒有什麼經驗也不在行的,但是發展經濟,你不如我。賺錢這種事情,我最在行了,我買了那些產業,自然是要做更大的產業的。里昂,我看你治理民生不錯,發展經濟的事情,真是不怎麼樣啊,術業有專攻,所以以後你大力發展民生就好。”
葉風回的手指輕輕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目光裡頭有了幾分狡黠,更像是商人才會有的奸詐,這眼神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趕緊捂好自己的荷包。
她笑着對里昂說了一句,“里昂,你記清楚了,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只有錢才能生錢,要是都靠東拼西湊的省,那商人們也都不用吃飯了。”
里昂有些慚愧,這個他還是承認的,畢竟是小地方出身,沒見過太多大排場大世面,所以也不懂得怎麼賺錢。
葉風回並不打算將自己的賺錢計劃告訴他。
畢竟不是一條思想線上的人,葉風回還是懂的,如果面前做的是林宇瞳,她恐怕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就將自己所有計劃和盤托出,然後共同商議,嘻嘻哈哈的互相挑刺最後決定最好的方案來。
而對於里昂,葉風回只說道,“我還有事情,就不多久留了。你只要按照你的方法好好治理封地就行,之前的文獻都送過來給我過目,如果我有什麼意見相悖的地方,會再讓人和你商議的,我有個心腹姓龍名爲雨沁,是個女子,她雖然年輕但聰慧過人,以後會是和你一起共事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偏見。”
“遵命。”
里昂的語氣裡已經有了誠意的恭謹,只是葉風回下一句話,還是讓里昂有些無奈。
“喔,是了,你這城守府,還是趕緊騰出來吧,我總要有個地方住,不可能一直住酒店的。”
葉風回淺淺笑着,“只是我也不會在這裡逗留多長的時間,平日裡就你住吧。”
葉風回思索片刻,就指了指一旁的銀月,“當然,我也可以自己建一座別院來居住,你如果願意把城守府給我騰出來,這筆建別院的錢,就是你的。”
一句話就讓里昂亮了眼睛!建一座別院的錢!那可不少啊,可以買多少糧食救濟人民啊,他當即就應了,“微臣自當馬上將府邸騰出來給王妃的!請放心。”
葉風回這纔算是心滿意足的從城守府出去了。
總算招安了一個能幹事兒的人了,葉風回鬆了一口氣。
這纔回到了旅店。
什麼事情都得自己親力親爲,的確是挺累的。
但是做事業的人大概就是這樣吧?葉風回躺在牀上暫時休息,想到這個就忍不住笑起來了。
要換做上輩子,肯定是想都沒想過,自己還能像這樣,成了做事業的人啊?
龍雨沁下午的時候就回來了,只是葉風回還沒醒,龍雨沁也沒管那麼多,直接衝進房裡把葉風回叫醒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葉風回倒是不惱,因爲雨沁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會這麼做,自然是因爲出事兒了。
龍雨沁眉頭皺着,臉上表情有些焦急,“小姐,親衛們和人打起來了。”
葉風回的睡意登時就醒了,整個人清醒清醒的,從牀上坐起來,二話不說開始套衣服,“人呢?現在在哪兒?”
龍雨沁眉頭淺淺皺着,這才答道,“一個賭場。我讓徐柯在那裡守着了,他還算能穩得住,你要親自去麼?”
葉風回思索片刻,自己現在的身份,的確不太適合這麼拋頭露面啊,但是隻思索了片刻而已,依舊是站起身來,“當然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