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兵不厭詐!這是戰爭!
清晨。
太陽慢慢升起,猶如一顆黯淡的紅珠。
夜晚的黑暗還殘留在空氣中。
透過街道上瀰漫的灰塵和煙霧,整個城市透着一絲壓抑沉悶。
縣城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早起勞作或趕路的行人匆匆而過。
古老而僻靜的建築靜默地立在兩旁,房屋低矮而陳舊,牆壁斑駁脫落。
遠處傳來稀疏拍打着水面聲音,在小巷口可以看到清冽溪水緩緩流淌。
太陽升得越高,城市裡瀰漫的灰塵和煙霧也越加濃厚。
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他們依然匆忙而默默地走過。
沒有歡聲笑語或互動交流,只有深深埋藏在心底沉悶和失落。
城牆上,無數軍士站立在高聳的石牆上,枕戈待旦,目光堅定而冷漠地注視着遠方的敵人。
儘管寂靜籠罩整個城牆,但內心卻充斥着敏銳和警惕。
每個士兵都知道敵人可能隨時發動攻擊,並努力保持警覺。
城門樓中。
李九芳與十名旅帥面色沉重,一言不發,不大的空間裡只有時間的緩慢流動聲。
像是一隻無聲的鐘擺,提醒着人們這份讓人窒息的壓抑。
蟲災計劃失敗。
金花母教必然會有下一步行動。
昨夜城外暗哨已經來報。
清流縣外正有大量人員不斷朝着縣城的方向的移動,並呈合圍之勢。
顯然,這是金花母教毒計不成,要開始強攻破城了。
“諸位,今朝一戰有多艱難,大家心裡都清楚。
李某人沒有別的想說。
只道一句能與諸位共護這一城百姓。
李某,何其幸哉。”
緩緩開口,李九芳眼神澄明清澈。
面對金花母教的即將進攻,他沒有表現出多少恐懼驚慌。
只有對這身後一城百姓的憂慮惻隱。
“誒,李縣令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麼沉重嘛。
我可聽說那金花母教無論是聖女還是教徒,那都是個頂個的俏女子。
水靈的不得了啊。
我可先說好了,一會要是有了俘虜,我老褚可得先挑。
俺家兄弟七個,就他孃的我一個光棍。
爲了兄弟以後的幸福,哥幾個可得讓讓我。”
褚釗一番嬉笑的話語道出,沉悶壓抑的氣氛頓時被沖淡了幾分。
衆人鬨堂大笑。
“我說老褚你不會不知道吧,金花母教裡的女子大部分可都是男人變的。
你想討她們做媳婦。
進了被窩,那還指不定誰玩誰呢。”
咧嘴揶揄着褚釗,一名旅帥哈哈大笑。
“沒錯,可別人家洞房都是捂着腰出來,你是捂住屁股出來。”
那名女旅帥也毫不在意這類話題,甚至帶頭調侃褚釗。
“滾滾滾,伱們他孃的就不能盼老子點好。”臉上橫肉一甩,褚釗連翻了十幾個白眼。
望着相互打趣取笑的旅帥們,李九芳嘴角淡淡揚起。
其實在場的衆人心裡都明白。
這次的仗,他們勝算微乎其微。
清流縣內所有的駐軍加在一塊。
不過一千四百餘人。
城內青壯雖多。
但打這種仗,人多是沒有用的。
普通人沒有經過訓練,長槍拿不起,戰甲披不動。
反而會打亂原本的戰陣配置。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一旦嚇破了膽,更是會造成負面麻煩。
而金花母教的人數他們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數值。
但從暗哨估摸探查的情況來看。
金花母教的人數不會少於一萬人。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面對的,是十倍於自己的敵人數量。
“報!城外三十里出現敵軍!”
斥候的聲音響起。
李九芳與一衆旅帥收起笑容,心頭微沉。
要來了……
……
嗚——
沉悶厚重的號角聲伴隨着巨大的轟鳴震動。
庭院中對坐飲茶的齊修與青崖道人動作一頓,齊齊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開始了。”
一杯靈茶入腹,青崖道人眉眼低垂,罕見表現出了幾分正經與肅然。
“借你護身。”
青崖道人從懷裡掏一張紫黑色的符籙。
這符籙長約六寸,小巧玲瓏,呈現出一片玉質的光澤,刻滿了複雜而神秘的符文紋路。
“這是……”
伸手碰了碰這張紫黑符籙,齊修頓感指尖一麻,就像是一股電流擊打了一樣。
“五雷天心符。
激發後可以打出一道相當於染血境雷修的五雷天心正法,道身境以下,沒幾個能抗住。”
輕描淡寫開口,青崖道人接着道:
“不過這道符籙我設了禁制,不能主動激發,只有你在遭受生命危機時纔會被觸動。
留給你保命用的。”
“不是說染血境以上不能插手俗世爭鬥嗎?”
一邊默默將五雷天心符收起來,齊修笑着問道故作嚴肅的青崖道人。
“我沒插手啊,這符難道不是你撿的嗎?”
輕吹了吹茶盞,青崖道人擡眸掃了一眼齊修。
“教你的法門就記熟了吧。”
“嗯,爛熟於心。”
“那就去吧,記住,下符的順序一定不能錯,否則就無法完全復甦地脈。”
“謹記道長教誨。”
起身攏袖,對着青崖道人躬身一禮,齊修剛欲轉身離去。
“誒,等等。”
青崖道人突然張口叫住了齊修。
“道長還有交代?”齊修疑惑道。
“沒什麼。”
擺了擺手,青崖道人偏過身去:
“多加點小心,貧道還等你給我回信呢。”
“哈哈哈,道長放心,齊某可是惜命的很,必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暢然大笑,齊修拂袖駕起遁光沖天而起,朝着城外慘烈殘酷的戰場一頭闖了過去。
負手仰望齊修離去的方向,青崖道長撓了撓自己肥嘟嘟的肚子。
這孩子,倒是真有幾分貧道當年的風采。
……
清流縣,城牆上。
無比慘烈的攻城戰徹底爆發。
城牆上的戰鬥如同煉獄,雙方的尖叫聲、吶喊聲和死亡迴音混雜在一起。
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遍地都是。
仗着巨大的人數優勢,城牆下幾乎全部都是金花母教的人馬,宛如捲起洶涌的巨浪,瘋狂拍打着這座固守的城池。
戰鼓聲響起!
它像是在喚醒沉睡的獅子。
城內守軍如同被點燃的火焰般迅速行動起來。
一把扯掉射進眼眶的箭矢,直接將帶出來的眼球塞進嘴裡吞掉,滿臉鮮血的鐵峰軍先鋒官,舉刀怒吼:
“在這亂世之中,不殺他個千八百的敵寇,還他媽算當兵的嗎!
兄弟們!
緊緊跟隨軍旗!
握緊長矛!
揮舞刀劍!
百戰當先!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咆哮的怒吼,震撼着戰場上的每一個人,宛如雷鳴般刺耳而威猛。
它來自戰士們內心深處的激情和憤怒,在生死關頭無法被束縛。
“好!不愧是我鐵峰軍的兒郎!
今日有我褚釗在,有我鐵峰軍在!
爾等休想踏入清流縣半步!”
巍然屹立城頭頂端,無視如暴雨般宣泄而下的箭矢,褚釗手握戰刀,眼眸血光暴閃。
橫刀向前,縱聲咆哮:
“爾等,誰敢與我一戰!”
“山野莽夫,我來會會你!”
金花母教後方,一道遁光驟然升起,正是被齊修以靈丹袋破了蟲災計劃,要承擔全部責任的九姑。
浪費了上萬壇萬育聖水。
這麼大的罪責若是落下,她恐怕難逃一死。
而今大戰,她只得身先士卒,希望能立下頭功,減輕責罰。
“你?老子身體好的很,你一個怕是伺候不了吧。”
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褚釗撇起嘴,眼神透着濃濃輕佻。
“放肆!”
本就心裡憋着火,被褚釗輕浮的口氣一激,九姑頓時動了真火,縱身化作遁光殺了過來。
“上當了!
快動手!”
眼見九姑殺來,褚釗臉上的輕浮浪蕩笑容猛地一收,森然殺機轟然爆發。
霎時間濃烈的死亡陰影陡然籠罩住九姑。
渾身汗毛全部豎了起來。
察覺到不對,九姑神色一驚,剎住身形就要後撤。
“哈哈哈!想走,晚了!”
得意大笑,只見褚釗背後另外九名旅帥腳下各有一道隱晦模糊的陣紋,將他們體內的力量匯合聚攏起來。
全部注入褚釗體內。
雙手虛攏成一個圓形,褚釗面露獰笑,磅礴氣血沖霄而起,在九姑腳下虛空,頃刻間凝成了一方古老威嚴,透着兵戈殺伐之氣的陣紋。
“十兵鎮殺陣!
給我,滅!”
虛空陣紋大放光明,十道虛影凝結,各自射出一道凌厲血光將九姑死死釘在了虛空當中。
砰——
僅僅堅持不到三息。
九姑的護體真罡驟然爆碎,凌厲血光直接將她的身體射穿成了馬蜂窩。
“啊!聖女……救我……”
滿身鮮血,感到生機瘋狂流失,九姑哀嚎轉身,想着金花母教後方求助。
“堂堂大玄軍隊,只會有這些下三濫的欺詐手段嗎?”
腳踩聖潔白芒,赤嶺聖女緩緩現身,平淡注視着褚釗,冷漠開口。
“嘿嘿嘿,兵不厭詐!
這是戰爭!
你以爲我們在這跟你鬧着玩呢。”
挑釁望着赤嶺聖女,褚釗虛攏的雙手突然攥緊成拳。
隨之那些穿透九姑的凌厲血芒轟然橫移亂射,眨眼的功夫便將金花母教的這員大將切成了百十塊,化作一蓬血雨,灑落遍地。
“呵呵,很好,那就看看這次誰能取得這次戰爭的勝利。”
平靜注視着被切成了一攤爛肉的九姑,赤伶聖女輕揮玉臂,身後十數道遁光凌空升起。
城樓上,十名旅帥凝眸並肩而立,氣息洶涌。
真正的戰爭。
現在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