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車門被重重的刷上,車輪滾過的咕嚕聲在地下停車場久久迴盪着,江昊面無表情的把着方向盤,黑漆漆的眼底透着濃濃的不悅,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便如離弦之箭咻的駛上車道,夜深人靜的晚上,車道上車輛本就不多,他開的飛快,其實江昊不比江瑾言,江昊出生的時候江家還沒那麼大的權勢,他父親江海更不用說了,所以從小他便比一般小孩要懂事,因爲江海的關係。
冷峻的面容此刻正散發着寒意,四周的空氣都凝結在一起。十幾分鐘的車程他只用了幾分鐘,在街角一家咖啡店門口他看見了楊琳的身影,雙眸兀的一沉,用力甩上車門朝她走去。
楊琳立馬發現了他挺拔的身子,雙眸含水看上去楚楚可憐,江昊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掃過她,道:“上車。”
楊琳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每次一看見這個男人,她總是無法自拔的將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些人天生就有王者氣場令她拜服,使其願意爲他做任何事,如今這條路也是她選的。
“沒打擾到你吧?”楊琳搓着手問道。
江昊冷冷一勾脣:“你說呢?”
楊琳是知道餘果的,他們結婚的時候江昊甚至都沒有告訴她,連提都沒有提,餘果生了孩子她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車子開着暖氣,楊琳嗤笑:“抱歉。不知道你在忙。”
江昊一昂下顎,冷聲道:“我不喜歡有人撒謊。”江昊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撒謊騙他,他總覺得身邊的人一開口便是謊話,所以不喜歡多說話,標準的面癱男,有名的省話一哥。
楊琳眼神突然變得很冷靜,說道:“抱歉,下次遇到這種事我會盡力自己解決!”
江昊抿了抿脣音量拔高:“楊琳!”楊琳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見他繼續說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此時的楊琳,看着他鐵青的臉色,委屈頓時涌上心頭,眼眶泛着紅失控吼道:“好!我承認我撒謊了!根本沒人跟蹤我!我就是想看看我跟餘果你到底偏向誰!你看你還不是擔心我?你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
江昊臉色鐵青轉黑,楊琳第一次歇斯底里在他面前表露情緒,他卻只冷冷的開口:“滾!”
楊琳臉色煞白,賭氣般的打開車門徑自下了車,楊琳以爲江昊只是說說而已最終拗不過讓她上車,哪知車門闔上的剎那車子就絕塵而去。
啊——
楊琳失聲尖叫。
餘果沒想到,她不找楊琳,楊琳反倒找上她了,她冷笑着看着對面化着精緻妝容、戴着墨鏡的女明星,說來嘲諷,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見女明星呢,皮膚倒是不錯,不過長年累月被化學物品的侵襲,底子已不如從前了,還不如她那弟妹的皮膚。傅蔓皮膚是真的很白很透,俗話說一白遮百醜,只要白一點都醜不到哪裡去。
楊琳很直接,直接從包裡掏出一張化驗單,手指推送過去,“你看,我懷孕了。”
餘果在心底冷笑,真後悔沒把同同帶出來,否則她此刻肯定會把同同往她面前一推,回她:“你看,我娃都這麼大了。”
撲哧——
她自己想着想着都覺得那個場景很好笑,楊琳怔住,問道:“你笑什麼?”
餘果搖搖頭,隨後楊琳又自顧自的拿出另一張紙,“我打了。”
許是母愛氾濫,餘果一怔,楊琳自嘲的一笑:“而且這是我第三次打胎了。”
餘果臉上的笑意徹底僵住了,“想說明什麼?”
楊琳雙眸頓時悽楚,果然是一線影星,演技派。
“你們離婚好不好?”
餘果只淡淡的望着她:“好。”
楊琳怔住,沒想到她竟然會答應,按着一般的原配不是應該揪着她的頭髮痛打一頓然後各種向路人哭訴揭發她的身份麼?
“真的?”楊琳不信。
餘果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楊小姐,如果一個女人不自愛,何必妄想別人會愛你,江昊,你想要,那你就拿去吧。不過你似乎找錯人了,如果你能讓江昊籤離婚協議給我,我還要謝謝你呢,麻煩你幫我轉告他,靜等他的離婚協議書。”說完她便拎起包朝門外走去。
楊琳徹底愣住,她似乎闖大禍了。
餘果幾乎是衝出咖啡廳的,天色已晚,暮色低垂,餘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了家,她又不住的擡頭望望天,吶,是要變天了吧。
李文傑最後給出的治療方案有了2成的把握,這對傅蔓這些人算是一個渺茫的希望,本來相對於這浩瀚的宇宙,他們就只是一顆渺小的沙粒,渺小到即使消失也不會影響到地球的一絲一毫,但是對於他周身的沙粒來說,卻是一個晴天霹靂。誰不想活着,誰不想好好活着看看這世界?
但是,上帝似乎總愛與他們開玩笑,鍾遠山的事有了着落。
這天,他們卻突然得知一個消息,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鍾易寧走私槍支彈藥被拘禁。在國內,走私軍火的罪名很重。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江瑾言,是溫爲東說的:“哥,鍾易寧被捕了。”
縱然是冷靜理智如江瑾言,他也有片刻的失神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溫爲東嚥了咽口水,道:“我也不清楚,這事兒不歸我們這兒管,聽說是前幾日一個秘密抓捕行動,在抓捕現場逮了個正着,這事兒官方還沒出消息,我們也是小道消息,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麼樣,鍾叔這情況,我們暫時先瞞下?”
江瑾言沉眸,“不可能,他不可能走私軍火。”
溫爲東狐疑:“你怎麼知道?”
“直覺,你先把消息攔下,他被關在哪裡?”
溫爲東忙接道:“你想幹嘛?這檔子口您要出什麼岔子人把您一起調查了我縱使有幾個腦袋都不敢和您家老爺子交代啊,您還是給老子老老實實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裡頭我已經打點過了。”
“地址。”江瑾言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懶得跟你多說,只問自己想要的。
溫爲東無奈老老實實的報出地址,江瑾言淡淡道:“謝了。”
“你去也沒什麼用,聽說那傢伙嘴嚴的恨,進去一個星期了,一句話也沒說。似乎就等着法院的宣判。”
“行了,我知道了,我過幾天就回來,這件事走漏一點風聲我就把你們家文靜綁着送到嘉立牀上去!”
溫爲東頓時如炸了毛的獅子,“江、瑾、言!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他背後汗毛直立,溫爲東氣的大叫:“是男人就單挑!敢拿女人威脅老子。”
江瑾言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我很肯定我是男人,你是不是男人我就不知道了。”
江瑾言當天下午就直奔溫爲東給的地址,鍾易寧的樣子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身上的血跡模模糊糊,穿着的囚服都已經破損,可見局裡的人動了私刑。東子明明都已經關照過了,爲什麼還會這樣?說明他有人想整死他。
鍾易寧是特種兵怎麼可能走私軍火,這件事情說出去都笑死人。反倒是鍾易寧先無所謂的開口了:“她也知道了?”
江瑾言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你得罪人了?”江瑾言試圖問這人是誰,想知道是誰那麼神通廣大,要整死他。果然受過訓練就是不一樣,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套出來的。
鍾易寧無奈的笑了笑,“這事兒你別管了,好好照顧她,聽說你要當爸爸了,恭喜。”
那天下午,殘陽的餘暉投進拘留所,江瑾言心裡的酸澀沒人懂。
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傅雪茹聯繫不到鍾易寧心神一直不安,她最後打通了簡彤的電話。
“彤彤啊,你最近有沒有見過易寧啊,怎麼都聯繫不到他?”傅雪茹問道。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寂,傅雪茹又喊了句:“彤彤?彤彤?”
簡彤吱吱嗚嗚的反應更令她生疑,最後簡彤在電話裡哭的泣不成聲,告訴了他們關於鍾易寧的消息,傅雪茹當下就把電話摔在地上,所幸那是鍾遠山在房內並不知道外頭髮生的一切。
傅雪茹愣神了片刻第一時間衝到傅蔓的房間,六神無主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江瑾言,他卻只沉了臉色,並無太大反應,傅雪茹詫異道:“你早就知道了?”
傅蔓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使勁兒晃着江瑾言的肩膀道:“什麼東西?你知道些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江瑾言眸子直直盯着傅雪茹,問道:“鍾叔知道了麼?”
傅雪茹晃了晃腦袋,身子有些不穩,道:“我哪兒敢告訴他,他現在這身子!怎麼辦?怎麼辦?”
女人一出事就只會一直追問怎麼辦?然後責怪。而男人除了承受住女人責怪的同時還要去想怎麼解決?
傅蔓依舊聽的雲裡霧裡始終迷迷糊糊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哥怎麼會走私軍火?媽是不是別人弄錯了。”
傅雪茹語氣有些不穩道:“是彤彤說的。”
傅蔓頓時沉靜了下去,江瑾言攬着她的腰肢安慰道:“你們先別急,我去看過他了,審判還沒下來,還有希望。”
其實東子都說希望不大,估計是死刑。走私軍火在國內是重罪,要放在古代,估摸着還要株連九族呢。
傅蔓聲音有些沉悶:“他怎麼樣?還好麼?”
江瑾言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他看到鍾易寧那滿身的血跡他都震撼了一下,他該怎麼告訴她她的親生哥哥正在遭受什麼?“恩,還好。”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你信麼?”傅蔓問道。
江瑾言斬釘截鐵道:“不信。”
傅蔓抱住他,“我也不信,幫幫他好不好?你幫他說說話,或者我們去找你爸爸。”
“走私軍火是重罪,我跟我爸都說不上話,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找個好律師。”
傅雪茹一拍大腿,“那快去找律師!蔓蔓,你那個朋友,林琛,不是律師麼?”
傅蔓看了江瑾言,剛想說話,就被他打斷:“林琛還太嫩,我會找幾個資歷老的律師,這事兒交給我吧,你們別擔心了。”
傅蔓高興的抱住他,“謝謝你,老公。”
這是她第一次,在牀上以外的場合主動叫他老公,江瑾言心頭閃過一丟丟的苦澀,這聲老公還是因爲別人才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