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整個俄屬波蘭爆發了大大小小几十場起義,起義的人羣也不再侷限於貴族、軍人、海外流亡者和大學生,而是包括工人、農民、手工業者的全面叛亂。
再加上從華沙流出的大量武器、彈藥,俄屬波蘭的俄軍兵力立刻變得捉襟見肘。
此外華沙這個統治核心的陷落也讓整個俄屬波蘭的軍隊處於一個羣龍無首的狀態,往往是俄軍疲於奔命時在路半遭到襲擊,或是直接後院起火。
主要是這一次波蘭的叛亂分子沒有集中在大城市等着俄國去打,而是分散到波蘭各處伺機而動。
而俄軍的一些做法又給自己找來了更多敵人,由於分不清平民和叛亂分子,部分俄軍將領便沿用了俄國傳統。
“困難面前鐵棍橫掃,困難加大,鐵棍加粗。”
俄軍找不到叛亂分子直接就近屠村來進行威懾,這種事情他們很熟,也很喜歡做。
然而這樣的做法,哪怕是原本沒有叛亂也會被逼出叛亂。
如果是平時,恐怖手段確實是最有效的,但此時卻不同,整個俄屬波蘭都在風起雲涌,哪怕再膽小的人都會考慮更極端一點的手段。
結果就是俄軍成功得罪了所有人,他們甚至都不敢圍攻城市,因爲只要他們離開就會有波蘭人試圖佔領他們的後方基地或是切斷他們的補給線。
束手束腳的俄軍終於徹底陷入被動.
同時俄奧、俄普邊境也開始有大量武裝人員和不明商隊出現,更離譜的是有全副武裝的傭兵集團在邊境等生意。
普、奧兩國的邊防只是做了象徵性的檢查,甚至對一些人和事視而不見。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俄、普、奧三國一直以來實行的邊境政策都是嚴進寬出。
對於任何踏入國境線的人和物都要嚴加檢查,至於對於那些想出國的危險分子多半是歡送還來不及呢。
維也納,霍夫堡宮。
弗蘭茨看了看送來的最新情報,他也不知道該說波蘭人的民族性太強呢,還是俄國人的統治太爛,也許兩者都有。
一切都順利的可怕,甚至大有一種要失控的趨勢。
弗蘭茨隨手將這一堆讓自己頭疼的報告丟在一旁,又看了看身旁這個更加讓自己頭疼的女人。
此時的塞萊斯蒂娜正在用一種既崇拜,又畏懼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雜亂無序的呼吸和胸前難以抑制的波濤,以及那熱切到近乎做作的行爲。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她已經墜入了愛河,塞萊斯蒂娜似乎已經忘記了弗蘭茨是殺她養父的殺父仇人,以及實際滅亡亞蘇斯基家族的事實。
弗蘭茨不喜歡賭,爲了一點蠅頭小利而賭上身家性命的事情,他更是做不到。
此外他和她之間的關係,遠比塞萊斯蒂娜想象中更加複雜。
塞萊斯蒂娜除了長相和阿佳妮很像,其他能力都相差很遠,勉強只能做一箇中間人。
這也許和個人經歷與後天學習有關,但總之弗蘭茨沒法對其委以重任,甚至連給他分擔壓力的能力都沒有。
反過來弗蘭茨還得浪費精力對付她.
塞萊斯蒂娜作爲亞蘇斯基家族的養女,她對於波蘭貴族的腐朽,以及復國者們之間的爭權奪利再清楚不過了。
同時對於民衆的冷漠,俄國的強大也深有體會。
然而弗蘭茨彈指間便讓整個俄屬波蘭地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老死不想往來的派系居然通力合作,所有人的力量都被統合起來,不可一世的俄國人更是被玩弄於股掌之間,最終一潰千里。
但最可怕的是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被操縱了,更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塞萊斯蒂娜不知道的是弗蘭茨的行動實際上是在透支波蘭復國者的力量,在之前的大敗之後波蘭復國者所殘餘的力量其實已經不多。
如果給他們舔舐傷口的機會,大概十幾年後又能恢復如初,然而此時的起義卻是一種寅吃卯糧的行爲,看起來聲勢浩大的起義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塞萊斯蒂娜不知道弗蘭茨的目的,更不敢知道,不只因爲他人的告誡,更因爲她本能地感到害怕。
那種感覺很微妙讓塞萊斯蒂娜下意識地注意弗蘭茨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想要尋找某種東西。
不過弗蘭茨可並不在乎這種感受,他也不喜歡被人試探,所以他決定給塞萊斯蒂娜換個地方。
弗蘭茨的書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不起眼的女人,這個女人長相平平無奇,身材、衣着也同樣平平無奇,甚至連存在感也稀薄到令人難以察覺。
然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是弗蘭茨手上重要的間諜組織紫羅蘭騎士團情報部門的負責人。
她是波蘭遺孤,自幼顛沛流離,直到被紫羅蘭騎士團收養,培養成了一名優秀的間諜,再加上異常的忠誠,所以晉升速度飛快。
實際上紫羅蘭騎士團是弗蘭茨截了波蘭復國軍的胡兒,整個組織早期幾乎全是波蘭人,甚至很多就是波蘭復國者的遺孀。
她們對於波蘭的破事兒格外上心,所以弗蘭茨對波蘭的情況格外瞭解,但間接造成了波蘭人所受的苦難格外深重。
由於立場不同,弗蘭茨很難做出真正對波蘭人有利的選擇,畢竟他是奧地利帝國的皇帝。
但是這種從小在奧地利長大,並且一手培養的人就不必擔心忠誠度的問題。
她沒有名字,同時也有很多名字,人們更喜歡叫她“無面者”,因爲幾乎沒人能記清她的臉,更沒人敢說真正見過她的臉,畢竟她每次出現都會帶着不同的臉孔。
“現在波蘭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法國纔是我們關注的重點。很不幸,我國之前在巴黎的據點被人發現損失慘重,整個網絡可能都不安全。
我需要你們在巴黎重新建立情報網,法國人的動向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任務具體所需的人員、情報、身份、資金等寫一份清單交到組織裡,我會盡力滿足你們的需求。”
“遵命。”那位無面者語氣平淡似乎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然而此時的巴黎,對於間諜來說絕對算得上是龍潭虎穴,法蘭西第二共和國剛剛對整個巴黎進行全面清掃。
路易·拿破崙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採用嚴刑逼供的手段,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手段確實行之有效。
歐洲各國在巴黎的情報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但現在各國的主要精力還都集中在波蘭,所以法國人的做法並沒有遭到太多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