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奇的左邊肩頭,戰術服已經破裂,一道血槽清晰可見,那是被零的子彈所傷。藍奇沒時間包紮傷口,只有袖珍型的止血噴霧做了簡單的處理。但只要動作一大,已經凝出血膜的傷口又會再次撕開。只是他顧不得這些,現在沒有什麼比殺死零更重要。
他用話刺激着零,想找出他的位置並佈置下一步的戰鬥策略。然而,零比他想像中更沉得住氣。這也在藍奇的預料之中,如果零那麼容易被算計的話,他根本不可能走出死神嶺。
就在他話音未畢的瞬間,藍奇聽到了狙擊槍的聲音。他一愣,除非零扛着單兵導彈,否則僅憑狙擊器材是不可能擊穿地板的混凝土層。在藍奇腦海裡掠過這個想法的瞬間,他感覺到地板狂震,藍奇不可置信地看着腳下的地板先是凸起那麼一小塊。跟着,混凝土屋中竟然有紅光騰起。
熾熱的氣流往上飆升,藍奇瞬間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爆炸!
他還來不及做出規避動作,一次並不強烈的爆炸就在腳底下發生。哪怕爆炸的規模再小,但那始終是空氣膨脹造成的熱氣流衝擊,藍奇無法避免物理規則的限制,整個人被氣流掀飛,摔到了幾米開外的地方。他險險撞到一架切割機牀上,還好藉着翻滾的動作卸去衝力,藍奇最終停在了機牀旁邊。
耳朵仍因爲近距離的爆炸而嗡嗡作響,藍奇使勁搖了搖腦袋,有些模糊的視線中,零帶着片片殘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
在柯爾特射擊的同時,零把五階敏捷的速度運到極限。整個人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朝二樓樓梯口狂奔,在這個眨眼既逝的過程中,他還有餘暇將柯爾特背後身後,卻摸出了兩把大口徑左輪槍。
衝上樓梯口的瞬間,零藉着勢能整個人幾乎貼着地板滑行,同時一雙左輪槍朝着剛要站起身的藍奇連射!
呯呯呯——
火光閃爍,槍響轟鳴,m500的特製彈頭擊中地面和機牀,彈起蓬蓬星火。它們如同精靈般往藍奇的身上撲去,只是這些致命的精靈,若給它們沾到,保管藍奇就此躺下。
除非格鬥域以防禦見長的能力者,否則誰敢直面m500猙獰的獠牙。連擁有三階防禦的赤狼都在這雙左輪槍口下被轟得皮開肉綻,何況藍奇連一階防禦也沒有。
只是藍奇的反應也是迅速。
手中的狂鷲立刻迎向子彈射來的方向,同時藍奇朝前猛滾,同時彈入了背後的機牀。
零在地面滑行的衝擊帶起了一蓬嗆人的灰煙,他直接滑入了一個工具架後。跟着雙手搖晃,震出左輪彈鼓,將顆顆熾熱的彈殼震到地上。再往腰後的裝彈器插進,拔出手槍時,彈藥再次補滿。
另一邊,藍奇則喘着粗氣。
不得不說,零這出乎他意料的攻擊確實讓藍奇吃到了苦頭。在肩頭被犁出血槽之後,藍奇的大腿及腰側又多添了兩處槍傷。這還是狂鷲以槍身擋下兩發子彈後的成果,否則藍奇傷得會更重。
他看了看愛槍,狂鷲的槍托幾乎被射爆。m500的射擊動能可不是說着玩的,如果不是狂鷲的槍身採用豎起的複合材料所制,現在藍奇這把槍便已經宣告報廢了。如今只是槍托呈半損狀態,便已經十分幸運。
至於藍奇握槍的手,虎口自然爆裂,但比起身上那兩處新傷而言,則幾乎可忽略不計。
藍奇迅速拿出止血噴霧對着兩處傷口做簡單處理,腰側只是被子彈擦過,雖然受傷,卻沒傷及體內器官。但大腿就沒那麼走運了,子彈直接射入他的腿內,現在卡在藍奇的腿骨旁,因爲壓迫到附近血管和神經的關係,現在藍奇整條大腿發麻。他大皺眉頭,這將造成他行動上的極大麻煩。
黑人立刻作出一個決定。
他把僅剩的手雷朝零所在的方向扔出去,在手雷爆炸的同時,藍奇單腿跳起,再朝一道承力柱後頭撲去。在着地的瞬間,他作出翻滾的動作,藉此調整姿勢的藍奇,在滑到柱子後之前,手中的自動步槍往爆炸的方向一陣掃射。
不求傷敵,先求自保。
藉助手雷及子彈的壓制,藍奇和零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沒有遲疑,抓緊時間拔出匕首,也顧不得消毒就往腿上的傷口扎進去。藍奇直接用匕首把子彈從腿裡挑出來,又撕下自己戰術服的袖子,將它當成繃帶把大腿紮了個緊實。當做完這一切時,他滿頭大汗,連一向穩定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藍奇剛想探頭查看究竟,方露出一小個頭,就不得不縮回來。跟着連竄的槍鳴響起,藍奇所在的承力柱被零的子彈轟得不斷震動。柱子的混凝土層開始崩裂,拇指精的裂隙直往上竄,如果下一秒柱子崩塌,藍奇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現在零雙手持槍進行飽和射擊,藍奇根本無法移動分毫,只得把整個人縮在柱子後面,等待零子彈告竭。
如果零手上是一把微型機衝的話,那麼這股火力壓制可以持續上一段時間。可惜m500威力大則大矣,但裝彈量有限,不過片刻的射擊,零已經射光槍中彈藥。他不得不躲到一臺履帶式機牀後,並重新裝彈。
只是這一陣火力壓制,卻讓他和藍奇之間的距離,從原先的十來米,縮小到現在的四五米。
地面的點點血跡說明藍奇已經受傷,但零不急於攻擊。藍奇和他一樣,都是遊蕩在荒野上的餓狼。雖然他已經受傷,但他絕對具備反撲的能力。只要一個大意,零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優勢恐怕就得易主。
在對手沒有死亡之前,一切皆是未知。
零貼在機牀後,他甚至閉上眼睛,只有耳朵去傾聽工廠內的一切聲音。只要藍奇有所動作,零立刻就能夠得悉。但零沒聽到藍奇的動靜,卻從這藏身的機牀下聽到了如同時鐘般“滴滴”的聲音。
聲音極有規律,零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他再顧不得藍奇,伸手就往機牀下摸去。數下摸索後,零果然摸到了什麼,他抓緊那東西拉出來一看,立時瞳孔收縮。
在他手中,是一個黑色的方盒。方盒上有一個電子錶,表裡的數字呈倒數的狀態,再看電子錶有紅藍二色伸向黑盒內,零立刻判斷這是個定時炸彈。同時知道,索倫爲什麼那麼有把握他會死在工廠裡,因爲他決定犧牲藍奇,將零和黑人都炸死在這個決鬥的舞臺上。
像這樣的炸彈,應該還有很多,多到足夠讓零來不及逃跑。
距離爆炸的時間,還有十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