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零的話,保羅的嘴巴張得可以吞下自己的拳頭:“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索隆已經死了。現在這個索隆,包括那些白銀之手根本就是他的克隆體?天啊,竟然有這樣的事?”
“你要知道,那個人還在索隆的行宮中。而據我所知,生物克隆這種東西可難不倒他。他所需要的,僅是一些材料和工具……”零自己便擁有十萬記憶組,儘管現在還沒有完全甦醒。不過如果他想克隆一個僅擁有外表、記憶、思感卻沒有力量的自己出來,想必也可以辦到。
那麼擁有二十萬記憶組,並且可能處於完全甦醒狀態的蓋亞,要克隆還處於九階狀態的索隆,完全有可能辦得到。零略微整理了下思路道:“主教大人,就請你調查下近幾個月來,關於索隆私人的一些費用,我想可以在裡面看到一些端倪。至於保羅殿下,你看能否弄到白銀之手的一些私人物件,例如血或頭髮之類的。那樣只要進行一個簡單的基因對比,就知道真相是否如此。”
“這個沒有問題,我立刻去辦。”門德里薩道。
零又叫住他:“最近這段時間,如果那個冒牌貨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只要不傷及性命的,我想主教大人能夠忍耐就暫時忍耐下吧。”
門德里薩點頭道:“我明白,放心吧。作爲一個家主,這點耐性還是有的。”
他走後,保羅也說:“那我也行動了,你就先呆在這裡吧。”
零自然同意,不過他有個直覺,蓋亞可能知道他已經到來了。畢竟他身上的基因,是從那個超級生命體內提取出來的。如果說蓋亞對他沒有感應,零壓根就不相信。不過蓋亞似乎還不準備和他接觸,零也一樣。
離開門德里薩的秘密據點後,保羅找來了楓,再叫上自己那支裝飾多過實際意義的衛隊,就這麼浩浩蕩蕩朝教皇廳的方向開去。看到這架勢,已經有不少好事之徒也跟了過去,當然這些人是不會走進教皇廳廣場範圍。那裡沒有白銀之手,但聖印騎士團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保羅樂得如此,說到底,他就是準備來鬧事的。既然鬧事,那自然是動靜越大越好。他是教皇,同時還掛着聖子的名號,只要把事情鬧開。大庭廣衆之下,白銀之手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除非行宮裡頭那位大人物想直接掀起戰爭,不過從回來後教皇廳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來看,這個可能性不大。
進入廣場範圍,騎士團的士兵自然不敢攔截教皇殿下。反正他們這些人主要的防備範圍是廣場一帶,至於教皇廳內,自然有白銀之手把持,士兵們樂得讓這個難題丟給那些全然沒有半分人味的白銀之手去傷腦筋。
果然,一走上通往教皇廳的臺階,從臺階上面就走下來一名白銀之手守衛。他氣息凝練,步伐統一,精準得令人髮指。看他走來,楓越過保羅,本來這是極不合禮儀的行爲。但保羅知道楓這是在保護自己,見這名九階如此慎重,保羅就知道這些白銀之手果然無一易與。
在距離保羅還有三米左右的時候,白銀之手停了下來,然後從頭盔裡發出機械般沒有任何情感起伏的聲音:“索隆大人已經下令,教皇廳實現全面禁閉。除非有他的邀請,否則誰也不能夠進入。教皇殿下,請回吧。”
“放肆!”保羅拿出教皇的氣勢來,用手中的權仗指向這名護衛道:“你也知道我是教皇,是整個羅馬城的精神領袖。就憑你這小小護衛也敢阻攔我?快給我讓開,我有要事要找索隆叔叔商量,如果你不讓開的話,我以教皇的名義逮捕你!”
保羅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着,以他那能力,自然無法將聲音擴散到這麼大的範圍。只是他在自己的衣領處別了個小玩意,可以提高自己的音量,有助於增加自己的氣勢罷了。不過現在,這個小玩意起到了作用,它讓廣場上那些圍觀的市民還有士兵們都聽到了。
不少市民都大聲叫好,奇怪的是,維持秩序的士兵們並沒有阻止。
一來,騎士團在磐石城大敗而回,但因着零的一封書信,騎士團並沒有做出什麼大的調整,相反保羅還去看望了那些受傷的士兵,成功在騎士團裡贏得了這些軍官士兵的好感。
二來則是最近索隆的動作實在過於離奇且過份,最讓人髮指的自然是滅了約瑟夫一門。約瑟夫與門德里薩,以及歐德森家同爲羅馬城三大豪門,向來被視爲教皇廳的中流砥柱。如今約瑟夫一門被滅,可與他家有關係的人大有人在,便是軍隊裡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因此騎士團對索隆不敢怎麼樣,可對白銀之手卻全無好感可言。何況這些護衛像是換了批人,總給人一種不愉快之感。現在保羅如此責難,倒讓他們感到痛快。
要是換成以前那些白銀之手,被保羅擱下這麼一句狠話,早就退縮了。但現在這名護衛,卻沒有退讓的意思,仍然強硬地站在那裡,只是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保羅俊臉涌起紅潮,身體輕抖,像是氣極。可心中卻一片平靜,甚至暗喜。白銀之手越不退讓,他這場戲才越好演得下去。於是權仗一揮,喝道:“把這個混帳東西給我拿下去,交給審判所處置!”
楓未動,保羅身後那一支飯桶護衛轟然響應,頓時有三幾個護衛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越過了楓,來到了白銀之手旁邊。一名護衛伸手就要去扣住白銀之手的手腕,手剛碰到,白銀之手略一揮臂,那名護衛就驚叫着飛了出去。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結局,要是讓這幾個飯桶能夠壓制得住一名九階,那才真叫見鬼了。
毫無懸念的,幾名教皇護衛讓白銀之手揮了揮手,就全變成了滾地葫蘆。保羅的臉色更差了,就不知道現在是仍在演戲,還是看着自己護衛狼狽的模樣而生氣。總之,藉助這些的形勢,保羅怒而上前,越過了楓,權仗指向白銀之手叫道:“你竟然拒捕!你知不知道,這樣是重罪!重罪!”
白銀之手本無意和保羅糾纏,他得到的命令是不讓任何人踏進教皇廳一步。命令裡沒有明確地表明他可以殺人,那麼他就不會動手,至多像那幾個教皇護衛般把他們小小教訓一頓便是。現在教皇殿下大步而來,可在這名白銀之手的評價裡,沒有任何能力的保羅比那幾個護衛更加不如。
哪怕保羅用權仗敲他,他也不放在心上。可當保羅權仗指來時,白銀之手突然看到這柄教皇權仗的前端,突然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小孔,裡面則散溢着讓他必須認真起來的氣息。
很明顯,教皇權仗經過了改裝,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變成一把槍械。而從裡面散溢的氣息來看,它所使用的還不是普通子彈,而是針對能力者的特殊用彈!
這是再明確不過的敵對行爲,白銀之手對保羅的評價立刻改變,並涌起了殺機和氣勢。當保羅權杖指來時,白銀之手伸手握住。微一用力,權杖立刻變形,再往前一推,便將保羅朝臺階下推落。
保羅真真假假地驚叫了一聲,後頭的楓早已把他接住。將教皇放下後,楓握着刀柄,目光森然地說:“好膽!竟然敢傷害教皇殿下!”
看到保羅給推下來,騎士團的士兵就知道要糟。如果白銀之手只打傷幾名護衛也就罷了,可傷了教皇那就是完全兩碼事。果然,本來只是圍觀的市衆沸騰了,他們憤怒地指責那名白銀之手,並且嘗試衝破士兵的封鎖線。
可現在,真正的焦點卻在楓身上。這是保羅刻意製造的機會,楓哪會不好好把握。當即散溢出九階的氣勢,手握刀柄,一步步邁上臺階朝白銀之手逼去。
白銀之手對楓的危險評價在不斷提升,轉眼間便越過了安全線,進入必須斬殺的範圍。
高擡腿,再劃下時拉出一道真空波斬,白銀之手悍然出手。楓早料到會這樣,幾乎在對方真空斬出現的同時,手中唐刀出鞘。於是臺階上出現幾道閃光,將白銀之手的真空斬絞得四分五裂,楓往前疾撲,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身影,唐刀橫削,直取白銀之手的腰際。
白銀之手往後滑退,卻發現楓的刀軌斬出一半既消失了,同時和刀軌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人影。接着後背一涼,已經被楓斬傷。
看着刀鋒上沾染着白銀之手的血漬,楓身影再閃,避過對方反擊的一記鞭腿。再出現時,已經回到教皇的身前。保羅看目的達到,便乾咳一聲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教皇廳是神聖的地方,我也不希望它沾染到血漬。不過你這個護衛給我聽着,我一定要找索隆叔叔討個公道!”
“我們走!”
保羅轉身離開,楓也收起了能量氣勢。他微笑着拿出塊手帕,抹過刀鋒,將上面的血漬擦掉。再將手帕收起,長刀歸鞘,這纔跟在保羅身後離去。
白銀之手仍像鐵塔仍地站在那,那雙眼睛冰冷無機地通過頭盔護罩看着保羅一行。突然身體輕輕一震,沒有感情的雙眼漸漸多了絲笑意,就像另外一個人透過他的雙眼在打量這個世界般。
或許感覺到白銀之手的視線有了變化,楓回頭看去。可在戰術頭盔面罩的反光下,楓什麼也看不到。
“看起來已經開始懷疑了啊……”
在教皇廳的深處,索隆的行宮已經完全修復。詭異的是,重新修建起來的宮殿完全沒有任何窗戶,看上去就像個密封的房間。就在宮殿裡,那張索隆的王座仍保留了下來,蓋亞就坐在上面。正一手託着下巴,在他的雙眼中,卻映照出教皇廳外的畫面,卻是他連接了那名白銀之手的感官,暫時接替了他的意志。
“這麼說來的話,那個擁有我部分基因的小東西好像也來到了城裡。看起來得加快進度才行了,可別讓這些傢伙干擾了我的計劃。”蓋亞閉上眼睛,切斷和白銀之手的聯繫。又搖了搖旁邊一個銀鈴,片刻之後,宮殿唯一一扇門給推了開來,一個人踉蹌地跑了進來。
他伏到了地上,幾乎額頭貼到地上,用最恭敬的聲音道:“蓋亞大人,有什麼可以爲你效勞的嗎?”
“親愛的威瑟爾先生,我需要你讓咱們的索隆大人發佈幾道新的命令。”
地上的人擡起頭來,正是昔日白銀之手的統領威瑟爾。當然,以白銀之手大換血後的實力而言,威瑟爾已經失去統領這支衛隊的資格。當日維多利亞島上,看到索隆戰死時,威瑟爾便自己偷偷逃回了羅馬城並向蓋亞宣誓效忠。蓋亞也需要這麼一個人呆在身邊,除了方便露面外,他的存在,也在側面加強那個冒牌貨的身份證明。
威瑟爾堆起一臉獻諂的笑容:“不知道大人有什麼新的想法?”
“沒什麼,只是一些事情必須儘快完成而已。”蓋亞突然從指尖彈出一個小小的光球,它沒入了威瑟爾的額頭中。
威瑟爾渾身一抖,那個光球中除了蓋亞的命令外,還包含了一些能量。這些能量和威瑟爾本身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然後威瑟爾就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渾厚了數分。他喜出望外,可又隨即爲那光球中包含的命令信息而震驚。
光球裡包含的命令信息並不多,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宣佈門德里薩家族的財產充公,如若抵抗,可調用白銀之手進行鎮壓。這是明目張膽的剝奪其財產,而且蓋亞甚至連一個敷衍的藉口都沒有給出!
第二條,則是將門德里薩及約瑟夫兩家搜刮到的財產用以購買一些材料之用,這些材料如果列成清單的話,那將是厚厚的一疊,但它們將以強硬的方式刻印在威瑟爾的腦袋裡,就算他想忘也忘不了。同時,蓋亞將徵用教皇廳分散在各個秘密基地的研究人員,他們將全部集中到教皇廳裡進行一項工作。
至於什麼工作,蓋亞沒有透露,威瑟爾也不敢問。
雖說命令很簡單,可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羅馬震跳三跳。威瑟爾甚至想,這兩條命令下去後,恐怕保羅將連同其它兩個豪門造反了。當然,威瑟爾會照蓋亞的話去做。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憑什麼在這些巨頭的隙縫中生存?
“對了,大人。索隆大人他……”
蓋亞打斷他的話道:“叫他13號吧,你的索隆大人早戰死了不是嗎?”
“是是,13號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威瑟爾補充道。
“很正常,那是半成品的東西。繼承了索隆的記憶、經驗和空有一身九階的能量氣息外,便再無長處的產品。沒關係,將他回收了,我這裡還有幾個這樣的東西可以代替。”蓋亞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麼大人還請借我一些人手。”
蓋亞點頭,輕輕道:“10號,你跟威瑟爾去回收下東西吧。”
門推開,一名白銀之手單膝跪地。威瑟爾退了下去,這名白銀之手也不說話,就這麼安靜地跟在他的後面。威瑟爾只覺得身後跟着一頭猛獸,心裡那壓力之大,非言語所能表達。好不容易來到索隆以前的辦公室,房間被他鎖上。威瑟爾開了鎖,推門進去就聞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
一聲痛苦的叫聲隨着響起,只見一身軍裝,索隆的替代品,代號爲13的生化人被粗大的幾圈鐵鏈纏着身體,鐵鏈的末端分別系在幾個深深嵌入牆壁的銅環裡。生化人的身體正在腐爛,由於是半成品,他的基因並不穩定。目前已到了使用期限,正出現基因崩潰的現象。
內臟、骨骼乃至肌肉都開始腐爛,黃色的膿液順着傷口流淌而下,整個房間於是充滿了惡臭。威瑟爾拿出一條手帕捂住嘴巴,皺眉道:“快回收他吧。”
13號默然上前,先是踢出一道凌厲的真空斬,直接將生化人一分爲二。接着勁踢連連,又將之切成十幾塊碎片。接着轉身離開,整個過程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但生化人已經變成了一地碎片,只是粉碎的屍體殘骸仍舊在不斷腐爛中。威瑟爾喃喃道:“這就叫回收?早知道老子自己給他一槍不就完了,這善後的事還得落到我頭上,真是見鬼了!”
再說廣場上離開後的保羅,隻身帶着楓回到了門德里薩的秘密據點。推門而入時,門德里薩和零正在看着一些資料。看到保羅回來,零說道:“你來得正好,看看主教大人找到的,一些關於最近幾個月以索隆的名義進帳購買的物資清單。”
保羅接過來一看,纔看了幾行就臉色大變:“好傢伙,這些都是生化研究需要的稀有元素及材料。那麼說我們手頭上的血液樣本也不用化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