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周吉平的惶恐尤甚於獅子,這塊血鑽到底是什麼東西?連獅子都會嚇成這樣?最可怕的是自己這些天一直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
“呼耶!阿薩米卡!”斜刺裡,一聲嘶啞的暴吼聲直刺周吉平的耳鼓。一個達蒙獵手已經出現在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面,揮舞着長矛向獅子叫喊着。
突然暴起的喊聲,把周吉平嚇得不含糊,也把人與獅子之間對峙的脆弱平衡打破了。受驚的獅子身體劇震,慌里慌張地向後快速轉身,不顧一切地矮着身體向後急竄。結果連路也沒顧得上看清,就一頭撞在身後一棵碗口粗的樹上,撞得樹冠嘩啦啦一聲響,顧得不調整身體平衡,獅子連滾帶爬地衝過一叢灌木,向樹林遠處逃去了。那個達蒙的獵手則一直警惕性地盯着獅子逃走的方向,直到獅子消失好久才轉回身來。
說得慢,其實事情前後發生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獅子就已經逃得不見蹤影了。趁着獵手注意獅子逃走方向的機會,周吉平看見四下裡除了那個獵手不見一人,趕忙把血鑽收進獸皮囊裡,又隨便從地上揀了一根枯樹枝做樣子。周吉平暗想,從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個獵手的側臉,想必獵手也只能看到自己的姿勢,應該看不到自己手裡的血鑽吧?
——他想錯了。
只是一轉眼,也就是獅子消失後幾秒鐘的功夫。樹從後,灌木叢邊,七八個獵手如同幽靈一樣冒了出來。弄得周吉平暗暗心虛,不知他們是才趕過來,還是早就隱藏在這裡的。如果是剛趕過來,這些傢伙怎麼腳下無聲?如果是早隱藏在這裡,自己手裡的血鑽可就要暴光了。心裡想着,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提着手裡的枯樹枝,向這些獵手迎過去。
“哦脫順燈,多咱汰困……?”迎面幾個獵手走過來,關切地詢問着周吉平話,可週吉平一句也聽不懂,只好向他們點頭微笑表示謝意。幾個獵手見狀,也向他和善地笑笑,轉向第一個出現的獵手——也就是那個驚走獅子的獵手詢問情況。那個最先出現的獵手沒顧得上說話,卻走過來認真地看了看周吉平手裡的枯樹枝,接着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指着周吉平手裡的樹枝,又指着獅子逃走的方向,笑着說着什麼。看他的表情,周吉平放心了,估計他真的以爲自己剛纔是用樹枝和獅子對峙的。
聽到那個獵手的描述,幾個獵手都笑了起來,有的還衝周吉平伸出了大拇指,對周吉平危急時刻的行動大加讚賞。
正在這個時候,朋熱出現了。相比於幾個獵手的興高采烈,朋熱要冷靜得多,他淡淡地與周吉平打過招呼,沒做什麼表態,招呼衆人一同返回部落的臨時營地,與大隊匯合。但朋熱此時看向周吉平的目光,與往日相比卻多了幾分不同。
回到營地,部民們早已收拾好行裝準備上路了。
雖然周吉平只“失蹤”了一小會兒功夫,但伊琳已經緊張得不行了。現在看到周吉平安然無恙地回來,瞬間的放鬆讓小姑娘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無奈,周吉平又低下聲來,安慰了伊琳幾句。
酋長依然是一副威嚴的表情。看見周吉平安全返回,狠狠地申斥了周吉平幾句,警告他在草原上獨自行動是很危險的,要他以後不要離開太遠。周吉平則擺出一副恭順的模樣,唯唯諾諾地應承着。
接着,聯絡的鼓聲響起來了。部落大隊繼續向前走去,那些被撒出去搜索周吉平的人,聽到鼓聲也陸續匯入東去的行列中。大家好象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行進着。不過,用枯樹枝就能嚇住一頭獅子,周吉平在部民們心目中的地位無形中又提高了許多。
事後伊琳才告訴周吉平,部落夜宿時,時常會有野獸出沒在部落營地周圍,往往天剛亮時還沒離開,這時離開部落是最危險的。早晨當她一發現周吉平不見,安卡和祖貝立刻就報告了酋長,結果整個部落立刻就派出人手去尋找了。但因爲有兩個獵隊已經撒出去探路了,一時湊不齊搜索的人手,爲此,安卡和祖貝還捱了酋長好一頓罵。
接着,伊琳又雙眼含淚地懇求周吉平,以後再不要獨自行動了,單身一個人遇到獅子,實在是太兇險了。看着伊琳可憐巴巴的樣子,周吉平無奈,只好點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