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中世紀歐式的古堡裡,點着五顏六色的蠟燭在照亮着整間房子。一位身穿黑色長筒皮靴,酒紅色的長袍男子坐在一張陳舊的木質椅子上。緊蹙的雙眉,閉着的嘴脣,安靜地看着牀上那好看的人兒。
她皮膚白皙得比初冬的雪還亮,一把長長的烏黑頭髮,小巧翹起的鼻尖,小小的嘴脣,可是沒有一絲的血色,更顯得楚楚動人。
小炫微微地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覺得渾身暖和的就像是在冬日的被窩裡一樣,那是久違的一種溫度,自從自己死後便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溫度。
“你醒了?”那身穿酒紅色長袍的男子坐直了身子,一把長髮被高高地束起,濃眉大眼,特別突兀的鼻子,同樣是紅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外國人。
“你是誰?!”小炫慌張地坐了起來,捲縮着身體,躲到牆壁上,一頭及腰的長髮像瀑布一樣披散下來,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長髮半遮住裸、露在吊帶白色長裙外的纖細手臂。
“你不記得我呢?兩年前的晚上。”那男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就像是一座高冷的寒峰。
“你是誰?這是哪裡?”小炫全身繃緊着,側身坐在牀的邊上,長髮遮住巴掌般的小臉,只瞪着一雙驚慌的大眼睛盯着該男人。
“兩年前在中央廣場的大馬路邊上你也是用同樣的眼神看着我。”
“兩年前?路邊上?”
“嗯,當時的你還沒有穿鞋子,下着毛毛細雨。”
“我記起來了,那時我還是在街上悠悠盪盪,不知道要去哪裡。”小炫稍微坐直了身子。
“嗯,抱歉,請你原諒我。”
“什麼意思?”
“那一夜你向我發出求救的眼神,可是我因爲當時有公務在身,可是後來我有回頭去找你,但是你已經不在了。”
“沒關係。”
“就算你知道我是誰也沒關係嗎?”紅衣男子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牀前。在嬌小的小炫面前伏下了身,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位可人兒。
“你想幹嘛?”小炫感覺得到有些不安,下意識地抓緊了一下衣領上的口子。
“我是死神,阿爾法多,也就是你平日裡看到的曾醫生。”紅衣男子陰森地笑了笑。
“曾醫生…….這裡是哪裡?”
“我的家,請叫我阿爾法多,這纔是我的本名,曾醫生只是我遊走在人間的名字而已。”阿爾法多坐在了牀邊上,凝視着小炫。
“爲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我要回去!”小炫挪動着身體想要走下牀,卻被阿爾法多攔腰抱住了。
“你放開我!”小炫胡亂地拍打着阿爾法多的心口:“你放開我!放開我!”
“這裡的時間是停止的,不管你再怎麼掙扎、喊叫都不會有人聽到,這裡是屬於第三國度。”阿爾法多溫柔地解釋着小炫現在的處境。
“大偉的軀體在哪裡?”小炫剛纔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賈大偉的身體。
“放在一個冰冷又安全的地方。”阿爾法多看着懷裡的人兒確實是嬌小可愛得讓人心生憐憫,他忍不住伸手在撥弄着她的長髮:“你真的很漂亮。”
“你抓我來這裡到底想要幹什麼?”小炫倔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阿爾法多。
“想靜靜地談談我們的契約。”阿爾法多繼續玩、弄着小炫的長髮,順着頭髮撫摸到髮尾處,剛好落在小炫的胸、口上。
“什麼契約?”小炫似乎沒有察覺得到此時這個男人的手正放在一個敏感的地方,
“死神契約。”阿爾法多的眼神從小炫那深邃的雙眸裡移至自己手掌心的位置。
“我是不會和你籤什麼死神契約的!”
“你都還沒有聽我說詳細的契約內容就說不籤,我可是很傷心的。”阿爾法多嚴肅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黠意。
“我不需要籤,更不需要聽。”小炫猛地一起身,阿爾法多的大掌剛好握住了小炫白色衣裙下的一隻小玉兔。
“啊!”小炫羞得馬上地別過了臉,轉過了上身。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讓你放棄了賈大偉和我在一起,你願意嗎?”
“你下輩子做夢吧!”小炫氣得轉過身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阿爾法多僵硬的臉上,一絲血絲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阿爾法多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上的血、腥,放開了懷裡的小炫,下了牀。
國度驚慌的小炫只憑身上那僅餘的力氣單手支撐着身體,大口地喘着粗氣,嚥着口水。
“這樣子的你,我不喜歡。”阿爾法多背對這小炫說了一句。
“管你喜不喜歡,現在請你馬上放我出去!”小炫衝着他的背影咆哮着。
“我說了這樣子的你我不喜歡。”阿爾法多猛地轉過了身,原本嚴肅的臉上更包圍着一份寒氣,直逼小炫的皮膚。
雖說小炫已是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鬼魂,但是還是不禁地打了個哆嗦。
“你什麼時候願意和我談條件的時候就敲一下門,我就知道了你在找我。”
“我是不會敲這個門的。”小炫依舊倔強地高傲擡頭。
“你自己好好的在這間房間裡想清楚吧。”阿爾法多轉身離開了房間,鎖上了門。
原本緊繃者身體的小炫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眼淚嘩啦啦地直奔出來,小炫雙手捂着臉,可是淚水還是會滴落在大腿的裙子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的小炫早已昏睡了過去,阿爾法多輕輕地推開了門。看着牀上那因疲憊而熟睡的人兒,心裡又想起了那一個漆黑的雨夜,他們第一次的第一次相遇。
如果不是因爲那夜剛好有一老頭去世,自己趕着去勾魂,那麼小炫便不會丟下這個可憐的女鬼獨自離去,更不會讓她留戀陽間的凡塵俗愛。那麼她可能會願意和自己在一起。越想越覺得後悔的阿爾法多心中更是苦悶之極。他牽過了一張鵝毛被子蓋在了小炫的身上,又將火爐裡的柴火燒得更旺盛些。他希望小炫能覺得溫暖而不在是那雨夜裡可憐得像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蹲在馬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