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仁在離開之前，得到了新的委託：蒐集天魔氣。
不過這委託也不是單純針對他的，很快的，紅葉嶺將委託發到了蘇家村。
至於說閆家有沒有感覺被冒犯到？他們根本顧不得考慮，第一時間同步發在了坊市裡。
哪怕閆家心眼最小的人，也知道家族在紅葉嶺打造了退路，哪裡敢計較？
閆家坊市除了發佈委託，還提升了懸賞額。
其中超出部分的費用，由閆家來負擔，主打的就是一個全力配合紅葉嶺。
又過半天，整個東盛大陸的坊市都接到了消息：紅葉嶺開出高價，收購天魔氣。
至於說用途？那當然得說明，以免引發不必要的惡意猜測。
不過紅葉嶺也表明，不能保證檢測天魔氣法寶的研究進度，也許需要很長的時間。
事實上，現在東盛研發這種法寶的勢力也不少，甚至還有個人在進行研究。
但是像紅葉嶺這樣，公開懸賞收購天魔氣的，還真是第一家。
這個消息，給了那些負責巡查的修者更多的動力。
他們不光是在保護自家的人和產業，萬一遭遇到天魔，還可能賺取一些外快。
懸賞發出去沒幾天，朱嘉易再次登門了，求見曲嶺主。
見到曲澗磊之後，他沉默了足足五秒鐘，才問一句，“你沒有去中州？”
距離他上次送別段博文，還不到七個月，基本上沒可能往返一趟中州。
“去了，”曲澗磊沉聲回答，卻也沒有解釋更多。
朱嘉易聞言，長出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問一句，“博文道友……可還好？”
他是真有點擔心，紅葉嶺跟段博文搞出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當他聽說，翠屏山跟紅葉嶺交易時，接觸的是曲嶺主，感覺頭皮都有點發麻。
“還行吧，”曲澗磊隨口回答，“抵達之後不久，我們就分道揚鑣了。”
朱嘉易越發地好奇了，“那你怎麼會回來得這麼快？”
曲澗磊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肯定不會正面回答，“因爲事情辦得還算順利。”
我問的是這個嗎？朱嘉易有點無奈，但也知道對方這態度，代表了什麼意思。
然後他表明了來意：朱家也想採購一批凡俗武器。
他的採購量跟翠屏山相仿，但是還多問了一嘴：那些不友好的勢力，可以來買嗎？
曲澗磊白了他一眼，“聖母……這詞你可能不懂，但是我爲什麼要管他們的死活？”
然而朱嘉易表示：一旦他們魔化了，你們面臨的壓力不會變大嗎？
曲澗磊不以爲然地笑一笑，“那不是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消滅他們？”
朱嘉易的嘴角抽動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離開的第二天，就有三名金丹來到了蘇家村，帶來了天魔氣的樣本。
三名真人是攜手獵殺了一小股天魔，不過隊伍也損傷嚴重。
兩名築基魔化而死，還有一名築基受到魔氣浸染，現在朝不保夕。
他們帶來了兩個封印的瓶子，裡面裝的是金丹天魔隕落後殘留的氣息。
三人見到了環威真人，表示可以少要一點懸賞，甚至沒有也行，但希望紅葉嶺出手救人。
環威的神識勾連一下焦道人，面無表情地表示，“抱歉，築基修者……不值得出手相救。”
三名金丹聞言愕然，他們聽得很清楚，對方說的不是“救不了”，而是“不值得”。
一名長相儒雅的金丹勃然大怒，“天魔是咱們東盛的共同大敵，沒錯吧？”
然而環威也是散修出身，根本不會接受這種道德綁架。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你都不知道我們救人的成本，說這個做什麼？”
儒雅金丹的脾氣不是很好，“他是站在對抗天魔第一線的修者，你們說成本？”
“對上天魔，哪裡都是第一線，”環威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他對抗天魔，那是他的事情，我們爲天魔氣開出了懸賞，但是並不包括救人。”
這個態度冷血嗎？還真不是，就這個問題，紅葉嶺內部都認真討論過。
團隊能救治半魔化的人嗎？真的可以，只要被浸染的時間不是特別長。
如果天音沒有閉關的話，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且團隊裡掌握了光系術法的人，遠不止她一個，只不過同等級術法，天音的效果最好。
以偏執狂、朵甘和景月馨三人爲首，是堅決反對隨便救治。
他們認爲，這是一場全民的戰爭，戰死沙場或者被魔化，那就是宿命。
那些被救回來的入魔修者，救治好了確實可以重返前線，但是救治的難度並不低。
偏執狂就認爲，既然人沒有魔化後跑掉，能被同伴救回來，同伴完全有機會完成補刀。
雖然事實殘酷了一點，然而這就是戰爭。
一旦天魔全面入侵，紅葉嶺就算全員出動日夜不休，也救不了那麼多被魔化的人。
所以他們三個元嬰對團隊的定義，是要完成戰鬥任務，而不是救死扶傷。
清弧表示自己無所謂，賈老太則是淡淡地表示，“有錢就治，沒錢等死。”
哪怕是帝國軍人蔘戰殘疾，帝國也不會出斷肢再生費用，救治總要有個門檻！
曲澗磊多少有點不忍心，但是景月馨反問他一句，“你的靈氣難道沒有上限？”
所以團隊討論的結果，就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去救人。
另一名面容蒼白的金丹發問了，“救治他需要多少靈石？”
“跟靈石無關，”環威淡淡地回答，然後問道，“你們爲什麼不去其他地方試一試？”
“起碼要金丹出手，還得熟悉光系術法，”儒雅金丹嘆口氣，“我們沒門路。”
環威聞言惱了，“別人不治，你們覺得正常，卻偏要我們治，這是認爲我們好欺負？”
三名金丹還真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覺得己方送來了天魔氣，這不就算結下因果了？
但是再想一想對方此前說的話，也確實是那個道理：無非是一方懸賞，一方獵賞。
就是普通的買賣關係，再扯別的真未必合適。
面色蒼白的金丹做最後的嘗試，“如果能救好他，他這條命就是紅葉嶺的了。”
環威怔了一怔，緩緩搖頭，“想個別的法子吧，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給紅葉嶺賣命嗎？”
有的修者喜歡自由，不想投靠大勢力，但也有的是修者希望能抱上粗腿。
更別說紅葉嶺的戰績已經說明，他們能有效抵抗天魔，想要投靠的人真的太多了。
其實環威不是毫無同情心，只是非常清楚後續的麻煩，所以纔會提示“想個別的法子。”
三名金丹合計一下，然後試探着發問，“我們應該是第一批來領賞的吧？”
獲得肯定答覆之後，儒雅金丹很乾脆地表示，“貴方破例救他，可以增強懸賞的傳播度。”
別說，這理由還真不錯，三個臭皮匠，能頂個諸葛亮，更別說三個金丹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賞金象徵性地減少了一塊靈石，紅葉嶺出手，救治那名築基修者。
也虧得只是一個築基，五天之後，他就自己走出了紅葉嶺。
這位的面色還是相當蒼白，身形更是不穩，可是臉上輕鬆的表情騙不了人。
不過別人問起，是紅葉嶺上哪位大能出手的，他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偏執狂等人的顧忌，真不是憑空腦補的。
一天之後，就有被魔氣浸染的修者被送到了蘇家村，希望紅葉嶺能出手救治。
當天就來了兩撥，此後更是源源不斷。
雖然現在的東盛大陸，天魔出現還是零星現象，但是被魔氣浸染的人，加起來數量不少。
尤其值得指出的是，一開始患者的親朋們都認爲，紅葉嶺的救治費用很低。
當然，一塊靈石肯定是不夠的，但是總不至於太高吧？
不過環威和霸九刀並不這麼看，他倆認爲，這些人純粹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東盛大陸上能驅除魔氣的，絕對不止紅葉嶺一家，這些人此前沒有求人救治過嗎？
既然有過類似的嘗試，還指望紅葉嶺的救治費用別太高，這不是欺負人嗎？
而且這些被送來的患者中，有些人已經被魔氣浸染太久了，救治的難度大大提升。
這種情況下，還打着“天魔是修者公敵”的幌子，想便宜治療，真當紅葉嶺欠人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人也意識到，不可能佔便宜了，纔開始提升價格求治療。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哪怕這兩位金丹是被下了禁制的，都自作主張地拒絕了。
他們表示——紅葉嶺要攢足精神備戰，你們還是求別人去吧。
有心急的人，嘗試攛掇大家抱起團來，一起對紅葉嶺施加壓力。
結果環威和霸九刀毫不猶豫地出手鎮押，表示紅葉嶺周邊不許鬧事。
就在這個時候，紅葉嶺又迎來了新的訪客——七星門的樂桐真仙。
樂桐此前答應過曲澗磊，要追回七星針笈，後來沒有完成承諾，都沒臉露面了。
但是這次，他不得不來，因爲此前兩小股天魔的襲擾，導致整個七星門的地盤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