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妃氣質溫婉淡然,猶如牡丹園中不食人間煙火的花仙子,亭亭淨植,卻又帶着天然的淡淡憂鬱。
自從嫁給了劉協之後,董鄂妃就選擇換下了鮮卑族的傳統服裝,甚至將兩條烏黑的長辮也解開,轉而挽上了漢人的髮髻。
一身襦裙的她美豔得不可方物,只有在她的純淨的眼眸深處,還可以看見塞外大漠的寬闊和無垠。
劉協當初提議將董鄂妃交換過來,倒並不完全是貪圖她的美色,更多的還是不想要看到像她這般惹人憐惜的女子,最後落於袁熙的手裡。
袁熙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也不是世人所認爲的那般對於繼承人的身份沒有半點想法。
袁譚和袁尚正面爭鋒,袁熙卻潛藏在暗流之下,這份心機,不是一個會在乎女人的人。
是夜,月光流淌,燈火輕搖。
劉協站在董鄂妃的房門外,卻是難得的躊躇不已,遲遲沒有敲門進去。
夜已經很深了,連負責伺候董鄂妃的丫環都已經下去休息了,董鄂妃肯定也早就入寢熟睡了。
劉協雖然早早就娶了她,卻鮮少和她有單獨相處過,更沒有像今晚這般,突然過來造訪的。
劉協舉起手,準備敲門,手卻僵在空中,他的心中糾結萬分。
“要找個什麼由頭呢?總不能說自己是被甄宓她們幾個丫頭給嘮叨得沒辦法了才躲過來討個清靜的吧。”
“嘎吱!”
劉協舉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放下,面前的硃色房門就被輕輕打開。
董鄂妃穿着單薄的純白色睡衣,外面只罩了一件遮擋寒風的上等鶴氅,那纖細白嫩的蔥指同樣愣在空中,臉上還有些一絲訝色。
董鄂妃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平撫胸口。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晚了,劉協還會突然出現在她房門前。
“見過武王。”
董鄂妃反應很快,驚訝過後,連忙微微欠身,朝劉協行了一禮。
劉協勉強笑了笑,伸手捉住她的細腕,將她扶起,柔聲道:“這麼晚了,怎麼還穿這麼少就出來,也不怕凍着了。”
夜裡的風本就大,加上快接近冬天了,陳留的天氣也冷了不少。
劉協一邊說着,一邊解下自己的外衣,爲董鄂妃溫柔的披上。
董鄂妃微微一愣,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目光更是躲閃個不停,顯得有些慌亂。
劉協見狀,暗暗自責不已。
不管兩人之間是否真的有感情基礎,但董鄂妃好歹是他明謀正取進門的妻子,就該一視同仁,好好呵護,極盡關心纔是。
但是現在,兩人之間居然這般生疏,哪裡有一點夫妻間親密疼愛的樣子。
“莫要動。”
劉協溫柔地說道,聲音裡卻透露出不容反抗的霸道。
董鄂妃微微擡頭,剛剛看了劉協一眼,又嚇得連忙低下頭去,兩隻欺霜賽雪的玉手無處安放,只能相互緊緊地攥在一起。
好不容易幫董鄂妃披上了外衣,劉協讓開身子來,等董鄂妃出來,兩人一同散步,走到庭院中間的石桌前坐下。
劉協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言不發的董鄂妃,知道她肯定還在慌亂甚至有些害怕,便主動找她說話,道:“這麼晚了還出來,是睡不着嗎?”
董鄂妃聽了劉協的話,身子微微一動,看向了夜空中的羣星,頗有些懷念和無奈地說道:“大漢的夜晚,和草原上的星空一模一樣。星星那麼多,怎麼也數不清。”
劉協聽了,心中恍然。
董鄂妃這是想家,想那一望無垠的翠綠草原了。
在這大漢的高牆深院中,或許,也只有這星空能夠讓她想起家的感覺了吧。
也不知道,她是否每個夜晚都會像今天這般孤單得走出來,靠着數這漫天的星星入睡。
劉協輕嘆一聲,看着面前柔弱的董鄂妃,一種前所未有的憐惜從心中油然而生,訥訥開口道:“其實,這裡就是你的家,這個家裡,有你,還有我。”
聽了劉協這般略顯樸素卻大膽直接的話,臉薄的董鄂妃頓時就害羞不已。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拜堂成親的夫君,偏偏兩人之間,對彼此的記憶都屈指可數。
董鄂妃的臉蛋紅得滾燙,一時之間,對於劉協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當初劉協在迎娶她的時候,曾經問過她是要回草原,還是留下來。
董鄂妃也很奇怪,爲什麼自己當初居然會選擇留下來,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窗外的老樹黃了一茬,終於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自己可以看清地自己的本心了嗎?
董鄂妃還在複雜地想個不停,旁邊的劉協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走到她身邊靠着坐下,道:“夜深了,外面風大,我們進去休息吧,以後的夜晚,讓我陪着你一起數星星。”
董鄂妃聽罷,心跳動得更快,恍若有一隻大鼓在“咚咚”地敲個不停。
冰雪聰明的她,如何不明白劉協話裡的深意。
她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緩緩起身,竟然大膽又自然地抱住了劉協的胳膊。
劉協也是意外不已,他只是害怕董鄂妃體弱感染了風寒,想請她早些進去休息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不管是董鄂妃選擇了對他這個夫君無奈認命,還是真的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了認可和感覺,她都是選擇接受了。
劉協有些驚喜和意外,月夜下的董鄂妃渾身上下都披了一層晶瑩柔和的光輝,猶如那月中仙子,溫婉柔弱,楚楚可人。
步伐聲清清脆脆,劉協和董鄂妃一起進了房屋。
“嘎吱”的關門聲輕輕響起,給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一夜過去,劉協倒是睡得安逸無比,精神抖擻。
只不過,卻是苦了董鄂妃這個柔弱女子。
一夜折騰,兩人有多瘋狂,旁人自是難以想象。
董鄂妃曼妙的身條慵懶地躺在牀上,不想動彈半分,感覺所有的力氣都已經被壓榨乾淨。
劉協看着美人對他的嬌嗔眼神,卻是相當地滿意和自豪。
劉協自然是不忍心打擾到她的休息的,霸道地不許她起牀服侍,獨自穿衣整戴,細心地關緊房門,又好好地叮囑了丫環一番,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