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玄策卻沒有兩人那麼的高興,他臉上的表情仍舊十分地凝重,像是化不開的冰塊一樣。
“益州之亂,正是曹賊和南蠻二者矣。曹賊攻蜀之心堅決,已成必然之勢,非一二外因可以改變,我們只能和他拼死鬥爭到底。但是憑藉我們現在的實力,肯定是難以和他抗衡的。何況,現在還有孟獲這個威脅在羈絆地我們。”
“那將軍的意思是?”
雷銅聽得糊塗,不知道王玄策到底要說什麼。
王玄策焦慮地說道:“所以要退曹操,必先平克南蠻。但是蠻人藏於這十萬大山之中,如果不是他們主動出來,我們是很難將他們重創的。更何況,我們現在也沒有這個時間和他們糾纏了。所以,我們也只能暫時和他們主動交好,許以重利,暫安其心,等我們擊敗了曹操之後,再和他們清算舊賬。”
“蠻人貪財,我們只需要提供財帛之物,必定能夠收買其心,爲我們擊退曹操贏得時間。”
吳蘭忍不住擊掌叫好,對王玄策的計謀十分地認同。
王玄策也不禁一笑,只是他笑得很是苦澀。
因爲他知道現在想要收買孟獲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擊敗曹操,更是比攀登蜀道還要顯得艱難。
不過困於現在的局勢,他也沒有更好的計策了,他打算馬上就派出使者去求見孟獲,商量雙方議和之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又何必如此悲觀呢?上天總會眷顧努力的人,說不定孟獲不但會欣然同意罷兵議和,甚至還會派出兵馬相助我擊退曹操呢?”
王玄策心中黯然,努力地說服自己堅持下去。
任重道遠,王玄策打定主意之後再沒有了任何的猶豫,立刻就派出了使者去聯繫孟獲。
王玄策的使者一入大山之中,很快就被孟獲的斥候給現了。
等使者說明了來意之後,斥候也沒有刁難於他,搜身蒙面之後,將他帶到了孟獲的營寨之中。
“什麼,王玄策居然要和本王議和?”
孟獲聽到使者的話,臉上全是難以置信之色,跟見鬼了一樣十分地複雜精彩,坐在他下面的各路大王和蠻將也都十分地震驚,顯得有些奇怪。
“不錯,我們將軍知道大王是愛惜部將的仁義之人,興起戰事也不過是爲了幫助子民們謀取一塊生存的好地方而已。現在只要大王名義上宣佈臣服大漢,我們將軍就能做主把益州郡讓給大王休養生息。”
這使者倒也不凡,在蠻兵的斧鉞刀叉之下,仍舊不卑不亢,面色不改,十分流利順暢地把王玄策唯一的要求說了出來。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容我考慮一二。”
孟獲將蒲扇一般的大手揮動,示意使者下去。
他仍舊是一臉的震驚之色,那神情都讓使者懷疑他是否聽清了自己剛纔說的話。
不過使者也看出了孟獲好似被什麼事情給困擾了,不敢再繼續往下說,只好先退了下去。
等到使者離開之後,孟獲的營帳之內變得鴉雀無聲。
安靜了好久,孟獲下面一個身長丈二的惡漢兩眼都是兇光,才緩緩開口說道:“大王,怎麼所有的事情都被那個漢人給說中了,他莫不是文曲星下凡不成?”
“兀突骨,你也是以生蛇惡獸爲飯的狠人,怎麼看你現在這樣子,難道是被一個漢人儒生給嚇怕了不成?我朵思也懂一些漢人的謀略,這些文人心眼太多,他們的話我們不能聽啊。”
兀突骨的對面,是有南蠻第一智者之稱的朵思大王。
演義中,就是他幫助處於劣勢中的孟獲用禿龍洞的四眼毒泉和諸葛亮對抗。
而兀突骨也是南蠻中有名的猛將,他麾下的大象兵侵略如火,藤甲軍刀槍不入,讓東州兵團十分頭疼。
不過現在,二人竟然開始爭執起來,僅僅是因爲一個漢人而已。
孟獲看着兩人互相爭吵個不停,沒有阻止,腦海裡不禁想起了他們前些天撤退的時候遇到了的三個奇怪的漢人。
爲者,羽扇綸巾,面容俊逸,聲音如山澗溪水潺潺,給人以從容不迫,一切在握的自信之感。
他身後兩人,皆拿大槍,武藝出神入化,當真比之天神不弱分毫。
孟獲麾下十餘員猛將齊上,不料盡被二人輕鬆擊敗,便是兀突骨,甚至他本人親自上前一戰,也都不能堅持十回合,頓時就讓南蠻兵將驚爲天人。
不過這三個人對他們並沒有絲毫的惡意,被孟獲大軍圍困也是半點不慌亂,反而順從地跟着他們來到了孟獲的大營裡,甚至和孟獲開始了交談。
“大王退兵隱忍,不過是爲了讓王玄策心安,等他離開後再統兵入侵罷了。”
文士的第一句話,就把孟獲的這段時間的打算說了個清清楚楚,讓在座的蠻將都十分地驚慌,害怕被益州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文士卻仍舊淡笑漣漣,犀利的目光好像看穿了衆人的心思,再次開口道:“只是王玄策並非是缺謀少智之人,大王這般盤算,當不得精妙,王玄策必定已經一眼看穿,這便是他一直領兵駐紮在益州郡不退兵的原因。”
“那又如何,益州的疲憊事態不是王玄策能夠和我耗下去的。你這漢人雖然聰明,但也無用,並不能改變什麼。”
孟獲很快就鎮定下來,看着文士冷笑道。
文士不慌不忙,自顧自地道:“我是來和大王洽談合作的,大王現在對我仍然存有戒備,看來我必須得先讓大王看到我們的誠意才行。”
文士整理了一下衣冠,繼續道:“大王表面雖然鎮定,但是心裡一定在爲王玄策而苦惱。因爲王玄策早已經看穿了大王以退爲進之計,大王害怕他會設下計謀先滅了南蠻的禍亂,在率領東州兵團去抵抗曹操。”
孟獲聞言眼皮一跳,面色有些不自然,嘴上卻連忙否定道:“笑話,十萬大山,無數草木,豈是一人之力就能輕易解決的。”
文士搖搖頭,不以爲然地說道:“十萬大山又如何,聚則一網打盡,分則散亂無力。無數草木,也不過一炬之功,斷水截糧,則蠻軍不攻自破。”
文士見孟獲一臉的難堪和驚訝之色,不爲所動,十分肯定地說道:“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是想要告訴大王不用擔心王玄策真的會拼個魚死網破,因爲在三日之內,他必定會派出使者前來求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