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着頭晃晃悠悠往家走着,心裡越想越不對勁,心慌慌的,好似貓在撓。
我舉起脖子,迎面走來了一位中年男人,就是那賭場的金爺
他慢慢走了過來,後邊跟着一個胖隨從。
我連忙閃到了一邊,偷偷瞄着那金爺,他走到了一家青樓處,出來一花枝招展姑娘,那金爺立馬笑了起來,露出一排金牙!
姑娘嬌嗔扯住了金爺的手,“金爺……怎麼早就來找奴家了……”
金爺擡起臂膀勾在了姑娘的脖子上,笑哈哈着,跟着姑娘走進了屋子中。
我見那金爺進去了,溜了過去,一看招牌,“雲雨樓”,我撇嘴,呸了一口!翻着白眼,嘀咕着,“大清早進這種地方,老子看你早晚被榨乾!”
我扭過身,就看着小桃從西街的巷子口走了出來,抱着兩隻紙人,長長的辮子,拖在身後,晃動着。
我一笑,跟了上去,一把扯住她的大辮子,她驚呼了一聲,回過頭,看見我,立刻蹙起了眉頭。
“見到我怎麼這個模樣!”我皺眉。
她甩過頭,辮子從我手上抽出,朝前走着,根本不理我。
“嘿,小桃。”我追了前去,瞅着她的表情,“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嘛……”
我瞧着她懷裡抱着的紙人,一把搶了過來,她緊張兮兮着:“喂,別弄爛了!”
我看着她,“不會啦。”兩邊的咯吱窩,一邊夾起一隻紙人,“我幫你送,送去哪兒?”
小桃抿嘴一笑,瞅着我的臉,問着:“趙靈哥,你的臉怎麼回事啊?”
我哈哈衝她一笑,“摔的……不小心摔的……”我轉着話頭,“快說,紙人送去哪兒?”
“送到李九爺家。”小桃笑着說的。
“好的……”我瞥着兩邊的紙人,問着,“他家誰死了?”
“李九爺昨晚仙逝了。”小桃答着。
我瞅着兩隻紙人,兩個濃妝豔抹,妖豔的女人,胸脯子高高聳立着,我撇嘴,暗笑,那個老傢伙居然好這口,我要是死了……呸呸呸!
我扭過腦袋看向小陶,小桃正用異樣的眼光盯着我,水靈靈的眼睛瞥了一眼我胳肢窩下的紙人,皺着眉頭,罵着:“下流!”
“誒……小桃。”我問着:“這紙人是你做的?”
小桃嘟着嘴不理我,我盯了一眼紙人的胸脯子,接着眼睛上下掃着小陶的身子,“這明顯……做的不標準嘛……”
小陶惱羞,臉色緋紅,擡手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無恥!”氣沖沖往前跑去。
我笑着,追了過去,“小桃,等等我!”
我和小陶來到了李九爺府上,大門上掛着白燈籠,白幡。
一個管家過來,帶着我和小桃,進到了府中,去到了李九爺的靈堂上,棺材就擺在屋子中。
管家吩咐着我放好了紙人,便帶着小陶取錢去了。
我瞅着靈堂,供桌上擺滿了祭品,特別是那碗燒肉,看得我直吞口水,昨晚到現在我一滴水都沒喝過。
我瞄了一眼屋外,見着沒人,衝着那燒肉酒過去了,伸手夾了一大坨塞到了嘴巴里,肥油直冒,太爽了。
我盯着屋外,幾口嚼爛,吞了下去,伸手一抹嘴巴,手上沾滿了油花,我把手在屁股上揩了揩,瞪着那碗燒肉,把它倒在衣服裡吧,又全是油。
我看見供桌上放着黃色的符紙,我拿了一把,鋪開,夾了好幾坨燒肉,放在上邊,包起來,塞到了衣服裡。
小桃和管家剛好走了進來,我捂着胸口,問着小陶:“走了嗎?”
小桃點了點頭,那管家說了一句客套話,送着小陶出屋,我跟在他們後邊,手上全是肥油,經過棺材,伸手在那棺材邊上一擦。
我吧嗒着嘴巴,小桃瞪着我,我眨眼伸手一抹嘴巴,大聲問着,“怎麼了?”
小桃皺眉,“我回家了。”小桃轉身走了。
我追了上去,抓住了她身後的辮子,“這麼早,回家幹嘛。”
小桃伸手扯回了辮子,眨着眼睛問着:“不回家幹嘛?”
我撇嘴,湊近小桃,“我們去玩呀。”
“玩什麼?”小桃退後了一步。
我跟緊一步,“去我家玩啊……”我低聲着。
小桃一把推開了我,忸怩着,“你家有什麼好玩的!”小桃說着轉身跑了。
“誒!要不然,我去你家玩!”我笑着衝小桃吼着,小桃頭也沒回,嚷着:“我叔公在家呢,你不怕他打斷你的狗腿,你就來吧!”
“呵!這個小陶!”
我笑嘻嘻着掏出胸口藏的燒肉,肥油從符紙裡滲了出來,我打開了符紙,指頭夾着燒肉吃,一邊往家裡走着。
到家後,一頭倒在牀板上,咀嚼嘴巴里燒肉的滋味,用指甲剔着牙縫的肉絲,手上油膩膩的,我從胸口摸出殘下的符紙,團撐一團,揩着手,忽然發現黃色的符紙外邊裹着幾篇白紙,我定睛一看,捻出白紙,這才記起,是昨天那個老乞丐賣給我的三頁紙。
死騙子,三文錢,老子可以買一個燒餅來啃了!
我打開了那三頁紙,看着,上面畫着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皺眉仔細瞧着,畫的好像是……符咒,就跟小桃他叔公畫的差不多。
我捏着它們,坐了起來,看着上面畫的內容,底下還寫着一段文字,看起來像是咒語,挺有意思的……
我這裡倒有符紙,我揭開那一團油漬斑斑的符紙,找了一張看起來還行的,捋平整了,從牀上爬了起來,在那三頁紙中順手抓了一張。
我趴在地上,撈出了牀底下筆墨,去到了桌前,一腳踏在板凳上,坐下,照着那頁紙上的內容,用筆在符紙上畫了起來。
呵呵,這畫符還挺難的嘛,彎過去,扭過來,橫過去,豎下來……我用舌尖舔着筆頭,費了好大功夫,總算畫好了,我捻起符紙,對比那頁紙上的內容,嗯,差不多。
我斂眉,盯着自己畫的,這有什麼用啊?我好奇着,研究起那頁紙上的內容,特別是那段文字,密密麻麻一大段,“啊啊咦咦”的,像是戲裡的唱詞,有什麼用啊!
不管了,我抓着自己畫的符咒,照着那文字唸了起來,“嘛咪嘛咪……啊……啊……咦咦……”
我磕磕巴巴地念了半天,十分拗口,瞥着紙上的文字,終於唸到了最後,“急急如律令!”
我瞪着手中的符紙……沒什麼變化啊?
可惡,真的被騙了!
我還真是個傻子!居然還在這裡畫符。
我扔了手上的符紙,把那頁紙揉成了一團,正要丟掉,只見着,地上的符紙莫名其妙冒起了煙子。
我瞅着那符紙,“刺啦”一聲,燃了起來,我驚訝着,那火越燒越大,我怔住,立起了身子,慌張地跑到了臉盆前,裡面也沒水,平時自己倒也不怎麼洗臉,逢年過節纔會考慮考慮。
我見着那火燒得越來越旺,火浪灼面而來,我趕緊跑出屋子,屋背後,有一口水井,我嘩啦啦打了一桶水,衝回了屋裡,對着那團火,潑了過去!
那火居然澆不滅,我摳着腦袋發矇,這是說書的講到的三昧真火?
這樣子下去,我這狗窩,還不被它燒了,我連忙拖下牀上的被子,對着那火不停打着,打了好一會兒,那火才漸漸熄滅了。
我長長吁了一口氣,把懷裡的被子扔到了一邊,我看向牀上那兩頁紙,我一驚,遭了,剛纔被我揉了的那頁呢?
我趕緊在屋子裡搜找了起來,最後在桌子上發現了那個紙團,我把它打開,小心翼翼鋪平,我去到牀邊,輕輕拿起牀上的那張,瞪着它們,有些激動,雙手顫抖着,第一反應就是後悔,後悔昨天怎麼沒多買一些!
我笑着,盯着三頁紙,這時屋外有人喊着我。
我匆忙把三頁紙摺疊好,放進了胸口處,拍了拍胸口。
“趙靈!”屋外人大吼着。
我聽出是老彎,我答應着,“來啦!”,拍着胸口,跑了出去,見着老彎插着腰桿,立在那棵老槐樹下。
我記着昨晚見鬼的事,一肚子氣,走到老彎面前惱怨着,“你昨晚一個人走了,留我一個人在東郊荒地,知道老子碰到什麼了嘛?”
老彎一把拖住我往前走,也不在乎我講得什麼,催促着,“走,走……”
我皺眉,揚手撂開了老彎的手,停下來,抱怨着:“走哪兒去?我剛從外邊浪回來。”
老彎一笑,一對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推着我的背窩,“請你吃飯。”
“呦!”我驚喜着,“那走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