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詞和白冰是初中同學,不得不說,全封閉的住宿生活,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雖然高中後兩人不在同一所學校,但感情卻是比高中朝夕相處的還要好很多。
白冰的身體不大好,初中時一場嚴重的感冒讓她的體質弱於常人,但白冰是一個相當樂觀的人,卻是沒有將自己的病放在心上,一詞匆忙打車到醫院的住院處時,白冰正在房間裡無聊的玩弄着手機,一詞第一眼便看到了白冰白皙可人的臉蛋,下巴上包紮着紗布,煞是詭異。
白冰擡頭,這是相當漂亮帥氣的一個女孩,有着飛揚的眉毛,瘦削美感的臉型,會說話的眼睛,她看到一詞進來時,大喊了一聲:“哎呀你終於來了。”或許太過激動,牽扯了下巴上的傷痛,疼的她又呲牙咧嘴起來。
一詞被她這副表情逗的忍不住笑了出來,走到旁邊時,這才注意到白冰旁邊坐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見白冰如此,他關切卻又好笑的問道,“你沒事吧?”
白冰聞言白了中年男子一眼,“沒事?沒事你撞撞?”
“呃。”中年男子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詞在中年男子身上掃視了一眼,“怎麼回事?”
“哎,還不是因爲你。”白冰轉而又數落起一詞來了,“聽說你回來了,我一早出門打算找你去,騎着電瓶車出來的,然後……在湖南路拐彎的時候,這個傢伙……”說到這,白冰有些義憤填膺的指着中年男子說道,“他早不下車晚不下車,偏偏在我過去的時候下車,哼!”
一詞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下不下車關你什麼事?”
“什麼叫關我什麼事?”白冰情緒激動的指着中年男子道:“他的車停在路邊上,我挨着他的車過去的,他下車要開車門啊,我……就撞在他的車門上了……”
“噗……”一詞忍不住,不顧及形象的撲哧笑了出來,白冰總是一個給一詞帶來快樂的人,看着白冰恨恨的表情、中年男子的哭笑不得,一詞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扶腰大笑,這麼一笑,中年男子也忍不住笑意,可看着白冰瞪過來的兇巴巴的眼神,愣是忍住了。
一詞好久沒這麼笑過了,這次是如何也忍不住,只是指着白冰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看着一詞的幸災樂禍,白冰咬牙切齒的道:“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我是爲了你撞的好伐?”
“哈哈哈哈……”一詞還是忍不住,“這叫什麼?叫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投!哈哈哈……”
“喂,你有點人性好不好?我都成了這個樣子了!”白冰激動的坐了起來,可還沒坐起,哎喲一聲又躺下了,然後撫弄着腿皺着眉頭,表情煞是可愛。
一詞這才注意到白冰的膝蓋處也包紮着,雖然止住了笑,可臉上依舊是好笑的表情,“咳咳……”她咳嗽一聲掩飾剛纔的失態,“那,沒撞壞腦子吧?”
“去你的,你腦子才壞掉了。”白冰瞪了一眼一詞。
一詞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大約有38/9歲的年紀,留着短髮,很是乾淨整潔,上衣白色襯袖,下面一條黑色長褲,一塵不染的皮鞋鋥亮,中等的身材,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目明朗,整個臉型籠罩着一層柔和,微微有皺紋的額頭明亮,卻更是平添了一份成熟滄桑的魅力,看起來這是一個相當成功的男人,一詞打量了片刻,轉而注意到男子的手上也包紮着紗布,一詞還沒問出什麼,中年男子已經看出了一詞的疑問,“她電瓶車速度很快,我剛開車門,衝擊力太大,所以手也不小心撞傷了。”他輕描淡寫的說着,聲音溫和動聽,這是一個看起來帶有書生氣般儒雅的男人。
一詞又忍不住笑了,中年男子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白冰冷哼一聲,“你們兩個完全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人!”
“話不能這麼說,是你主動撞上去的,人家也受傷了,把你送到醫院來已經不錯了。”一詞糾正白冰道。
“站着說話不腰疼。”白冰說了句,卻是沒有反駁,然後極不情願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謝謝你啊。”極不情願的語氣說道。
中年男子沒有料到白冰的態度轉變的這麼快,一時有些**,自從他莫名其妙的被撞進車裡面,然後看到狼狽摔倒在地的女孩以及自己新車凹陷變形的車門,便覺得這一切都那麼匪夷所思,尤其是白冰的兇巴巴的態度,更是讓他哭笑不得。
“怎麼,還不領情啊?”白冰看中年男子沒有表情,又開始兇巴巴了。
中年男子一笑,剛待說什麼,手機便突然響了,他對一詞和白冰抱歉一笑,到走廊接電話去了。
一詞見男子走出,看了一眼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滑稽好友,“哎,還住院,沒什麼大礙吧?”
“天知道。”白冰做了一個鬼臉,卻因爲牽扯下巴的疼痛,齜牙咧嘴反倒更爲滑稽,“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這麼窩囊的倒黴事也被我碰到,55555555555……”
“咳咳。”爲了掩飾自己的笑意,一詞輕聲咳道,“你看人家也挨撞了,車子肯定也被你撞壞了,你知足吧。”
“嘖嘖,你倒是替他說話啊?他開着車停在路邊也就停了,怎麼我不來他不下車啊?這人真是……”
中年男子進來,白冰立馬住口,男子看了一眼一詞和白冰,有些歉意的說道,“公司還有些事情,失陪。”男子邊說邊走到白冰面前,“你可以記下我的名字和手機號,有什麼事,直接聯繫我。”
“哦,那好吧、”見男子神情有些着急,白冰也沒打算多糾纏什麼,拿出手機,“說吧。”
“步山傑,138xxxxxxxx”中年男子慢慢說道。
不多時,男子的手機響了,白冰這才滿意的對中年男子道:“可以了,你走吧。”
步山傑微微的笑了笑,然後看向一詞,“麻煩了。”倒是很客氣。
男子如此有禮,更何況此事本來便很烏龍,一詞也笑笑,“好的,麻煩了。”
目送步山傑離開,一詞搖搖頭看向白冰,“我說你……真是……”
“算了,我就是貢獻我的杯具,然後你們拿來笑的“洗具”。”白冰吐吐舌頭,伸了一半因爲下巴疼又抽回,一詞無奈的笑笑,“怎麼,很嚴重嗎?”
“喂?”白冰終於發現一詞走路有些瘸拐,不禁皺眉問道:“不會你也碰車了吧?你的腳怎麼了?”
“我?”被白冰這麼一問,一詞想起在西安的悲劇,“打電話下樓梯,踩空骨折了。”有些沮喪的語氣。
“哈哈哈哈哈……”聽此,方纔還苦着臉的白冰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們是彼此彼此的洗具了,不,你都骨折了,那是慘劇,哈哈哈……”
“小心把下巴笑穿。”一詞點了一下白冰的額頭,白冰嘿嘿笑着,“膝蓋怎麼樣?”
“還好啦,醫生說下巴撞的厲害些,在醫院觀察幾天然後打下消炎的針就可以了,這幾天你得陪我!”
“嗯……”一詞剛答應一句,忽然想起下午的球賽,“不行,下午周凱有場球賽,讓我去,我都答應了。”
“周凱的球賽?你不是不喜歡體育麼?“白冰有些疑問,很快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有JQ?”
“是又如何。”一詞這次倒沒閃爍其詞,“前幾天我腳扭傷的時候,他去西安了……”
“然後他抱着不能走路的你去醫院,看醫生,然後餵你吃藥,餵你吃飯……最後你感激的稀裡糊塗就以身相許了,對不?”白冰神神秘秘打斷一詞的話。
一詞被她這奇怪的邏輯弄的哭笑不得,“你以爲這是在看瓊瑤啊?反正我們的關係就這樣確定下了,所以下午的球賽我一定要去咯。”
“重色輕友吧,我可是爲了你才這樣的!”白冰提高嗓音道。
“那你也找個男的,也重色輕友一下,我們就扯平了。”
“喂,你這是什麼邏輯?”
“強盜邏輯,哈哈!”
“哎,可惜本人生的貌美如花,就是遇不到真命天子,生不逢時啊,好男人都死哪去了?”白冰忽然感慨道。
“好男人都去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那祝你幸福咯,我的幸福還遙遙無期。”
“姜心文長的也不錯啊,對你也很好,怎麼不答應人家呢,對你一片癡心。”一詞想起從初二時便開始追白冰的那個文弱的男生,一詞記得他們曾經戀愛過一段時間,很短,便又分手了。
“算了,那些青頭小子,看着就讓人不省心,整天吵架,自己又沒什麼實力,還整天得瑟的了不得。”白冰嗤道。
“青頭小子?”
“是啊,男孩子晚熟,自尊心又變態,最不讓人省心了。”
“我懷疑你有戀父情節。”一詞下結論道。
白冰白了一詞一眼。
青島市南郊,一座封閉的高牆,血紅色的油漆,兩米半高的院牆,加上參天大樹,給這所院子覆蓋了一層神秘的氣息,正門口,“青島市武警訓練中心”幾個大字**肅穆,門口站崗的警衛一絲不苟,廖天元的車子到達門口的時候,警衛看到車牌,行禮,電動門緩緩的打開了。
車內,廖天元和趙雲坐在了後面,前面開車的是另外一名警察。
將趙雲帶到這裡來,廖天元只是好奇這個少年的功夫,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接觸時間,讓廖天元對這個一直風淡雲輕的少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少年的安靜和淡定是他極爲少見的,應該說,是趙雲出人意料的冷靜讓廖天元驚訝,這樣一個年齡,男孩子都是浮躁不安的,但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卻是個例外。
進去院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小噴泉,中間有一個雕塑,上面雕着“爲人民服務”五個行書大字,前面紅色的國旗迎風招揚,噴泉後面便是一棟六層的大樓,青色的基調更是增添了**肅穆的氣氛,趙雲從車窗內打量着外面這個陌生的地方,不語。
車子向右打彎,沿着公路行駛,院子很大,他們走了好長時間才繞到樓後面,車子在林蔭道上停下,廖天元下車,趙雲也下車。
廖天元剛下車便有人迎了過來,來人正是市公安局特警大隊隊長王慶雙,國字臉,大熱天的,穿着制服,帶着軍帽,很是嚴整,他跑步到廖天元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局長,特警大隊全體警員集合完畢,謝局長親臨,請指示,特警大隊隊長王慶雙!”
聲音鏗鏘有力,表情嚴肅認真,趙雲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見其穩重的步法,孔武生風的步調,便知其是個練家子,受過正規的訓練,再仔細看周圍時,發現林蔭道的右側,是一個“校場”,如同他們那個年代點兵的地方,其實便是操場了,操場很大,約莫有兩個足球場的面積,10點的太陽有些毒辣了,可操場上依舊整齊的站着一個方隊的特警,看來,這便是所謂的訓練場了,只是,把自己喊到這裡來做什麼?趙雲倒是有些想不通廖天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嗯。”相對於王慶雙的慷慨激昂,廖天元一個簡單的“嗯”字了事顯得有些草草,“過去吧。”
王慶雙眼睛內閃過的一絲不快很快不見,又行了一個軍禮道:“是!”
廖天元剛走幾步,王慶雙突然又停下,他盯着廖天元身後的少年趙雲看了一眼,然後又行軍禮道:“報告局長,訓練場是局裡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廖天元早已看清王慶雙的眼神,他不理會王慶雙帶的高帽子,“他是我請來指導你們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王慶雙臉色變了變。
王慶雙32歲的年紀,畢業於首都警校,回鄉服役後留在了青島,在外人眼裡也是年輕有爲的了,32歲爬上特警大隊隊長的位置,當然這也和他個人能力有關,但看眼前這個少年瘦削,甚至可以說是單薄,怎麼廖天元簡單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矮人一等的?軍人天生的不服輸性子立馬被激了出來,剛想阻止,心思轉了轉,又道,“是,局長!”
廖天元怎能不明白王慶雙的心思,也不點破,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安靜的趙雲,心中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而沒有聽大明白廖天元的趙雲,也當然不知道他已經被廖天元“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