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容傾,容逸柏到顧家時。顧盛和顧廷灝夫妻都已在!
“王妃!”見到容傾,幾人請安,見禮。
“舅舅無需多禮!表哥,表嫂請起。”
“謝王妃!”
三人站直,容逸柏看着顧盛問,“舅舅,廷煜怎麼樣?”
顧盛面色凝重,“傷在心口,太醫已在裡面醫治,期望能逢凶化吉。”
傷在心口!
這回答,直接說明凶多吉少。
還有,傷?!
不是突發疾病,而是受傷?
容逸柏問,“怎麼傷的?”
“是吳欣兒!”
聞言,容傾眉頭不由皺起,容逸柏看着顧盛,靜待他繼續往下說。
“吳欣兒來見廷煜,要廷煜帶她離開京城,廷煜拒絕了。之後在他完全沒有防備之時,被吳欣兒用匕首傷及要害。”顧盛不緊不慢道。平穩的語氣,難掩怒氣!
容逸柏聽了,凝眉,“吳欣兒人現在在哪裡?”
“在廷煜牀前跪着!”顧盛表情涼淡。
而這清涼的語氣,讓容逸柏已可清楚預測出吳欣兒最後的結果。還有……
吳欣兒鬧出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完全不見吳家人呢?容逸柏視線在四周掠過,卻沒再多問。因爲已能猜到。
同樣的疑問,在容傾腦中劃過。不同容逸柏對顧盛的瞭解,容傾疑惑,一時不明!
“顧將軍……”一太醫疾步走出,當看到容傾,腳步微頓,隨即跪地,“下官叩見王妃!”
“何太醫無需多禮。表哥情況如何?”
“顧公子傷勢極重,血流難止,怕是……凶多吉少!”何太醫一點兒不隱瞞,如實道。
顧盛聽言,面色沉重,“何太醫,還需要什麼藥,您儘管說,我去尋!不管如何,請您一定要盡力保住廷煜的性命!”
“顧將軍,你剛纔拿來的藥,已是最好的止血藥。只是……顧公子的傷勢,恐不是藥和老臣盡力就能有用的了。”何太醫無奈道。
除非是仙人,或有仙丹。不然……閻王讓你三更死,你必活不過五更。顧家二公子兩隻腳,一隻半已經踏進黃泉了。
“雀兒!”
“奴婢在!”
“你回王府把藥箱拿過來。”
“是!”麻雀領命急速離開。
容傾轉頭看着容逸柏道,“哥,我進去看看。”
容逸柏點頭,什麼都沒說。
容傾擡腳往屋內走去,何太醫疾步跟上。
看着容傾的背影,楊氏心裡略疑惑,容傾懂得醫術嗎?沒聽說過呀!
相比楊氏臉上隱約外露的不解,顧盛父子神色一如剛纔。
血腥,蒼白,微弱,生命的流逝,肉眼可見。
“王妃!”
看着面色青白,緊繃的顧振,還有神色凝重的顧廷燦,容傾開口,“我不會醫病,療傷。不過我會縫合傷口,所以我進來候着,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許能幫上點兒忙。”
顧振頷首,看着奄奄一息的兒子,看着曾經總是被他忽視的外甥女,心頭萬般滋味兒,“謝謝……”
***
容傾進去少時,湛王到。
清楚容傾態度,知曉顧廷煜情況,湛王淡淡開口,“把藥給太醫。”
“是!”凜五令命,拿着一小盒子,走進屋內。
湛王在院中軟椅上坐下,其餘人站在其後,滿院的沉寂。
而相比外面,屋內的氣氛更多是緊繃,壓抑,還有不安!
凜五把藥送來,太醫給顧廷煜服下,效果卻是甚微。
看着依舊不停外溢的血色,似要把身體內的血都流光了。再繼續下去,顧廷煜必死無疑!
顧廷燦站在一側,看着眼見將死的弟弟,轉眸……看向吳欣兒,那恩將仇報的人。
察覺到了顧廷燦的視線,吳欣兒一點兒不閃躲,直直回視。不就是以命抵命嘛,她沒什麼可怕的。如這樣生不死的活着,不若死了痛快!
看着吳欣兒那副死不悔改的表情,顧廷燦默默收回視線,陰霾盈滿心頭。
“王妃!”
麻雀回來,手中藥箱遞給容傾。
容傾接過,打開,拿出裡面東西,看向顧廷燦,“表哥,過來吧!”
顧廷燦上前,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隨着把袖子擼起。
要他輸送血液給顧廷煜,剛剛容傾已簡單跟他說過。
“不要緊張,伸出胳膊,有不適立刻說。”
容傾只說過這麼一句,而對於容傾的話,顧廷燦不懷疑。雖然,他並不知道容傾要怎麼做。
太醫亦是站在一側,靜靜看着,看着容傾拿出一根長長的羽毛管兒。管的兩頭,分別固定着兩根針。
針用酒消毒,容傾低頭刺入顧廷燦血管,看鮮紅的血液順着羽毛管流出,緊按,而後另一根針,刺入顧廷煜血管,血液注入。
何太醫在一邊看着,神色不定。
容傾眉頭緊皺,這樣直接輸入是要不得。可是,在沒有任何儀器的情況下,也只能如此了。
“雀兒,你去給表公子拿點開水過來。”
“是!”
“何太醫,你盯着顧廷煜,注意他身體的反應。我來縫合!”
“好!”
若非這個人是顧廷煜,若非他是顧振的兒子,顧盛的侄兒,再加上湛王妃如此態度。何太醫早就收手不再醫治了。
藥石無用,迴天乏力,再繼續是強求,也是多餘!
醫者,見多了生生死死,縱然有一顆仁心,卻仍比平常人多一分理智,或說涼薄!
面對生死,平常人會落淚,而他們已習慣。
或許,容傾也看出了何太醫這種涼淡的心理,繼而,在聽他說,不太擅長這種縫合術時,容傾什麼都沒說,乾脆接手。
醫者,理智沒錯。但,更要試着去相信奇蹟,心懷期望,纔會多一分希望。
低頭,針線握手,起起落落,動作熟練,卻少了一份速度,多了一份小心謹慎。
縫合傷口,不是縫合屍體。稍有差池,性命之失。
微涼的秋天,容傾額頭卻溢出滴滴汗珠。
看着容傾額頭那抹溼意,顧廷燦一時有些晃神,不由想起顧婷——他的胞妹!
這一連串的禍事,皆有她起。廷煜爲她擔了所有,盡了全力。可現在,在廷煜奄奄一息的時候,傾力救他的,卻顧婷口中的這個外人。
“容傾,再如何也是外人,只有我們纔是血肉相連的家人。”
顧婷不止一次這樣說,而他也私心的覺得,這話並無錯。然……
此時顧婷這個最親的人,在哪裡呢?
想着,眼睛忽酸澀,垂眸。
何爲親?何爲外?原來看的只是心,而非那一絲血緣!
***
顧廷燦,顧振,甚至連顧廷灝都冒險輸了血!
不斷喂着藥,不停輸着血,治療的過程,非一般的漫長!
湛王坐在外,不動不言,靜靜等着!
湛王如此,其他人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從半晌時分,到太陽西斜!
馨園
“容傾,容逸柏還沒回來嗎?”雲陌翻看着手中書,隨意問。
龍武搖頭,“還沒有!”
“顧廷煜還沒嚥氣兒?”
“是!還在醫治。”
雲陌聽了,擡眸,看一眼時辰,“挺的倒是夠久的。”
久的,有些出乎意料。
根據小廝的稟報,就顧廷煜那樣傷及要害處的情況,應該挺不過半個時辰定會喪命!可現在……
放下手中書,雲陌起身,“去顧家!”
“是!”
***
“王爺,止住了,血止住了……”太醫從屋內衝出來,難掩激動,興奮,顧不得規矩對着湛王稟報道。
聞言,顧盛隨着擡頭,眼底溢出一絲驚訝,瞬時又隱匿無蹤。楊氏端着紅糖水站在顧廷灝身邊,神色不定,真的止住血了?這麼說,顧廷煜不會有事兒了?
湛王什麼都沒說,起身,大步往屋內走去。
“血止住了。不過接下來纔是關鍵!”
何太醫連連點頭,“王妃說的是。”
“接下來就勞煩各位太醫了。”
“王妃放心,微臣定當竭盡全力。”何太醫這會兒看着容傾,眼裡多了一抹驚歎,心裡更是難抑激動。把一個幾乎兩隻腳都踏進黃泉的人,救治到這個程度,在這何太醫看來,容傾已是締造了一個奇蹟。
學醫路上,醫人途中,從未見到過的意外,還有那從未見過的醫治手法……容傾爲何太醫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不由激動,興奮。
試着挑戰看看,也許真的能把人給就回來也不一定。驟生的信念,讓何太醫從開始只是盡本分醫治顧廷煜,到現在已是迫切,真心想把人給醫好看看了。
“傾兒,謝謝你!”顧振看着容傾,真切道謝。
是傾兒,不再是王妃!
容傾聽了,輕笑,“我也要謝謝舅舅。謝謝舅舅在王爺倒下時,願意站在湛王府前,同外甥女一起共進退。”
顧振聽言,嘴角微顫,眼裡是懺愧,搖頭,聲音沙啞,喉頭微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天輸出了不少血。其實一段日子,切記飲食清淡,多喝水,多休息。有事,記得派人去湛王府說一聲。”
“好……”
“王爺!”
聞聲,容傾擡頭,熟悉的聲影映入眼簾。看到,心不覺一鬆,“相公!”
湛王走上前,掃過容傾雙手的鮮血,擡手,撫過她鬢角被汗水打溼的頭髮,開口,聲音低低沉沉,“本王爲你驕傲!”
湛王話出,容傾一怔,心口微窒。
“走吧!”
還未反應過來,手被握住,往外走去。
跟在身後,看着眼前高大的筆挺的身影,不覺柔柔笑開,胸口處,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不斷涌動!那一種感覺是什麼呢?是心動,是悸動,是……愛戀!
***
梳洗,吃飯,躺倒!
神經高度緊繃,放鬆之後,就是難掩的疲憊!
湛王坐在牀邊,靜靜看着酣睡的容傾,眸色悠悠。剛還說,等吃過飯有話跟他說,這會兒已陷入夢鄉了。
靜坐良久,看她睡的踏實。湛王起身走出!
“主子!”
“說吧!”
“自顧氏死,在吳家沒了母親的維護,吳欣兒日子變得難捱。吳文晙和吳銘彥,忙於公事,能顧上吳欣兒的時候不多。再加上,雖是父女,雖是兄妹,可終究男女有別,貼己的話自是不能說。時間長了,難免的就多有疏忽。”
凜五稟報道,“府中姨娘不安分,下人嘴巴開始不老實。各種難聽話,吳欣兒聽到了不少。因此大鬧了好幾次。吳文晙處置了好幾個下人,還遣了一個姨娘。不過,也決定了將吳欣兒送離京城。”
按說,吳欣兒是顧家媳婦兒,應該送往顧家纔是。可是,這親是怎麼結的,又是怎麼成的!吳文晙心裡清楚,送吳欣兒去顧家,那就真的是結仇了。
吳欣兒已將生產,孩子的降臨,妥妥就是給顧家添難堪。如此……
未免跟顧家徹底鬧僵,還是讓吳欣兒自請下趟,而後徹底遠離京城的好。
要說,吳文晙想法很正,特別在顧盛回來,又未失聖寵的形勢下。若是送離自己的女兒,能修補和顧家的關係,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惜……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這邊吳文晙剛開始着手準備,吳欣兒就鬧出了這麼要命的事!
娶了她,不管她。看她受盡委屈,視而不見,不聞不問。眼見她要被逼入絕路,卻見死不救。
沒錯!顧廷煜拒絕帶吳欣兒離開,在她的眼裡,那就是見死不救。
顧廷煜——她最後的指望,唯一的指望。
多日的委屈,最後期望的破沒,讓吳欣兒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顧廷煜的身上!
湛王聽了,波瀾不起,類似的爛事,已見過太多。這事唯一不同的就是,顧廷煜非爭兇鬥惡差點丟了命,而是被自己的所謂的好心給害了。
“吳家現在什麼形勢?”
“事出,不待吳家父子做出反應,顧盛既派人把吳家給圈禁了。甚至直接放話,顧廷煜若是有個好歹。那,吳家父子無論說什麼,都不過是閒話,沒有聽的必要!”
湛王聽言,勾了勾嘴角,笑意涼涼不及眼底。
顧盛那話說的實在是狂妄。吳文晙雖官職低微,可也是朝廷命官。他顧盛還沒權利處置。可他那話……
顧廷煜若是有個好歹,直接的就要處死吳家父子。
這話狂的極致,護短的徹底!還真像一個血氣十足的將軍,更似一個也會感情用事的‘人’。可……卻並不是顧盛該有的作爲。
顧家
“刺傷顧廷煜的是我,可我會這麼做,都是受了容傾的蠱惑。”
“因爲王氏在宮中說的那些話,早已惹怒了她。她要像處死我娘那樣處死王氏。可惜,顧廷煜卻把她護了起來。顧廷煜這分明就是跟她作對。所以……”
“容傾自然把滿腔火氣都遷到了他身上,藉由我的手弄死他。而我只要把這事兒做成了,她就保我後半輩子榮華富貴,再無人敢欺我!”
“我信了她的話。不過現在看來,她都是在騙我,再利用我。”吳欣兒滿臉冷笑,沉怒,滿眼譏諷,“我是被她坑了。只是,你們好像也是一樣,都被她那假心假意,故作菩薩的樣子給糊弄了。”
說着,冷哼,“預謀弄死顧廷煜的明明就是她,現在又裝模作樣的救他,呵呵……怪不得她能穩坐湛王妃的位置。原來城府竟是這樣的深……”
顧振,顧廷灝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聽吳欣兒在那裡繼續胡謅,作死!
她以爲他們都是傻子嗎?
顧盛,容逸柏站在外堂,把吳欣兒的話聽了一個完全。
顧盛聽完,看向容逸柏,溫和道,“剛聽祥子說,你身體不舒服?”
“晚上沒睡好,有些頭痛,無大礙!”
顧盛聽了,道,“這也不可輕忽。你先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和和你大舅舅,還有你表哥守着,若是有事兒,會即刻只會你的。”
容逸柏點頭,未多客套,看過顧廷煜之後,既離開了。
對於吳欣兒那番說詞,顧盛什麼都沒說,容逸柏亦是什麼都沒顯露。只是,心裡卻各有計較。靜待後續!
三天後×湛王府
“王妃,顧廷煜雖然保住了那一絲呼吸。可是……人怕會就此沉睡下去,醒來的可能性怕是極小了。”
容傾聽言,擡頭,看着凜五道,“你去給他探過脈了?”
“不止是屬下,陌皇爺也去看了。從昨天到現在,顧廷煜完全無任何意識,對什麼都沒反應,包括疼痛。”
昏迷,醒來,再次昏迷!總是要有一點兒反應,可是顧廷煜完全沒有。完全一活死人!
容傾聽了,靜默。這結果,不意外!
傷到那種程度,能保住那一抹心跳,已算是奇蹟!
“顧大人怎麼說?”
“顧大人說:他很感恩,堅信會等到顧廷煜醒來的那一天。”身爲人父的棋盤。
容傾聽了,沒說話!
這才第三天,還在危險期中,希望能度過。之後……誰有能保證他一定醒不來呢!
皓月
“主子,影衛剛來報,說在京城街頭髮現了大元龍衛的身影。”徐茳凝眉稟報道。
鍾離隱聽言,擡眸,“確定沒看錯!”
“是!”
鍾離隱淡淡道,“多少人?”
“兩個!”
鍾離隱揚眉,兩個?這數量倒是意外!
“如此,讓影衛盯着就好,先不要打草驚蛇。”
“是!”
影衛未打草驚蛇。但,大元龍衛卻是先來打攪鍾離隱了。
第章 雲叔叔
劉府
京城之中,紅塵雜事總是層出不窮,東家長,西家短,還時不時來個死死傷傷,每天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已是屢見不鮮!
吳欣兒手刃夫婿,顧廷煜危在旦夕,命懸一線,顧盛大怒圍堵吳家等!自然的傳入了劉正耳中。
聽到,細品,微思量,不多言!
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就好,深究沒想過。現在他自家都快亂成了一團麻,沒工夫操心別人家的事兒。
“老爺,大公子回來了。”
劉正聽了,點頭,分外溫和道,“把大公子請進來!”
“是!”
小廝下去,少時,兩個衙役架着劉棟走進來。
“爹!”看着劉正,劉棟笑的那是一個甜蜜蜜。
劉正咧嘴,亮出白牙,還一笑,“兒子!”叫的那個親膩非常,慈愛無比。
看着劉正那一排白牙,聽到他這一聲喚,劉棟一個哆嗦。
“你們下去吧!”
“是!”
“把門也帶上,老爺我跟公子有要事商談,任何人不許進來打攪。”
“是!”
啪!
門關上!劉棟一個激靈。
嚯!
一道光影閃過,劉棟反射性跳開,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唔……”
小腿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那完全的後爹力道,劉棟呲牙,“爹,你輕點兒,以後我要是殘了,可還怎麼孝敬您呀!”
劉正聽言,扯了扯嘴角,笑的陰森,“你放心,爹不差兒子!”特別不差劉棟這樣的不孝子。
“兒子再多,嫡長子可就一個,您可得疼惜着點兒,唔……”
看劉棟閃躲,還有那一臉欠修理的損樣兒,劉正更來火,“都說虎毒不食子。我想那老虎之所以沒吞了自己兒子,肯定是因爲它兒子太聽話,又不會說違揹他的話。不然……生吞活剝都是正常的。老子現在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說着,擼袖子,掄棍子,怒,“老子好好一人,生生被氣成了牲畜。劉棟,今兒個老子要不把你打死,我他孃的就跟你性,你就是我爹!”
“爹,您老先聽我說……”
“少廢話,吃老子一棒……”
“唔……”
劈里啪啦!咣噹噗通!
聽着屋內不斷傳出的聲音,門外小廝衙役,神色一片淡然!
習慣,都習慣了!
三天一小頓,五天一大頓,他們都是看着劉棟捱揍長大的。對這聲響再熟悉不過。只除了這次動靜稍微大了點兒!還有就是……時間也久了點兒!
“呼,呼……”
屋內一片狼藉,橫七豎八,不止一個亂!
“爹,看來您老最近身體真是好多了!”這破壞力,一般人可拿不下。
劉正癱坐在地上,直直看着劉正,大喘氣!
劉棟有力氣躲,他已沒力氣打了!
兒子長大了,自己老了,多麼操蛋的改變,多麼痛徹的領悟。
“劉棟!”
“兒子在!”
“給老子倒杯水過來。”
“爹,水壺已在您老的棍棒下陣亡了。”劉棟肅穆道,“還有您最喜歡的茶杯,也已魂歸西天永不復返了。”
劉正聽言,反射性往地上看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片,嘴角哆嗦一下,心疼呀!
“看來父親也有錯漏的時候呀!”劉棟嘆息着下結論。以前,劉正在收拾他之前,首先是先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給收起來,之後纔開始輪棒子,收拾他。
可這次,沒把他收拾了,還折了自己一套杯子!划不來呀!
劉棟想着,再次忠心的建議,“父親,我就說,你在外面揍我多好,不毀壞東西,還能痛快的揮棒子,不是兩全其美嗎?可您老偏……”偏死要面子。出了門就一定要人五人六的,關起門來就這樣上串下跳的。
劉棟未說完的話,在劉正再次舞動棍子時,頓時嚥下,麻溜的開閃。
“劉棟,你給我等着,最好別被老子抓到!不然……”不然之後,就剩咬牙切齒。
看着劉正臉上那兇狠的表情,劉棟嘿嘿一笑,放心了!
這兇狠,可是比剛進門時那笑意,暖心多了。看來他爹氣兒已消大半兒了。
“劉棟!”
“父親請說,兒子洗耳恭聽!”
“你真的看上林家那女娃兒了!”
“是!”
“看上她哪兒了?”
“哪哪兒都看上了。”劉棟正色道,“有骨氣,有膽色,不懦弱,心思正,人通透,端莊賢惠。更重要的是,人長的也漂亮。就是命苦了點兒。”
劉正輕哼一聲,“你若是成了林家女婿,命苦就該是你了。”
“請父親大人指教!”劉正已做了人家女婿二十多年經驗老道,而他纔剛要起步。所以,聆聽父親訓告纔不會吃虧。
“要說,林家那女娃確實不錯!不過,你那岳父可不一樣。”劉正意味深長道,“林海可不若你看到那麼忠厚,正直!”
劉棟點頭,“父親說的是。”
劉正瞪他一眼,“我什麼都還沒說,你附和個屁。”
“是,是,是兒子多嘴了!父親您繼續。”
劉正冷哼一聲,隨着沉聲道,“鄭信跟莊家略有走動這事兒,你知道是誰最先捅出來的嗎?”
劉棟頷首,“不是別人,就是我岳父!”
聞言,劉正揚眉,“你知道!”
“嗯,我岳父跟我說了!”
劉正:……
“我岳父說了,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否則,你不仁我不義。除去當初鄭家母女算計明玉的事。之後鄭信在投靠莊家時,爲了向莊家表忠,曾意圖算計我岳父,逼迫我岳父向莊家盡忠的事,不知父親可知道?”
劉正聽了,沒說話。不能說事無鉅細,但也不是一無所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鄭信做了什麼,他作爲刑部大人探查過。所以……
林海那話倒不是糊弄劉棟的虛言。不過……
“你一口一個岳父,這事兒誰同意了?”
“嘿嘿……我這不是先練習練習嘛!免得到時候緊張,結巴給你丟臉。”
劉正聽言,已懶得搭理他。
這兒子真是不能要了!有了外心了。
皓月
“龍文,龍祁見過攝政王爺!”
“免禮!”
兩人站直,龍文看着鍾離隱,自稟家門,“我和龍祁是陌皇爺的護衛。”並非皇上。
鍾離隱點頭。
猜到了!
大元帝王在皓月安插的有眼線,就是要查探什麼,也會暗着來。不會這樣直白的派龍衛過來。這樣會傷了兩國邦交,有損和氣!
“陌皇爺還好嗎?”鍾離隱很是順便的問一句。
“皇爺前幾日喝了些許酒,稍有不適。不過,喝了湛王妃熬的醒酒湯之後好多了。”龍文一臉憨實道。
說着,看皓月溫和雅緻的攝政王眼中,清晰劃過一抹異色。雖只是稍縱即逝,可還是清楚撲捉到了。
眼簾垂下!
不可碰觸的,不能觸及的,最是經不起探究。哪怕只是提及,已讓眼前這城府極深的男人,露出一絲裂痕。
看着垂首靜立的兩人,鍾離隱吐出一口濁氣。他只是客套一下,他們竟然提及容傾來招呼他。這故意的,還能再明顯些不!既然如此……
“湛王妃現在怎麼樣?一切都好嗎?”如此,索性的直接。
他對容傾存了什麼心思。不說路人皆知,可容傾身邊的,該知道也都知道了。
對着知曉的人,他藏着也是多餘了。
龍文聽了,擡眸,攝政王這屬於明目張膽的耍流氓吧!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流氓。
表面清貴高潔,內裡個個都是豺狼,掠奪是他們的本性,抓住一切機會,尋找各種由頭把利益最大化。
有理由就動動手。沒理由,找個理由也要做點什麼。
想壯大國家,要擴充疆土,比的就是流氓性,無恥性。這一點兒在鍾離隱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詮釋。
肖想別人媳婦兒,擱一般人,哪個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可攝政王爺……不但把這事兒做的理直氣壯,還直接理所應當了!
那表情……他窺覷湛王妃,那還再正常不過的!
龍文看着清潤儒雅的鐘離隱開口道,“湛王妃挺好!而我們來此,也是受湛王妃之令。”
鍾離隱聽言,略意外!
“湛王妃不方便派湛王府,和容公子的人過來。所以,就特別讓我們走一趟。”
這話聽着……一股偷偷摸摸,不可告人的味道。
“讓你們來找我,也是傾兒之意?”
從湛王妃都直接變傾兒了!小心思顯露的夠徹底的。
“湛王妃告誡我們不要驚擾攝政王!”
一句話告訴鍾離隱,別都想了,別自作多情了。
龍文再補充一句,“是皇爺讓我們來此,向攝政王問個安。攝政王安好,皇爺就放心了。如此,我們就告辭了!”
說完,拱手兩人轉身離開。
看着兩人背影,鍾離隱緩緩靠在椅背上。到這個時候,若是再看不出雲陌是在故意作他,他就真的白吃這麼多年飯了。
來大元或許是容傾之令,而來這裡,卻是雲陌之意。就是爲了看他這求而不得的苦澀,憋悶樣兒吧!
想着,鍾離隱抿嘴!
大老遠的還不忘作他一把,雲陌可真是夠閒的,也真不是東西!不過……
傾兒派他們過來到底所謂何事呢?
鍾離隱覺得,他不該好奇。不然,可是如了雲陌的意了。
看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在這裡亂忙活,雲陌看着樂子,再借此去作一下雲珟,呃……這個倒是不錯!
經歷上次宮變,見證容傾的用心。雲珟對容傾,不會再有什麼懷疑,也定會寶貝到底。如此……
對於肖想容傾的人,雲珟不會再給容傾臉色看。只會堵心的,膈應他吧!
鍾離隱想着,嘴角微揚,眸色幽幽。
“徐茳!”
鍾離隱話落,徐茳大步走進來,“主子!”
“研磨!”
“是!”
手起,筆落,字現!
徐茳本能掃一眼,開頭幾個字入眼,徐茳眉心一跳,麪皮微緊!
湛王府
不覺十天過去了!顧廷煜仍未醒。而吳家……
“吳文晙因教女不善,治家無方,已被皇上免職。吳銘彥同上!”凜五稟報道。
容傾聽了,看向湛王,“沒了官職,這京城怕是已無他們立足之地了。”
“嗯!”
見湛王點頭,容傾不再多說,伸手把盛一勺蔘湯送入他口中。
湛王皺眉嚥下,“膩了!”
“才喝幾天呀,你就膩了!”
“不管喝了幾天,反正今天最後一天!”
“真沒耐性!”容傾說着,又喂他一口,嘀咕一句,“就你這樣,不知何時連自己媳婦兒也膩了。”
湛王聽言,看着容傾,道,“你可以試着探究一下。”
“怎麼探究?連續讓你吃吃看嗎?”
湛王揚眉,看他眼角露出的那一絲豔色。直接說明,容傾說對了,他就是那樣想的。
“老流氓!”
容傾這話出,湛王嘴角抑制不住抽了抽,不淡定了。
老流氓,這是什麼狗屁形容詞!
看湛王臉色直接拉下來,容傾笑眯眯道,“雲叔叔,我這還沒奔二的,您老可就要奔三了吧!”
雲叔叔!
這稱謂,湛王麪皮一緊,莫名的……
豁然起身,伸手攬着容傾往屋內走去!
“雲珟!”
不過調侃一句,男人怎麼就暴走了呢?
凜五,凜一默看一眼,隨着退後。主子這是……以男人的視線端詳,此刻湛王眼底充斥的是,暴走的**!
“凜五,主子身體沒問題吧?”
凜五意味深長道,“我比較多擔心王妃的身體!”
凜一聽言,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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