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城有七個城門,分別坐落於城池的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與西北。
從蘇妲己規劃城門的方向就可以看出,計劃讓楚國開始‘崛起’之時,她就已經想好了失敗的可能,在規劃城防時就做好了死守這座城邦的打算。
命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
誰又能想到大商的軍隊沒有來,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惹上了截教的仙人,七座城門之外坐落着七座大陣,封堵着一切出城的可能。
十天君很憤怒,特別是金光聖母,枉他們還覺得身爲前輩高人的陸壓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氣節,可誰知道居然說跑就跑。
所以纔有瞭如今郢城七門封堵的局面。
要麼叫陸壓回來,然後解除釘頭七箭書對火靈聖母、胡雷的迫害,要麼交出城內所有的妖族,給他們親愛的師侄陪葬,如此圍城可解。
倘若蘇妲己哪個都不選,那也不能責怪十天君心狠手辣,那便一直圍到城中人畜死絕,此陣亦可解。
楚國大殿內,羣臣薈萃,七嘴八舌的勸說着蘇妲己放棄妖族,全城搜捕送到城外。
時不時還有令官越過爭吵的百官,向地支神和他們的女王稟告戰況。
“報!!”
“白犀將軍剛剛於南門闖入烈焰陣中,現已陣亡!”
“東北門化血陣,百目魔陣亡。”
“北門寒冰陣,三足雀將軍陣亡。”
“東門外,穿山甲將軍闖入地烈陣,現已陣亡,臨死前他說……”
“……”
不斷傳來的擊殺消息,讓衆人心頭沉重,這些都是陸壓自十萬大山中帶出來的好手,單論單打獨鬥,白犀牛和百目魔更是能和他們地支神中某些好吃懶做的存在打得有來有回。
可是如今距離十天君擺下十絕陣不過一個時辰,這樣的存在就隕落了七位。
這也足以說明十天君的威名並非虛傳,而且陸壓的臨陣脫逃也的的確確讓他們十分火大。
“諸位仙長,尊神讓爾等去把孟伯侯抓回來,如今都過去了好幾日,你們怎麼還不出發?”
“你們沒聽見尊神當日催你們時的急迫嗎,祂可是連說了六次‘快’呢!”
辰龍猶如看傻子一樣白了一眼蘇妲己,如此拙劣的激將法比起申公豹那是差了一大截,傻子纔會上當。
“哼哧,尊神很着急,我們要去請孟神使,虎哥、龍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辰龍難以置信的看着亥豬:“你……”
“哼哧,這個壞女人說的對,尊神當時確實很急,這說明此事一定非常重要,我們不能因爲外部有人阻路,就無視尊者的命令!”
辰龍顯得十分的憤怒,豬腦子也要有點眼力勁的吧,明顯外面有強敵,還要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不是傻是什麼?沒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都在向妖族潑髒水,讓他們去做探路的石子嗎?
這頭蠢豬,要不是爲了地支大陣,辰龍真想親手掐死他。
蘇妲己也在一旁煽風點火,不停的說着風涼話:“亥豬啊,你的這些兄長、姊妹們可不如你勇敢呢,我看啊,他們不僅僅是害怕,八成是信仰也產生了動搖,所以纔會畏懼不前,抗命不尊。”
辰龍一口風壓吐息而出,卻在臨近王座之前,被這個嬌弱的女人輕輕揮手,直接驅散。
“蘇妲己,你少在這裡蠱惑人心,把亥豬害死,地支大陣就會變得不再完善,我們就會失去最後一絲抗爭的力量,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蘇妲己微微眯起雙眼,嫵媚的眉間顯得有些輕浮、蔑視。
“地支大陣?伱們都在這裡畏首畏尾,有沒有地支大陣又有什麼區別?”
“既然獨自闖陣,你們不敢,爲什麼不十二個人一起進去?這樣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出了事情,有地支大陣在也能進退自如,我真搞不懂你們在怕什麼?”
亥豬一臉耿直的對着蘇妲己說道:“我知道你在挑撥我和辰龍之間的感情,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尊神,尊神要孟神使盡快來郢城,就算有再多困難,我們也要完成尊神的指令。”
煽風點火不足以讓辰龍暴怒,可亥豬的一番話卻讓一羣人都忍不住自慚形穢。
寅虎輕輕的說道:“其實女王說得對,我們寄希望於陸壓能回來,可本質上我們又認爲他是一個自私到極致的人,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謬論。”
“我等的職責是代神守護南疆,這其中固然有陸壓搗亂的因素在,可問題的本身是在針對着南疆,針對楚國和尊神而來,躲得了一時,我們躲不了一世。”
衆人愣神,就連蘇妲己都高看了寅虎了一眼。
“虎哥,你的意思是?”
“主動迎戰,如今局勢已亂,越往後拖,所要承擔的後果就對我們越發不利,我們要主動出擊,打通十絕陣後,馳援周圍的部落,慢一步,我們未來進攻大商的盟友便會減少一分。”
子鼠恍然大悟,思慮片刻後,最爲膽小怕事的他站在了寅虎的身邊,隨後亥豬、戌狗、未羊也紛紛站隊,獨留辰龍和酉雞還在原地無動於衷。
“寅虎,我知道你對我不服,但是你要弄清楚,七位大妖進去連一個時辰都支撐不住,我們進去十有八九也是凶多吉少,萬一折了哪位兄弟,其中的後果你可明白?”
“我知道,但是陸壓能跑,我們避無可避,不是嗎?”
說完,一衆人馬便低着頭,沉默的跟着寅虎往外走去。
辰龍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跟了上去,而原本呆若木雞的酉雞,這時候好像剛剛回過神來一般,模樣木然的跟了上去。
酉雞雖然有些奇怪,可是現在事態緊急,衆人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他先前受創後肉體恢復了,精氣神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獨自留在大殿的蘇妲己輕輕咬着下脣,憤恨的竊竊私語道:“該死,你們都該死,我付出了這麼多,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對?我只想報仇,我只想殺了帝辛,滅了那個吃人的大商,爲什麼都要和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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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十萬大山處的孟嘗,此刻正咬着牙躲在一處地洞之中,外界就是呼嘯的狂風,席捲着叢林草木,聲勢浩大。
“哈哈哈,兀那小賊,你不是火法很厲害嗎?爲何不出來與黃風大王一決雌雄?”
洞外面一隻形似黃鼠狼的妖怪正在鼓足腮幫子,向着四野吐出黃色的大風,也不知道他的肺活量是怎麼練的,整片區域內全是狂風呼嘯,從四面八方向內席捲,又吹往四面八方。
如果只是普通的大風也就罷了,這股風力竟然有古怪,打在身上就像是鐵絲割肉一樣,要不是孟嘗肉身強悍,保不齊就是千刀萬剮。
黃風還能順着七竅就往裡鑽,皮肉之苦尚能忍受,但是那種往眼睛裡裝沙子的感覺,才最折磨人。
孟嘗躲在地洞之中也不着急,就是感覺這隻像貂又像黃鼠狼的玩意怎麼有種熟悉感,這玩意是不是和猴哥未來有一段孽緣?
不僅形態很相似,就連能力都幾乎是一模一樣,如果只是這個程度,猴哥憑什麼打不過他?
又或者說現在的他,其實和未來取西經的猴哥本領相差不大?
孟嘗甩了甩頭,不作他想,將心神沉入到內景,感知着於兒神爲他帶來的新的金系之力。
金光:(2/3):獲得金系登階資格,第二階段,獲得金光之力,可使金光閃爍,化光爲武,也可身化金色流光,光照之處皆可身至。
孟嘗瞳孔猛然收縮,金閃閃的光武轟擊,這一點他在於兒神身上就已經見識過,可是金色流光是什麼?大黃毛的飛雷神嗎?
反正也休息夠了,孟嘗拍了拍旁邊一臉崇拜表情的太子長琴的肩膀,直接掀開壓覆在洞口的巨石,手中打出一道強光轟向黃風怪。
原本無孔不入的黃風遇到了光這種無介質的物體也失了靈,金光毫無穿阻的一路向前,直奔他的本體。
黃風怪大驚失色,根本來不及反應,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光灼傷了他的眼睛,疼得他哇哇大叫,破口大罵。同時更加用力的吹動着黃風,將周身圍繞得水泄不通。
殊不知就在他閉着眼睛痛苦哀嚎的那一刻,孟嘗就已經在轉瞬之間錯身到了他的身後,炎帝大劍順勢劈砍,斬下了那一顆賊眉鼠臉的大好頭顱。也不知道今日斬殺了此獠,未來猴哥的八十一難會不會不那麼完善。
嗯,也不好說,未來還有沒有西天取經都不一定。
手起刀落之後,孟嘗感覺自己的手段越來越多樣化了,水、金、木都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就差火系,還有兩個階梯要爬。
同時,新的問題也顯露出來,既然都到了最後的階段,未來又該怎麼去收集四神的最後一個階段神力呢?記得神農氏和伏羲祖都有告誡,不可單一突破,難不成是要把那些攜帶神性的存在囚禁起來,然後收集齊全之後一次到位嗎?
孟嘗不知道,不過他在新的金系神性收入身體之後,他也能明顯的感知到自己的體內有問題。
原來剛剛開始吸收神性的時候,以及剛剛打開四系神性的時候,都出現過體內暴亂的跡象。
剛剛吸收金光的時候也有出現過,只不過剛剛出現,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們完全中和,有一部分陰陽八卦之道的功勞,但是不多,這股力量很奇特,按照他的認知去理解,好像是……混沌?
只可惜這股神性有些傲嬌,中和完四神之力後就消失無蹤,孟嘗再也找不到源頭。
探尋無果之下,他也只得皺着眉頭把此事壓後,看未來擁有更多力量之後,或許這股奇怪的新力量也會再次出現。
四周黃風慢慢停歇了下來,方圓數裡內,別說是草木,就連草皮都被那股妖風颳得只剩一層地皮。
剛剛從地洞裡爬出來的太子長琴見狀,心痛到面目猙獰,嘴裡一直重複的罵着黃風怪,生於自然卻不知道保護環境,反而做了破壞者,無恥之尤。
好一會兒後,他才緩過勁來,朝着孟嘗作揖感謝。
孟嘗面色溫和,看起來全然不見先前拿下雙殺時的暴戾,
“長琴兄見外了,你我同根共源,互相扶持是應該的,加上本身就是孟嘗先前無禮在先,險些傷到……兄長,您寬宏大量未曾怪罪,孟嘗就已經感激不盡!”
本來是想叫一聲先祖,可是看着太子長琴細皮嫩肉,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俊美的臉龐,孟嘗實在叫不出先祖這個稱謂,因此也只能厚着臉皮,以兄長相稱。
好在太子長琴也並未見外,反倒是頗有興趣的拉着孟嘗的手,不停的問着他是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修行到如此程度。
“……”
“說實話,嘗也不知道,這不就是練着練着就成了這樣嗎?如果非要讓在下說一個有用的建議……”
孟嘗上下打量着太子長琴,俊美是俊美,就是總感覺少了一絲陽剛之氣,有種後世奶油小生的娘炮感,白白淨淨,細皮嫩肉,如果換上一身女裝,還真有些安能辨我是雌雄的感覺。
“唉,孟兄弟,實不相瞞,爲兄我慚愧啊,吾父祝融,也曾悉心教導過我火法,可爲兄就是學不會啊!”
“樂理是我的愛好,可是誰又會抗拒學得一身保護的自己的本事呢?只是沒有天份就是沒有天份,再怎麼努力的去掙扎也是徒勞。”
說到這裡,太子長琴眼中有光,激動的看着孟嘗問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嘗弟,你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速成高手的辦法?”
孟嘗正要回答沒有,可轉念一想,突然靈機一動的說道:“嗯,我還有一套可以變強的辦法。”
“嗯?嘗弟快說,若是能有所成,爲兄必有厚報!”
“唔,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想要快速變強,那可是很辛苦的!”
“嗐,再苦再累,難道還有比受人白眼,被自己阿父報以失望的眼神更讓人心中痛苦嗎?”
孟嚐點了點頭,很有道理,對於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來說,精神折磨帶來的痛苦確實遠遠大於肉體上的傷痛。
“咳咳,那你可得記住了,我只說一次。”
看着太子長琴滿含期待的目光,孟嘗忍不住背過身子閉上了雙眼,隨即纔開口說道。
“你要堅持,每天早晚不要藉助法力,只能靠你自己的肉身力量,去完成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深蹲,一百個仰臥起坐,奔跑十公里,每天堅持完成,然後隔日遞增三成的量,直到你承受不住之後,再慢慢減少遞增,如此習練下去,終有一日,長琴兄便可手撕異獸,腳踢金仙。”
孟嘗一邊說一邊演練着動作,生怕對方不理解,一遍又一遍的講解着要領。
太子長琴一臉的茫然:“這……這不就是凡人們煉體方法嗎?你確信這樣真的能變強?”
“咳咳,那是當然,想當年我曾見到過一位凡人前輩,他就是每日如此勤學不綴,最後頭雖然禿了,可他也是真的變強了!”
“他能有多強?”
“唔,我不好評價,但是剛剛的於兒神,他應該可以一拳打爆!”
太子長琴瞪大的雙眼,張大着嘴,彷彿能吞下一整顆雞蛋,不由得默默的唸叨着:“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長跑!”
胡說八道的某始作俑者撇了撇嘴,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嘆,自己也不算是騙人做壞事吧,至少這樣,能讓長琴兄身子骨強壯起來,不說能有多強,至少能比原來多挨兩下打也是應該的。
回想着昔日在夢境中見到的共工怒觸不周的夢境,祝融雖然年邁,可那一身腱子肉可是相當的強壯,自己能讓太子長琴變得更加壯碩一些,想必祝融祖應該會感激自己的吧!
就在兩人閒聊之際,天邊一道彩虹正在飛速的疾馳而來。
孟嘗凝神轉過頭望去,感受着那一股澎湃的火力波動,心情也凝重了起來。
“長琴兄,我可否請你幫一個忙?”
“嗯?嘗弟但說無妨,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在下被賊子突然擄掠到着十萬大山,走時太過匆忙,還有一幫兄弟在隱靈山山腳等我,目前在下脫不開身,可否請長琴兄替小弟送一個口信,讓老兄弟們往郢城方向,去長林等我?”
太子長琴舒了一口氣:“此時不難,嘗弟希望爲兄何時出發?”
“越早越好,最好現在就走!嗯,等一下不要走東北方向,可以從東南方向繞行。”
或許是看到孟嘗臉上的凝重,太子長琴也好像明白了什麼,感激的拱手道謝着,然後駕着紅雲便從一旁快速離開。
孟嘗也不着急,乾脆席地而坐,從獸袋中取出一些乾肉和麥餅,就着存放的佳釀和獨自吃吃喝喝了起來。
不多時,飛虹從他頭頂飛過,然後又倒退回來在天空中一直盤旋不落。
待到確認之後,飛虹漸漸下落,身着破舊但不邋遢道袍的陸壓含笑站在了孟嘗的身前。
“貧道崑崙山散修陸壓,見過大商孟伯侯!”
孟嘗眉頭一挑,手中抓着麥餅的手指不自覺微微抖動了一下,動作細微,可在關注着孟嘗一舉一動的陸壓眼中,卻是極爲明顯。
“孟伯侯認識貧道?”
如雷貫耳,做夢都想要你的釘頭七箭書和斬仙葫蘆,如何能不認識?
“嗷,不曾聽說過。”
“不過道兄剛剛說自己來自崑崙山,哎呀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天河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啊。”
“這不巧了嗎?孟嘗師門玉虛宮,也能勉強算崑崙山修士,道兄,這四捨五入之下,我們兩個不就也算是師兄弟嗎?”
“陸壓師兄,請受師弟一拜!”
陸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