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你把事情做的多隱秘,都不可能瞞過所有人。
事實上以高俅的地位,就是有人知道他那些貪贓枉法的事又能怎麼樣?說誰告誰死有點嚴重,但以宋徽宗對他的寵信,肯定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因爲對徽宗皇帝來說,這都不是事...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平常老百姓做不了的事,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了,就比如說蔡京等人。
高俅和吳子道很清楚,這份罪證的出現,更像是一種警告和妥協,如果高俅繼續揪着趙玉的小辮子不放,接下來就有可能是魚死網破的局面了。
而這還不是最讓高俅揪心的,自打出了被劫持事件後,高俅府上就提高了警戒級別,可人家仍能神不知鬼不覺潛進來,這可說是更爲嚴重的警告。
替兒子報仇固然重要,但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啊!
兩人關上門研究了好長時間,最後吳子道按照高俅的吩咐,備了份厚禮親自送到趙玉府上。
趙玉表現的也很大度,熱情地接待了吳子道,甚至還留他喝了頓酒...
表面上看,滿天烏雲似乎隨着吳子道的到訪而煙消雲散,可今後的事誰又能說的清?
在趙玉接待吳子道的同時,楊詡卻獨自一個人來到蔡京府上。
楊詡曾是太子府詹事,並不是無名之輩,尤其是聽說他代表益王殿下到訪,蔡京立刻就命人將他請了進來。
這段時間大家都在玩心照不宣,但有些話終究還是要說的。
被下人請進蔡京的書房,楊詡不由心中暗笑,蔡太師這心思可是夠明顯的。
因爲楊詡的到來,書房的門窗都被打開了,空氣雖然流通不少,卻仍難掩那股刺鼻的草藥味。
“參見太師!”
“聽說楊大人曾就職太子府,緣何又替益王殿下做事?”
雖然將楊詡請進書房,但蔡京的語氣卻並沒有多少客氣的成分,別說茶水了,就連座都沒讓。
楊詡很清楚,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着十萬八千里呢,能親自接見自己,可說完全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而用這種不客氣的語氣同自己講話,則是在提醒自己,不管自己跟殿下多親近,也得在他面前老實地。
“良禽擇木而棲,益王殿下雖然年少,但胸懷廣闊,志向遠大,堪稱陛下諸皇子中的翹楚,老太師覺得在下說的可對?”
“此次我家殿下命在下來拜訪太師,一是表達對老太師的敬仰之情,再有就是命在下給太師送一樣東西”
都是千年的狐狸,有些話根本不用說,若是現在就說什麼投靠拉攏的話,估計接下來的話也就無法繼續了。
說話間,楊詡從懷中掏出一張契約遞給侍立在蔡京身後的蔡絛。 ωwш ◆Tтka n ◆¢ 〇
這東西是天下足球社的一份股權契約,說白了就是贈送蔡京一份天下足球的乾股。
趙玉十分信奉錢不是一個人賺的道理,利益均沾,纔不會有人干涉自己的發財大計。
北宋末年論官員的起貪婪,蔡京這老不是人的,絕對是數一數二,朝堂內的官職,都是明碼標價,連幾百貫都不放過,毫無底線和廉恥可言。
雖然天下足球社還沒見效益,但就目前整個京城對蹴鞠的風靡程度來說,絕對會大賺特賺的。
蔡京眼睛看不清東西,待蔡絛在他耳邊將楊詡拿出的東西述說一遍後,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心說,這小子,挺會來事的...
點頭道:“益王殿下有心了,楊大人剛纔那句良禽擇木而棲說的好,老夫相信楊大人的選擇不會錯,太子府的差事辭就辭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以楊大人之才,來日未嘗不能封侯拜相,楊大人若有什麼需要,可以自行去找蔡絛”
以蔡京的能量,想給楊詡在朝中安排個職位,可說是輕而易舉,而他之所以這麼說,固然有結好之心,卻也未嘗沒有拉攏的意思。
可惜蔡京的心思用在楊詡身上註定是白費了,因爲蔡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名聲簡直比粑粑還臭...
皇宮,御書房。
宋徽宗趙佶雙目微閉靠坐在椅子上,樑師成捧着一本奏摺,輕聲地念着上面的內容。
李彥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徽宗皇帝的很多奏摺都是出自樑師成之手,這個殊榮卻是李彥所沒有的。
能被樑師成拿來讀給皇帝聽的奏摺,當然都是一些粉飾太平歌功頌德的奏章,不好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趙佶不是不認字,只是懶得看而已,聽了兩本,就有些不耐煩了。
擺了擺手道:“你這老貨,竟拿這些無趣的奏疏讀給朕聽,罷了、罷了,給朕說說京城最近都有什麼新鮮事?”
揣摩上意,是每個權奸的必修課,一聽皇帝的話,樑師成立刻就明白皇帝的話外之意,知道這老不正經的,關心的不是什麼新鮮事,而是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新鮮人。
偌大個京城,新鮮人那天都有,只是樑師成今天想說卻不是這些。
“陛下說的新鮮事,老奴還真聽到一些,只是、只是...”
樑師成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故意不往下說了,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
“咦!你這老貨今天這是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
“不知陛下可曾聽過天下足球社?”
樑師成好似下了很大決心,纔將天下足球社這幾個字說出來。
這件事早已風靡京城,甚至都已傳向大江南北,趙佶又怎可能不知道?
聽樑師成提起的竟然是這件事,趙佶頓時來了興致,起身道:“你不說朕差點都忘了,走,隨朕去那看看”
樑師成嚇了一跳,心說我正準備暴趙玉那小子的黑料,您老人家怎麼也得聽我說完再去吧?
忽地轉念一想,去看看也好,讓皇帝看看他那好兒子都幹了些什麼,然後在一旁加點料,就是弄不死趙玉這小子,也得讓他脫層皮。
趙佶經常微服出宮去找樂子,一說走,幾乎不用做任何準備。
可還沒等趙佶和樑師成出去,就見一個小黃門低頭而入。
“啓奏陛下,益王殿下求見!”
兒子求見老子不算什麼事,一旁的樑師成卻深感意外,心說正要去揪這小子小辮子,怎麼自己送上門來了?
瞥了眼躍躍欲試的皇帝,冷聲道:“去告訴益王殿下,陛下政務繁忙,無暇見他,讓他改日再來”
“遵命,對了,益王殿下說,是爲天下足球社而來”
如果是別的小黃門,礙於樑師成的權勢,肯定不敢多話,恰巧這個小黃門是李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