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要請林沖喝酒。
聽了林沖的稟報,趙玉還真是有些意外。
老話說,樹若沒皮,必死無疑,人若沒臉,天下無敵。
林沖被陸謙害的差點沒死在獄中,現在居然還有臉請林沖喝酒,臉皮厚到這種程度,趙玉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林沖曾是禁軍教頭,按宋朝軍制,軍中教頭分三個等級,最高一級的巡教使是從九品,而普通教頭則連從九品都不是,也就是說,林沖之前是個不入流的小武官。
但現在不一樣了,按照親王府的編制,林沖被趙玉任命爲王府侍衛統領,從七品級別,就等於是林沖一下連升三級。
而陸謙雖然也是侍衛頭領,但普通官員的侍從級別如何能同親王相比?所以他不過是個虞候,九品軍階,一下又跟林沖拉開了檔次。
估計這小子是又恨又怕,纔想重新跟林沖結交的。
這是林沖自己的事,趙玉不打算參合,林沖就算再耿直,應該也看清陸謙是什麼人了。
離開皇宮不久,就見路邊閃過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攔在趙玉一行人前面後,躬身施禮道:“參加益王殿下,我家老爺有話想同殿下說”
家丁說着指了指街道旁停着的一頂小轎,轎旁除了幾個家丁和轎伕,並沒有護衛,看樣子是個文官。
趙玉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就見轎子上的小簾一挑,一個花白鬍須的老人面孔露了出來。
“周大人?”
竟然是趙玉的前老丈人、尚書僕射周景隆。
趙玉連忙下馬,快步來到轎旁,抱拳施禮道:“見過僕射大人”
老周沒有下轎,而且還選擇在路邊見面,顯然不想引起別人注意,同時也表明不想跟趙玉有太深的接觸。
“殿下勿怪,是老夫失禮了,幾句話,老夫說了就走”
趙玉不用猜就知道周老頭想說什麼,微笑道:“老大人放心,那日與令愛只是偶遇,老大人不用想太多,也不要難爲令愛,我們今後應該也不會再見面的”
周景隆見趙玉明白他的意思,遂點了點頭,示意轎伕起轎。
從前他對這位益王殿下了解不多,親事也是別人撮合的,因爲相信了一些流言,才親自去找皇后解除婚約的,但仔細瞭解過這位殿下後,要說心中沒有悔意,卻也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趙玉看着周景隆一行遠去的背影,眼前不由閃過那個女孩靚麗的容顏,看得出來,周家小妞還是挺在意這門親事的,小姑娘也挺招人喜歡,可惜了...
苦笑着晃了晃腦袋,隨即重新上馬而行,從前不想成親的事,也不太在意,現在才發現,貌似自己這個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想娶箇中意的女孩還挺難。
剛回到府中,就有侍衛來報,時遷回來了。
趙玉一聽大喜,他可沒有怪罪時遷的意思,而且時遷最善潛蹤匿跡,是刺探情報的不二人選。
快步來到廳中,忽覺眼前黑影一閃,隨即就見時遷已經跪倒在他面前。
“都怪小人交友不慎,才讓殿下身陷險地,還請殿下責罰”
先不說時遷爲人怎麼樣,卻把義氣二字看的比命還重,而且他並不瞭解這其中的隱情,可以說有沒有他出現,趙玉都是鄧元覺劫持的目標。
連忙伸手扶起時遷,道:“哥哥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折殺兄弟了”
“小人何德何能,敢與殿下稱兄道弟,從前小人無禮,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這件事之前,雖有魯智深和林沖在旁,時遷也始終覺得趙玉一個皇子,根本不可能跟他這樣的江湖人結交,現在卻是徹底沒這想法了。
“哥哥說的那裡話來?有外人時,我是親王,沒人的時候,我們還是親如手足的兄弟,也不知道魯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待他回來,我們一定好好喝個痛快”
趙玉說着,親熱地將時遷拉着坐下,林沖卻是跟到廳門口處就自動退下了。
魯智深和時遷都是草莽出身,本就看不上官家之人,所以怎麼稱呼趙玉都不覺什麼。
林沖卻不這麼想,尤其是被趙玉提拔爲王府總管後,更是生出爲趙玉效死的心思,試問這種情況下,還如何同趙玉稱兄道弟?
“不瞞哥哥,兄弟其實是有事想求哥哥的”
廳中沒有旁人,趙玉終於說出回來之後就一直醞釀的事。
“哥哥可知那龐萬春乃是摩尼教徒?”
聽了趙玉的話,時遷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搖頭道:“這個小人還真不知道,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將我掠走的人是寶光如來鄧元覺,乃是摩尼教主方臘手下八大金剛之一,龐萬春也是,不瞞哥哥,朝廷在江南施政雖多有不當之處,但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改變,現在方臘等人假借傳教之機,暗中聯絡造反,實乃禍國殃民之舉,所以兄弟想拜託哥哥去一趟江南,實地查探一下方臘他們的情況”
“另外在對哥哥透露一件事,方臘身邊應該有朝廷的人,哥哥可以在適當時機提醒一下方臘,我敬重他算個英雄,實在不忍心他走上絕路”
嚴格說趙玉這番話是有點矛盾的,因爲很難表明他在這件事上的立場。
但時遷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總覺虧欠趙玉,所以對趙玉的請求,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殿下放心,小人收拾一下,這就南下”
“不急、不急,待魯大哥回來後再走不遲”
趙玉不急,時遷卻急,他以偷爲生,四海爲家,早知道江南百姓被官府迫害之事,所以方臘若是造反,在他想來乃是理所應當的,但自從跟趙玉交往以來,心思卻已經不知不覺地偏向了趙玉一方。
趙玉見留不住時遷,忙命人取過一些散碎銀兩,以及一張三千兩的銀票交給時遷。
以神偷著稱的時遷根本不缺銀子,但當從趙玉手中接過銀子的時候,眼眶還是有點發紅,因爲從小到大,他還從未感受過被惦記關懷的感覺。
這一瞬間,他也同林沖一樣,有了爲趙玉效死之心...
趙玉卻沒想那麼多,爲自己辦事,總不能讓人家白跑腿吧?
送走時遷,趙玉向侍衛房走去,段飛鶴還在那裡養傷,他已經去探望過一次,這次去,他是想跟段飛鶴談談下一步的安排。
段飛鶴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不太適合當侍衛,所以趙玉給他找了一個新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