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劇組開工沒多久，所有人都發現了劉亦茜的反常，NG都快連成串了。
以前她雖然也經常NG，但大多都是因爲能力不足，但是這回完全不一樣。
不是忘了戲就是忘了詞，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
半天下來就沒順順心心過一條戲，氣得李國力差點摔了劇本。
不過很快，他就聽到了一些捕風捉影的“內幕消息”，瞬間恍然大悟。
畢竟十六歲的小姑娘，被這種事情干擾情緒太正常了。
要說罪魁禍首……
正在看劇本的楊睿感覺後頸一涼，擡頭時正好撞上李國力那冰冷的眼神。
楊睿被嚇了一跳，什麼鬼。
搞得像拱了你家白菜似的。
他立刻把這個消息通知了丁瀾，讓她開始接受後續的工作。
看到這姑娘失魂落魄的樣子，說實話他心裡也不好受。
“崔永源那孫子已經不接電話了，飛信也把我拉黑了。”馮曉剛臉色慘白道：“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在憋狠招了。”
捂吧捂吧，捂得越狠越好。
在這些黑稿的帶動下，各路水軍也下場助陣，形勢幾乎一面倒。
“我有種預感，那些投資人和我的反應，全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一步一步進了設好的圈套！”
“你到底得罪誰了？要這麼整你？”徐礬一臉不解。
然而對於電影圈的資本來說，不確定性依舊存在，一旦薩斯死灰復燃很可能影響觀影規模，所以下場投拍的電影數量幾乎是斷崖式下跌。
奢華的別墅書房裡，馮曉剛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徐礬又是心疼又是好氣道：“事情都還沒怎麼樣呢，你自己就先垮了？”
“所以我當初就勸你別拍這個，好端端的得罪人！”
徐礬聽得憂心皺眉，“沒有挽回餘地了嗎？要不找他私下聊聊，撤檔和解？”
距離掀桌子，應該不遠了！
如果真的打掉了《手機》，是不是能展望一下春節檔冠軍？
等混出個模樣了，有的是時間花前月下。
這讓楊睿的心跳重重擂了兩下。
女人的心思，真的難猜！
而那些所剩不多的片子本就戰戰兢兢，哪裡還敢硬剛馮曉剛這位春節檔的霸主？
這個春節檔，冷清地有點不像話。
下了戲他就直接往酒店房間裡鑽，開始埋頭狠肝最後的工作。
房門推開，徐礬親自端着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
就連景恬似乎也對他有點意見，除了對戲之外幾乎都不怎麼和他說話，弄得他一頭霧水。
“可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壞，竟然搶先把這事給捅出去了，而且把事情都鬧大了，逼着崔永源不得不反抗還手。”
整個劇組從上到下，幾乎就沒幾個給他好臉色的，導演李國力更是選擇性患上了“強迫症”。
不過他也沒精力去琢磨這些事了，《石頭》的剪輯已經到了最後的DEBUG階段。
看到這局面，楊睿心滿意足地笑了。
“查不出來是誰在背後操盤嗎？”徐礬問道。
一圈看下來，除了兩部流量領銜的速成“大片”，剩下的基本都是些小成本的閤家歡片子。
看着劉亦茜離開攝影棚，楊睿也悄悄鬆了口氣。
基本和他預料的一樣，崔永源和馮曉剛兩邊開始了撕逼拉鋸戰。
馮曉剛和《手機》片方佔據着明顯的上風，一邊忙着公關捂嘴巴，一邊也開始悄摸摸地發黑稿，企圖釘死小崔的“渣男”人設。
誠然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百分百的還原，但是能把其中的精髓大差不差地還原出來，已經足夠了。
馮曉剛呵呵一笑，“那孫子什麼人脈，想要拿我一點黑料還不簡單？”
可是當他幹勁滿滿地投入到工作中時，卻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滿滿的惡意。
得益於醫療科技的進步和國家的統籌安排，去年那場薩斯只冒了個頭就被迅速鎮壓，楊睿甚至都沒感覺到生活受什麼影響。
距離春節只有二十來天了，哪怕有那座韓大山罩着，時間依舊很緊迫。
“怎麼個意思，你有把柄落他手上啊，至於怕成這樣？”徐礬皺眉。
但是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吧！
最後剪輯出來的成片效果，相當不錯。
關掉薇博後，他又查了下春節檔的參賽選手，結果讓他有點驚訝。
“這世界上哪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拉下臉說幾句好話，賠點錢給他這事也就過去了。”
三天後，當他頂着滿眼血絲查驗完最終版，心底的一塊石頭轟然落地！
終於，完工了！
狠狠剮了楊睿兩眼，李國力讓人偷偷下去傳達，給劉亦茜放了三天假，讓她去調整心情。
馮曉剛看了妻子一眼，滿嘴苦澀地搖了搖頭，“已經結束了。”
隨後把景恬調了過來，開始拍攝林月如和李逍遙的戲份。
但凡有點票房野心的基本都選擇了避其鋒芒，換擋上映。
混這個圈子，戀愛腦是大忌，他還不想這麼早把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上。
凡是楊睿的戲份，一律“精益求精”，逮着一點小毛病小瑕疵就是一頓狂噴，各種花式NG重拍，把他折磨地欲仙欲死。
…………
“他這一還手，我這電影指定要涼。”
“現在這已經不是我想撤就能撤的了。”馮曉剛鬱悶道：“今年圈子裡這些資本本來就餓得嗷嗷叫，哪還受得起這虧損？”
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到處都是酒瓶和瓷盤的碎片，猩紅的灑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消息源來自境外，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查？難不成把那些營銷號全告一遍？”馮曉剛搖頭：“對方有備而來，查不到的。”
徐礬聽着一驚，“什麼意思？”
忙完自己的事情，他又順便關注了一下《手機》那邊的發展態勢。
除非遇到半湖綠那樣的幽靈大軍，否則未必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一舉拿下了春節檔冠軍……還有比這更耀眼的出道成績嗎？
縮水賽季的冠軍，它也是冠軍啊！
好好把這部戲拍完，纔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哪知道會鬧成這樣？”馮曉剛一臉痛苦，“當初我就琢磨着先斬後奏，等影片上映了就去給那孫子賠個不是。”
“他們現在所有的公關工作，全是繞開我操作的，我都插不上嘴。”
“得罪個屁，我這一年幾乎都在片場泡着，想得罪人也沒機會啊？”
馮曉剛忽然激動起來，口沫橫飛道：“要說別人得罪我還差不多，之前不就有個毛頭小子……”
話說一半，他忽然頓住。
眼神，開始逐漸變得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