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正在瑜伽館練習瑜伽,她也是剛開始練習,因爲聽說做瑜伽一是對身體好,二者也會讓女性更有氣質,所以她就報了名,趁着業餘時間跑來練習。
而同時,趙秀菁的老師周惠茵也正好和服裝學校的另一個老師也來了這間瑜伽館,這間瑜伽館是周惠茵的朋友開的,所以她朋友不遺餘力的拉她來給自己捧場。
周惠茵也產生了興趣,她朋友在她身邊介紹做瑜伽的好處時,她透過大的玻璃隔斷往裡面看,無意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是甘露。
她頓時面露微笑,這個女孩子,她從第一眼看她,就覺得她很熟悉,非常的可愛,讓她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此刻她正在裡面全神貫注投入的練習,臉上沁出細細的汗珠,頭髮束在腦後,只有一點碎髮散在耳邊,那模樣更是俏麗,直看她入了神。
她忍不住和自己的同伴說:“注意到窗邊那個穿白色練習服扎頭髮的女孩子了嗎?”
她同伴說:“看到了。”
周惠茵突然問她:“你看她,象誰?”
她的同伴仔細看了看甘露,又回頭看看周惠茵,結果有點玩笑似的回答她:“她怎麼好象你啊。”她又回過來,忍不住說:“惠茵,她真的很象你,你看她的側臉,從那個角度看,就和你年輕時不差幾分,還有她臉的輪廊,和雨瑩也很象。”
周惠茵頓時陷入沉思,她輕嘆:“我也覺得她很象我,可能是我的錯覺。”
她一直等甘露做完後,這才迎上去和她打招呼,邀請她一起去吃東西。
甘露是一看見美食就有些喜不自勝,但雖然有點餓,她也不敢在這位高雅的女性面前失態,她也穩重的陪着周惠茵,和周惠茵開心的聊天。
周惠茵和藹的問她:“甘露,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84年。”
周惠茵想下,現在正是二十三四歲,多好的年齡,花一樣盛放的青春。
甘露看她幾乎是目不轉睛的在看自己,有點奇怪,她問:“周校長?您在想什麼。”
周惠茵回過神,她並不掩飾,“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女兒。”
甘露不明白。
周惠茵解釋:“我以前離過婚,還有一個女兒,年齡和你差不多,離婚後,孩子判給了前夫,後來就沒有了消息。”
她答的很平淡,但甘露聽的出她話裡的不捨,之所以答的平淡也不過是想掩飾心裡對孩子的想念。
甘露問她:“那沒有再找到孩子嗎?”
周惠茵搖頭,“不是找不到,是他們恨我,不願意讓我知道孩子的下落。”
甘露安慰她:“您不用擔心,只要有心,您一定能找到的。”
周惠茵微笑,她示意甘露不必客氣,繼續吃東西。她看着甘露,練瑜珈的這些人裡,年輕的幾個女孩中,她最漂亮,她就象朵微風中在輕輕飄搖的白色玉蘭花一樣,很惹人疼愛。離婚後幾年周惠茵再婚,婚後又生了個女兒,叫柳雨瑩,現在的這個女兒,嬌氣任性,是個完全被慣壞了的九零後女孩,甚至還霸道刁蠻,完全和甘露兩種性格,但是,她竟然和
甘露有着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神色,皮膚,這讓她也感到好奇。她又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做爲工友去探望石寶梅,看見石寶梅的女兒甘露,那時候甘露只裹在一個紅色的小薄毯裡,鼻尖和額頭還有點點的胎裡帶來的小疹子,五官都皺在一起,醜醜的,一哭起來,五官也跟着擁擠推搡一樣,那模樣毫不起眼。誰想起二十多年後,那小丑丫竟然能出落的如此俏麗,真是讓人讚歎不已。
吃完飯,甘露告訴她,自己要去上班了。今天上午也只是輪休。
有風吹過來,周惠茵的絲巾被吹開吹跑了,甘露發現,趕緊去追。
她跑過去把絲巾撿回來,拂乾淨上面的灰塵,給周惠茵戴上,周惠茵微笑着看她,她動作又輕又細膩,就象一個孝順的女兒在給母親圍絲巾一樣,讓看的人都感動。
甘露完全不知道她的心事,她蹦蹦跳跳的離開,走出幾步後又回頭向她笑笑揮手。
周惠茵的同伴看出了她的心事,她勸她:“是不是又想曉敏了。”
周惠茵突然間想哭,她點頭。
甘露回到店裡,她趕緊投身工作,下個月太平洋百貨的專賣店要開業,趙秀菁讓她做前期的準備工作,她這麼相信自己,甘露也不想讓她失望。
甘露把資料準備好後進去交給趙秀菁,趙秀菁看甘露把工作做的有條有理,自己也很滿意。
她突然象想起什麼事似的和甘露說:“甘露,大家都喜歡我弟弟秀哲的,你也挺喜歡吧?”
甘露一下有點臉紅,她意外,不知道趙秀菁的言外之意。
趙秀菁淡淡地說,“不要理他,他就是個愛胡鬧的人,都三十多了,還沒個正形。也真讓人頭疼。”
甘露突然想起紅樓夢裡賈母初對林黛玉說賈寶玉的話,說賈寶玉就愛和姐妹們廝混,不要和他當真,你和他當真,他更起勁。
她只是說:“您看,我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趙秀菁說,“你都做的很好,我很放心,至於秀哲,別理他,他從十五歲開始交女朋友,不知道讓多少女孩子傷心,要是他在你面前也這樣胡鬧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你和他當真,他反而沒有分寸。”
甘露頓時心裡透出一股涼意,她一下想起趙秀哲臨走時和她說過的話,“你好象是我的剋星,我沒法控制自己矜持着不去喜歡你,不去愛你,因爲很喜歡,喜歡的很想去得到,可是我又很害怕,害怕的怕失去。”難道那些話不是他的真心話,都是假的了嗎?
她鎮定的詢問趙秀菁是否還有需要自己做的,然後這才退了出來。
她想起甘爸和她講的一件事,“如果你是一個唱戲的,哪怕你面前血流成河,也要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
她於是不去想其他的,認真的去工作,到下班時她想起還有一份報表忘了給趙秀菁,而她第二天一清早就要的,她打電話給趙秀菁,趙秀菁告訴她,自己在家裡,讓她送到家裡來。
甘露按着地址找到趙秀菁家,她按鈴沒有音訊,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正好有人下來,打開了樓宇門,她也進了來。
找到趙秀菁家,再按門鈴,還是沒有人出來,再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甘露隔着門聽的到裡面的手機響,但是就是沒有人接,她預感不好。
甘露跑下樓,去找管理員,“請你們快去上去,有人出事。”
管理員有鑰匙,打開門,兩人大驚,屋裡有煤氣的味道。趙秀菁從沙發上倒在地板上。
甘露馬上打電話找救護車,管理員衝進廚房把煤氣關上,可能趙秀菁在煮東西,但是她根本沒打着火,而煤氣卻一直在耗,她躺在沙發上,人就睡着了。
兩人把趙秀菁拖到樓道里,甘露把趙秀菁的手攤開,她腦子裡想了一下怎麼做人工呼吸,馬上給她做人工呼吸。她一按上趙秀菁的左胸,突然震驚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繼續動作。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把趙秀菁送到了醫院。
趙秀菁只是累,昏昏沉沉中睡了,甘露來的也及時,所以很快就搶救過來。
她醒來後,看着甘露,有點抱歉:“不好意思,我竟然沒打着火,犯了個低級錯誤。”
甘露很內疚,“如果我不是坐公交車,是打車過來,可能趕的更早,不會發生這件事。”
“管理員說醫生沒來前,你一直給我做人工呼吸,謝謝你甘露。”
甘露只是說,“您沒事就好。”
她看她,“你一定很奇怪吧,我怎麼會沒有。”她按着自己的左邊胸口,沒說話。
甘露知道,她在做心臟按壓時發現趙秀菁的左胸是平的,沒有胸。
趙秀菁說,“都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說說也無妨。”
甘露急忙說:“我不是個喜歡追問別人過去的人。您不必告訴我這些的。”
“是我自己想說。”趙秀菁自己說,“我年輕時出過一次車禍,車禍裡失去了左胸。”她苦笑,“那時候我和你一樣大,也這麼單純衝動,充滿幻想,我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象秀哲這樣熱情浪漫,所以我們相愛,無所顧忌,後來他因爲家庭的原因要娶別人,他拋棄了我,知道這個消息我當時就瘋了,下雨天我開車去找他,可我還不怎麼會開車呢,結果我就出了車禍,等醒來後我人是沒事,但我失去了左邊胸脯,而我那個愛人,他也沒有再出現,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傷害讓我痛不欲生,我甚至想輕生,可是我遇到了周校長,她開導我,勸解我,象母親一樣照顧我,然後我就跟她一起出國,一起學習。這些年來,心理和身體上的傷和缺陷讓我再也不想去找任何一個男人,而這個缺陷也讓我自卑。”
甘露聽的驚訝,她沒想到如此美貌的趙秀菁,她淡淡的憂鬱下,竟然掩藏如此痛徹心扉的傷心事。
趙秀菁笑笑,“過去了,現在談也沒什麼感覺了。”
甘露只是陪着趙秀菁,兩個人對坐着聊天,趙秀菁突然間的感慨,這個女孩子多可愛啊,她漂亮又自信,弟弟對她的感情她完全看在眼裡,那不是虛情假意,突然間她想,爲什麼要拆散這兩人,難道弟弟不可以大大方方的愛她嗎?難道一定要接受一場利益婚姻嗎?
算了,由他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