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茶湯咕咚咕咚的翻滾着泡沫子,氣氛顯得有些沉默。
煉氣士瓜分了天下,每一個份額都已經固定了,可有一天突然跳出了一個要瓜分份額的,那麼這份額從哪裡來?
只有從其他的煉氣士手中拿到份額了,可問題是誰肯。
陳希夷忽視了這件事,他一直以爲自己和煉氣士們的差距是在於實力上,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在資源和利益上。
哪怕說陳希夷不知道司徒寐口中的‘餅’,到底是什麼。
但可以肯定,絕對是不平凡的東西。
“這個世代的份額,道友沒有出力,自然也是分不得了,只得等下一個世代了,不知道友意下如何?”司徒寐突然開口說道。
“甚好,只是不知道,道友說的世代份額是什麼?”陳希夷硬着頭皮問道,他直接問這所謂的利益是什麼。
司徒寐有些驚訝的看向了陳希夷,而後突然反應過來,不由得一笑。
“道友你猜。”就這麼一說,語氣輕鬆了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陳希夷並沒有意圖爭的意思。
“這亂世嗎?”
“這亂世是那位的餐桌,並不算在份額之內,如今正在補充消耗進食,畢竟每一世代都是他出力最大,他拿最大也是應該的。”司徒寐解釋了一下。
陳希夷神色不變,但心裡卻是極其的臥槽,他似乎掀開了煉氣士的實力一角。
“這麼一來,只有那聖紫鳶帝國了吧。”陳希夷開口說道。
“哈哈,看來道友也是不凡,居然能夠通得洋文,確實是如此,這一世代剛剛從域外被捕獲不久,道友此時也是方入道,沒有份額也好,這一世代先行積累,等我等用完這聖紫鳶帝國,道友這一身道行也是足以與我等一同開創下一世代,屆時共出力,其他道友也不會多說些什麼。”
司徒寐給陳希夷倒了一杯茶湯之後,開口說道。
這意思有兩層,第一層就是你只是個萌新,好好練級,等你等級上來了,到時候一起出力肯定給你分股份。
第二個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你也別想着歪門邪道,沒出力就是沒吃的。
“道友所言甚是,我這剛剛入道不就,無人指定荒廢,這些日子以來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見諒。”陳希夷趕忙開口說道,遇見這種情況,該慫的就得慫。
很簡單,隔壁洋人的聖紫鳶帝國的世界,是被這羣煉氣士拉過來當食物的。
這整個亂世,則是合道的永生者的餐桌,也是下次一定繼續拉其他世界的本錢。
聖紫鳶帝國已經被分完了,現在就等着合道的永生者吃完這亂世產出的大量氣機之後,就能夠開始針對聖紫鳶帝國進行分食了。
而亂世結束,就是進食完畢。
也正是如此纔沒有煉氣士去終結這個亂世,沒有煉氣士會平白無故的因爲這些小事去得罪那一位合道的永生者。
所以陳希夷這纔有點慌,之前他不是吞了岷城軍,這相當於在那一位的碗裡搶吃的。
“道友且寬心,又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你不起終結亂世的心,哪怕是你屠城滅族絕大半生靈都只是小問題,對於那一位來說,吃的是氣機,而非實質,生者有人氣、陽氣,死者有陰氣、死氣,妖魔有妖氣、邪氣,無論是生是死,都只不過是一種滋味。”
“特別是年前道友在東泰城所做的那一場事所成的九氣成劫之事,那位吃了可以說是讚不絕口,只可惜是量少了點,近些日子以來都在謀劃再吃一次。”
司徒寐說的這些話完全沒有把普通人放在人的位置上,更像是一種消耗品。
陳希夷沒問爲什麼對方會知道是自己乾的,對方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不過得到了對方的確認之後,陳希夷也是鬆了一口氣,不必擔心被人守屍了。
就這些煉氣士們的實力來看,他完全不是對手,哪怕說同爲煉氣士,他只是一個靠着歪門邪道的小萌新,而對方則是能夠輕鬆定住一城。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搶了同道的食,要捱打呢。”陳希夷也是半開了個玩笑。
司徒寐卻是拿出了一卷竹簡遞給了陳希夷:“怎麼會呢,道友可是這萬年以來第一個煉氣士,難得爲我等活躍了新血,此術名爲虛天,這算是每位道友必備的,修成之後是虛天憑證,我等一衆同道皆以此交流居住,若是有什麼疑難之處,可在虛天之中詢問。”
陳希夷接過了這竹簡,有些古怪,這怎麼有點像論壇或者是聊天羣?
不過仔細一想,這羣煉氣士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又有什麼奇怪,只不過是把寄信的方式修改一下而已。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此番麻煩道友走這麼一趟。”陳希夷接過竹簡後塞入了貔貅荷包裡,並且一口將茶湯飲盡。
司徒寐見到這一幕,搖搖頭笑了:“看來道友也不是好茶之人,那就不打擾道友了,若是有什麼事,可在虛天內尋我。”
說完,司徒寐消失了,要不是手上拿着個茶杯,陳希夷說不定剛纔那只是幻覺。
‘好詭異的移動方式,就這麼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掉。’
陳希夷看着遊戲地圖,那代表着司徒寐的白點也早就沒了,他可以肯定,司徒寐就是真人,因爲他看見了名稱,遊戲地圖裡也有他這麼個白點。
可他的消失就跟他的到來一樣,陳希夷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
看着這漆黑的夜裡,陳希夷覺得自己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如此的複雜。
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是如此的悲哀且絕望。
他以前覺得,煉氣士可能很強大,但事實證明煉氣士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
隨意的將茶杯也塞進了貔貅荷包裡,滾滾的雲霧從陳希夷的影子之中解放開來,白霧之中的人影浮動。
陳希夷身處雲霧之中,手上捧着那名爲虛天的法術開始閱讀,他並不準備立刻修煉,誰知道會有沒有什麼後手,先學一學,到時候家園化鑑定一下。
‘他們居然搭建了互聯網,並且以此進行交流,看來煉氣士並不是那些故步自封的老頑固。’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進行交流,單純的對自己所有的各種發現以及成果藏着掖着的話,恐怕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或許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機密,但很多事情肯定是互相交流溝通的。
比如東泰城的事情,只要問一下,就知道是誰幹的。
‘在那個時候,可能就已經有煉氣士隱約猜到有新的煉氣士誕生了。’
‘萬年啊,一萬年也是萬年,九萬年九千九百年也是萬年,看來這煉氣士是個大坑啊。’
傳承是真的,也能夠成爲煉氣士,但這種煉氣士只是資糧,根本就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煉氣士所認同。
陳希夷在想,這些煉氣士傳承可能都是那些存活了不知幾何的煉氣士留下來的誘餌,也正是如此,傳承很多,但煉氣士數量少的原因。
一來能爲自己拉來資糧,二來也能規避煉氣士的誕生。
他猜測很可能是因爲特殊元神的緣故,一旦這些有着特殊元神的煉氣士修煉到一定程度的話,那些釋放誘餌的煉氣士就能夠起鉤釣走了。
‘糖衣炮彈啊。’
至於陳希夷,他是個白板元神,入道正法。
這或許是考驗,也或許是生機,反正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這些傳承卻是實打實的,哪怕說是有着限制,但卻也是貨真價實的東西,要不然總不可能說一成爲煉氣士就收割走吧,不得等到養肥了再收割纔有肉。
‘這家園遊戲是真的拉胯,第一個世界是末法時代,這第二個世界不是應該低武世界嗎?一點也不遵守規矩,直接就給我扔到了存在恐怖世界的高武,不,應該是超武吧。’
陳希夷在心裡非常的臥槽。
他和那些煉氣士的差別,估計是單細胞和人的差別了。
要知道人家已經能夠把一個世界拉進來了,而他還在地面上學入門知識。
‘這麼一想,《上皇封聖》或許真的和這羣煉氣士有關係,說不定當初的陣道老祖也接觸過這羣煉氣士纔有了這麼一種想法,要不然怎麼會出現格格不入的望氣術來。’
陳希夷心裡猜測着這件事,之前他雖然有猜測,但不敢下斷定,但這一次卻有了更大的把握出來。
‘或許,大曆國所在的世界很可能是煉氣士們曾經的目標,只不過不知爲什麼沒有成功。’
對於煉氣士,陳希夷有着太多的疑惑了,不過目前他有了切入點,就能夠慢慢的去了解這個體系。
哪怕是那個司徒寐,實力也太過於高深了,若不是有家園遊戲和他主動暴露,陳希夷都不一定能夠發現對方。
就連氣感視野落在司徒寐身上,陳希夷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或許是因爲兩人之間的差距太過於大了,司徒寐在陳希夷眼中,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在家園遊戲的反饋裡,卻是擁有四個能力的恐怖存在,除了第一個易經術數之外,剩餘三個的能力一點也不遜色於永生的永生者。
至於說從對方身上領悟出某某意境或者是驚天功法,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要是真領悟到了也會立刻剔除掉,從一個恐怖存在身上領悟出來的東西,那確定是你領悟到的而不是對方塞給你的嗎?
隨着時間的流逝,雲霧裡的人影裡增加了幾個穿着睡袍或者是睡衣的人,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的動靜,就跟死了一樣。
不過死到是沒死,就是睡的沉了那麼億點點。
陳希夷準備帶回去,讓李昭自己處理,本來是準備他處理的,可因爲司徒寐這一檔子事,讓他心裡有些不耐煩,所以也只能讓他們自己來了。
等剩下兩座城也處理完了之後,陳希夷得回去繼續閉關了,這一次估計會更久的,如果不是出現跟這一次的情況差不多的話,他基本上是不會再出來的,除非實驗品用完。
之前覺得吧,他實力還不錯,現在嘛。
既然還是孫子那就苟着唄,等到實在苟不下去了再出來也可以,煉氣士團體似乎對他並沒有多少惡意,不過還是能低調就低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