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冷剛回到辦公室,剛想叫小陳給他煮一杯咖啡進來,小陳就已經火急火燎的進門,甚至忘記了敲門,解冷蹙了下眉頭剛要教訓他,他便急匆匆的說:“總裁,出事了。”
“哦?”解冷挑了下眉頭:“什麼事?”
“總裁,我們的計劃無法實施了,資料被竊取,這時候恐怕已經到了夫人的手裡。”
小陳低下頭:“是我們的疏忽,其實一個職員被收買,在計劃進行過程中,資料被盜了。”
解冷微微半眯雙眼,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微微抿起嘴角,沉吟了片刻他說:“給我找到那個人。”
說話間,他起身拿起外套朝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注意控制輿論,向解家封鎖消息。”
小陳點頭,解冷已經拿着車鑰匙下了電梯,面色微冷,嚴肅冷峻。
白可,你不會就這麼輕信別人的話,你應該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實的。
但是,他終究是回來晚了,散落在地上的包裹和毯子,還有那一推還帶着溼意的紙巾都顯露着,這女人剛纔就在這裡,看着那些資料,很難過的哭了。
解冷豎起劍眉,冷冷的罵了一句:“SHIT。”
樓上她住着的客房,沒有了她的行李,甚至牀頭的那盞鬧鐘都被她帶走了,房間裡淡淡的茉莉香還昭示着這裡的主人是誰,但她卻離開了。
解冷狠狠錘了下牆面,拿起電話打了她的號碼:“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是她一貫的作風,遇到事情只會選擇逃避,只不過這一次似乎鬧大了,她真的離家出走了。
不,不是離家出走,而是離開他,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真的會離婚,不管解冷會不會同意。
A市終於下了它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白可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被厚厚的積雪晃了晃眼睛,擡手接住飄零的雪花,她輕輕呵了口氣,雪花變成水跡,她閉了閉眼睛,所有的美好都會消失不見,留給人們的只有無盡的痛苦和不甘。
蹲在白炎家樓下,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羣,她閉上了眼睛去感受,這個世界特有的嘈雜,人們的匆匆,和人們情緒,他們都有故事,但她是故事沒人知道。
“小可?”白炎從老遠的地方就看到家樓下蹲着一個女孩,樣子可憐,身子已經被厚厚的雪覆蓋,他走進了才注意到那頂紅色的毛線帽子是他送給白可的禮物。
狐疑的叫她,她竟然露出埋在胳膊裡的腦袋,露出紅腫的雙眼,大眼汪汪的看着他說:“阿炎,你怎麼纔回來呀。”
白炎上前拽起她,將她身上的積雪拍掉,一面心疼的說:“你怎麼不進去等着,或者給我打個電話,現在外面多冷啊,你真的要感冒纔好玩嗎?”
“還有啊,你是不是哭了,怎麼眼睛又紅紅的,解冷又欺負你了嗎?”白炎拍了拍她的臉蛋,無奈的說:“能不能不要讓我這麼擔心你?”
話剛落地,白可撇撇嘴,一眨吧眼睛,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她嗷嗚一聲,撲倒白炎的懷裡,一邊大哭一邊說着:“阿炎,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這段回憶痛苦到難以回憶,她哭到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白炎摟着她進屋,抱她進自己的臥室,用大被裹緊她,開了空調,但白可還是覺得冷,那種鑽心的冷讓她難受。
拉着白炎的手,在白炎的輕聲細哄之下,白可沉沉睡去,似乎夢裡的她也在遭受着什麼打擊,眉頭一直緊蹙着沒有放鬆過。
而白炎,在白可睡着之後,看到了那份文件,它被白可完好無損的帶到了這裡,那些無法啓齒的回憶,就讓它來告訴你吧。
白炎在這場事故中和白可一樣是最直接的受害者,那時候的他更小,更加的不懂爸爸媽媽爲什麼一夜之間消失了,當時居然還信了大人們的謊話,竟然相信他們變成了天使。
她醒來的時候,白炎已經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儘量看上去比白可更加的堅強,白可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文件,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白可輕輕擁抱了白炎,在他的胸口暖暖的說:“阿炎,帶我離開這裡,我要離開。”
白炎輕聲開口:“好,我帶你離開。”
還有那些我們承受的痛苦,都會加倍的,讓解家的人品嚐,他們該還的,不能就這麼算了。
當車子走到高速路口時,白可掃到了外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她每天晚上都在思念的男人,不管他在身邊還是不在身邊都會想念的男人,他是知道她走了嗎?
白炎似乎也看到了,冷哼了一聲,擡手捂住白可的雙眼:“小可,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阿炎,他是來抓我回去的,還是請求我回去的呢?”
白可枕着白炎的肩膀,臉上一片淡漠的神情,望着遠處似乎在看他,似
乎不在看他。
白炎冷冷掃了眼解冷,說:“不管他是來幹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他接近你,小可,你應該明白,他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是啊,他是誰?”
白可苦笑了下:“竟然是……他們家的人害死我父母,還有你的父母,讓我們淪落成爲沒人要的孤兒,這些都是他們家做的。”
她一直努力在迎合的解家,一直那麼照顧疼愛她的老爺子,一直都對她關心的解迎章,還有她一直心懷愧疚的秦逸,你看啊,這些人都跟父母的死有關係,可他們居然選擇逃避,一逃避就是二十年之久。
知道她是白連海的女兒,還留在身邊,因爲愧疚嗎?像她一樣因爲愧疚嗎?
老天爺真的很會開玩笑,常常把不可能變成了現實,讓白可不相信都不行。
解冷幾乎找遍了全市,從發現白可不見的時候開始,他動用了很多資源去尋找,但居然就像大海撈針。
白可,你傷心,你難過,可是你爲什麼還要逃避……
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來面對吧,否則事情會變得複雜。
解冷似乎感受到什麼,他猛然回身。
此刻在車內的白可身體一怔,縮進了白炎的懷裡,白炎淡淡開口:“師傅,換條路走吧。”
在老家已經沒有了住處,她暫時住在了蕭蕭家裡,索性就蕭蕭和她的狗狗一起住,白可可以安心的住下,白炎第二天就回了A市。
雖然不明白白炎爲什麼如此着急,但白可不想問,她甚至不想任何事情,腦海裡只想着爸爸媽媽。
白可到蕭蕭家住了一晚,白炎走後沒多久,解冷的路虎就穩穩停在了蕭蕭家門口,蕭蕭遛狗回來,看到一輛豪車停在門口,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解冷將車窗搖下來對她說:“白可在裡面嗎?”
她愣愣的點了點頭,才猛然想起來白炎交代的事情,搖了搖頭說:“不在,不認識……”
解冷示意了下小陳,小陳馬上下車跟蕭蕭交涉,解冷隨後下車,看了眼眼前的二層小樓,蹙了下眉頭。
白可以爲是蕭蕭回來了,揚聲說道:“蕭蕭,吃飯吧,我煮了粥。”
沒有迴應,她詫異的回頭,看到來人,身形猛然一頓,踉蹌的後退幾步,眸光閃了閃說:“解冷,你……”
“找到這裡並不難。”解冷目光定定看着她,從容道:“更何況你能去的地方並不多。”
白可低了下頭,末了又擡起頭,強裝淡定的說:“我上朋友家住幾天沒什麼不好的吧,我們是要離婚的關係,去哪裡根本不用跟你報備,”
解冷向前一步,正色道:“是的,你沒有任何的錯誤,我只是來看你。”
許是他說的太溫柔,根本不似從前的鋒利,語氣也清冽的讓人舒服,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這是求和嗎?爲了知道真相的她?
“解冷,我很好,謝謝你來看我。”她說的疏離又客氣,這已經是她能夠忍受的極限了,還沒準備好要如何面對解冷,這男人就突然出現了,讓她措手不及。
解冷似乎沒有理會她的話,又上前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注視下擡手伸向她的額頭,隨後輕柔的揉了揉她的額間,溫溫吞吞的說:“你皺眉的樣子很醜。”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在白可想要退開之時,解冷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扶額的手向下勾住她的脖子,一用力,白可整個人就被他抱在懷裡,以相擁的姿勢,緊緊的被解冷抱在了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白可感到納悶,她埋在他的懷裡,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似乎是貪戀,她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身上獨有的味道,還是如此的安心。
你看啊,就算是知道了那麼痛苦的真相,她還是難以忘記這個男人的味道,難以從這男人的溫柔中拔出來,依舊在深陷。
“對不起。”
他的聲音是清冽的,態度是誠懇的,還帶着一絲懇求的意味,白可以爲她聽錯了,解冷爲什麼要道歉……
“你在替你父親道歉嗎?”
“不,替我道歉。”
解冷撫了撫她的手背,輕柔的說:“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真相,而不是以這種方式。”
白可垂下眼眸:“所以說你早就知道了,還在這樣對我,聽說你要結婚了,解冷,既然覺得抱歉,就離婚吧,去跟安娜結婚,讓我從你們家族裡脫離,好嗎?”
解冷倏地收緊擁抱的力道,語氣中帶着篤定:“不好。”
“白可,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和你結婚嗎?”解冷問她,又沒等她回答自顧說:“因爲每個人都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補償成了我們能做了唯一的事情。”
白可眼眶一熱,哽咽着說道:“
補償,僅僅補償就能夠彌補那些錯誤了嗎,我的父母和白炎的父母已經葬身火海了,你現在跟我說你們補償了?”
“我求求你們了,可不可以不要補償,讓他們活過來。”
白可推開解冷,扯着他的胳膊哭訴着,解冷抿着嘴角說:“白可,我沒辦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這些都沒有發生。”
“解冷,你夠了,你來這裡幹什麼,就爲了你那些冠冕堂皇?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求你放過我吧。”
白可癱軟着想要蹲下來,解冷見狀扶住她,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看着她哭泣的雙眼,微微低頭,輕輕啄了下她哭泣的眼睛,溫柔的舔舐她的淚水,輕聲的呢喃:“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白可掙扎着拒絕他的示好,用手狠狠的要推開他,但無奈解冷的力氣太大,她始終不是對手,最後沒了力氣,被解冷摟抱着,任他親吻和啃噬。
今天他是溫柔的,是彼此能夠感受到的,那種看着眼前人卻相隔很遠的感覺,無奈又憐惜的。
是的,他沒辦法,授意他的人是老爺子,解迎章也一直要求解冷對白可要很好很好,一開始他確實那麼做了,只是感情越深,他越沒有辦法,患得患失也好,不知道如何得到也好,總之用錯了的方法。
白可抱住解冷的腰身,手指都開始泛白,逮到一個空隙,她狠狠的擡起牙齒咬了解冷的脣,解冷吃痛的鬆開她,擡手摸了下嘴角,舔了下嘴角,猩紅的血腥味道。
他目光清冷:“我們好好談談。”
白可搖了搖頭,後退到安全範圍:“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如果你不答應離婚,我會起訴,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還沒有和我離婚就向安娜求婚了,你會成爲世紀渣男,你的公司也會因爲這件醜事而帶來不好的影響。”
解冷嗤笑了一聲,淡淡開口說道:“白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我們談談。”
“你夠了,我不想再聽了,請你離開。”白可擡手指了指門口,隨後又揚聲說:“蕭蕭,幫我送客。”
蕭蕭哎了一聲,duang的一下從門口進來,隨後小陳也被帶了出來,看樣子是偷聽的時間太久,他腿麻了。
解冷預料到是這個結果,卻沒有想到白可態度會是這麼強硬,看來這件事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
“資料被原封不動的交給了白可嗎?”
“總裁,我趁着您和夫人說話的功夫去找了那份文件,文件的最後一頁和我們的資料不符合,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小陳遞給解冷,解冷掃了眼,神色頓時猛沉。
“叫你查的人,查到了?”
小陳猶豫了下,說:“查到了,徐謙。”
意料之中,徐謙,徐家的獨子,也是安娜最得力的助手兼男伴。
解冷冷哼了一聲,說:“暫時穩住消息,給我跟住他就可以。”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徐謙還有什麼花招沒有耍出來。
對於解冷,白可一如既往的難以割捨,但知道了事實,知道了父母的真正死因,她可以做到對這個人的視而不見。
至少這樣在天堂的父母才能得到些許的安慰,之前的她是多麼的愚蠢。
解家人用自以爲是的好來對待她,無非是爲了補償。
可這種補償白可不想要,她再也不奢求任何的轉機,也不要再和解家有任何的關係。
她要離婚,不管曾經誰對她有多麼的好,都不重要了,因爲誰都是帶着目的來對她好的,她何必再猶豫什麼?
解冷來過的事情,她沒有告訴白炎。
白炎下午又開車趕過來,她心疼白炎來回折騰,就叫他不要過來了。
白炎卻不放心:“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暫時住一段時間,有機會我接你去我那裡,當然是在解冷不知道的情況下。”
“解冷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這樣每天過來,他都會知道的。”白可笑了下,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鬥得過解冷。
白炎目光有些幽深,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白可拍了他一下,他才說道:“小可,決定權從來都在你的手上,你可以很堅決的選擇分開,誰也不會說什麼,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特別是在如今的情況下。”
他擡頭看着白可,靜靜的說:“離開他吧,他們解家人虛僞了這麼久,你可以忍受嗎?”
白可眸光閃了閃,想起了之前來看找她的解冷,頓了頓說:“阿炎,我不會再理會解家的人了,他們這樣對我和你,我沒有理由在自欺欺人下去,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我不想自己一輩子活在自責當中。”
白炎握住了她的手,堅定的說:“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