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太貴了。”老丁媳婦兒拉了拉老丁的袖子。
“媽,爸,咱們要這個吧?這個大。”小胖子理解不了父母的心態,興致勃勃的叫喊着。
“沒事兒。”老丁拍了拍媳婦兒的手:“你不用多想,交給我。去和兒子挑吧,那邊司機還等着呢。兒子,你看上這個啦?”
“啊,爸,這個最大,那邊的也睡不下咱們仨呀。牀都沒有炕大,還是炕舒服。”
“這小子。”老丁吸了吸鼻子:“你都多大了還跟我和你媽睡一起?羞不?自己去挑牀,以後自己睡。”
“啊?真的呀?我能自己有牀啦?”
“啊,你以後自己一個屋,得好好學習,聽見沒?”
“行。老爹你太偉大了,您就擎好吧,肯定給你考第一。”
“臭不要臉,你不考個倒數第一我就滿足了,還第一。”
“爸你可以打擊我,但是你不能瞧不起我,明白不?我就要弄出個樣來給你看看,看到時候你臉往擺。”
“行,你要考第一我把臉擺地上。去挑牀去。媳婦兒,這衣櫃怎麼樣?我感覺能擺下。”
“大了不?”
“不大,他這房子蓋的房間有那麼寬。兒子那屋放這個,下面有張書桌,實用。他衣服也沒多少。”
“行,吧?”他媳婦兒掃了一眼價牌,有點揪心。
其實這麼一架兩米寬的純實木衣櫃一萬多塊錢是真不貴,這會兒臭板弄的都得賣三四千呢。要再過兩年物價才趨於平穩真實起來,然後頓一頓原地起飛。
兩張牀,兩架衣櫃,沙發鞋架,餐桌椅子,牀墊,送貨組一幫大漢過來沒幾下就給弄上去了,直接擺放到位。
廚房不用買東西,預製的櫥櫃吊櫃,竈和排油煙機都是裝好的,雖然不是市面上最好的質量也是相當可以,張彥明不可能在這上糊弄人。
衛生間是蹲便,龍頭什麼的都是接好了,洗手盆是陶瓷的,地面還貼了瓷磚。
沒有熱水器,這個需要得自己裝,這會兒關外基本沒有在家洗澡的,不是剛需。
大家一起動手,鋪牀疊被收拾衛生,兩個多小時,屋裡模樣就出來了。
老丁有點激動,拿着煙散:“抽菸抽菸,啥也不說了啊,心裡,心裡。晚上開火飯都來。”
老羅拍拍老丁的肩膀:“你還要哭啊?熊逼樣,以後買賣支起來還愁啥?以前的事兒不想了。喬遷哪,我送你臺冰箱吧。”
張彥君說:“行,你買冰箱,我買洗衣機電視,也差不多了。”
“不裝個熱水器啊?”張彥明問了一句。
“弄臺飲水機得了,熱水器沒啥大用。他們倆東西我就要了,老二老三你們啥也別買,這我就行了,夠意思了,再弄我就不知道怎麼玩了。”
他是張彥君的朋友,和張彥明張彥輝不熟,這已經欠了人情了。房子是張彥明的,傢俱是張彥明的,還弄什麼?
主要是身份上他也夠不着,這就是借了張彥君的光,都不說張彥明,張彥輝那是省直的正處,放平時都不帶拿角看他的。
人家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他這是交了張彥君這麼一個朋友,多了好幾條高速。
丁嫂也有點容光煥發,看着收拾好的新家,心裡的壓力好像都散了許多,聽着兒子的笑聲感覺生活又充滿了陽光。
“走吧,去把家電弄回來,嫂子你去買菜吧,晚上咱們在你家喝點。”老羅拍了拍手安排。
“行,走吧。媳婦兒你知道去哪買菜不?”
丁嫂翻了個白眼:“我還不會打聽啊?拿好鑰匙。”把新房鑰匙給了老公和兒子一人一把。
“嫂子,你從這麼上去,往上走兩百米就是農貿市場。”張彥明走到窗邊給丁嫂指路,這邊的農貿市場他以前住這的時候和張爸去過幾次。
“老二對這邊還挺熟啊?農貿市場都知道?”
“我原來住這,我們家原來就在對面老樓上,住了小兩年,我陪我爸去買過菜。我這也才搬走一年多點。”
“一年多點,97年搬過來的,98年老二和我爸媽就搬京城去了。”張彥君看着對面有點回憶。
“你家原來在蠍子溝是吧?我記着你通勤。”老羅問了一句。
“嗯,我爸復員分到蠍子溝去了,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那邊還有人沒了?”
“沒了,老三老丈人家也跟着搬出來了,房子都賣了,沒什麼了。俺家親戚都在縣裡。以前唸的學校也都沒了,同學各忙各的。
我們哥仨好像都沒太和同學來往,不知道爲什麼。”張彥君有點感嘆。
“那會窮唄,人家家的孩子在外面玩兒,我們得在家幹活出攤。不在一起玩兒哪來的感情?”張彥明接了一句。
“我有同學玩啊,”張彥輝接話:“就是畢業以後散了,都搬走了,我又出去上的大學,後面纔沒聯繫了。”
“那你大學同學呢?”
“我們那個班是委培,都回原藉去單位了,哪有時間見面?都沒空,在單位上班聽着好聽,身子把死死的,想幹點什麼去趟哪太費勁了。”
老丁點點頭,深有同感。他在單位上熬了十來年,原來的朋友也沒剩幾個了。大家都要生活,都忙。
“說來說去呀,都是逼出來的,被推着走,誰能做了主?我還是土生土長的呢,原來的朋友都見不着了。”
“感覺還是原來那時候好,大家從小到大在一起,處的像一家人似的,現在是比以前發展了,沒人情味了。”
“那是,原來都是大院,家屬片兒,那人情味是足,現在都散了,生活呀,得活,哪有時間尋思這些了?個人顧個人,能把日子過下去就挺好了。”
“現在是比以前吃的好用的好,東西啥都有,可就是感覺,日子沒有以前窮的時候舒心了。爲什麼呢?”
“壓力大唄,以前靠集體,現在靠誰?咱們這些就算是各方面都不錯的了,那些不如咱的呢?”
幾個大老爺們叼着煙陷入沉默。
丁嫂找了個布兜領着兒子出去買菜,在門外等電梯。
“媽,晚上能吃點排骨不?我都饞老長時間了,我同學家都吃了。”
“行,今天媽給你弄排骨。”
“真的呀?媽我愛你。老愛了。”
叮~
“媽你拉着我,我有點怕,這電梯飄飄悠悠的,感覺”應該是進了電梯,聲音斷了。
老丁把菸頭按到菸灰缸裡,笑着罵:“這小兔崽子,肉比爹媽都親。”
幾個人都笑起來。
“走吧,去把大件弄回來。老丁你這是重打鼓另開張,以後肯定和和美美的。”
“希望吧。晚上咱倆多喝幾杯,大君喝酒是個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