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帳蓬羣中
“你幹什麼?”東方軒一把拉住作弄士兵的夏語汐,又驚愕又有些怒氣。
“哦!參見太子殿下!”從夢中驚醒的士兵睡眼惺忪,等看清是東方軒後,顧不得衣冠不整,轟然跪下叩頭。
“要你管?”小小的戲弄興致竟然被東方軒打斷,夏語汐撅着嘴甩頭就跑,不管東方軒在身後怎麼喊,就是不停下。
白色的小身影飛快的起伏在茫茫黑夜裡,轉瞬即逝,那就是一個跳躍在黑夜裡的小精靈!東方軒淡笑,足尖一點,如癡如醉的飛襲追向白影。
到哪兒去了?怎麼不見啦?東方軒的黑眸四下尋找熟識的佳人。
漆黑的夜幕中,懸着一彎新月,星辰璀璨,銀色的微光如霧般傾瀉下來。
一塊乳白色光滑的巨大圓石上,一個俏麗的白色小身影斜橫而坐,一動不動,靜如處子,如綢鍛的青絲半許披散開來,那根銀鳳銜玉攏絲步搖——搖搖晃晃的閃着瑩光,少了些妖嬈,卻多了些嫵媚與飄逸,一襲明黃領的白裙四下溫婉撒開,猶如一朵出污泥的清新白芙蓉嫋嫋婷婷的開在石上,風華絕代之色,足以讓星月之輝暗淡無光。
東方軒暗驚,小女人這動作太美了!
他摸出腰間的碧玉蕭,湊近薄脣吹了起來。
悠揚悅耳的蕭聲突起,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宛然動聽,仿似天籟之音,一路漫延向一望無際的原野,潺潺小河,細條垂柳。
東方軒邊吹邊走,漸漸走近岩石,駐足看着背對自己的佳人。
一道寒光疾速從佳人腰間抽出,低頭靜默兩秒,一聲嬌哼香甜溢出,轉瞬移步換影,飛身躍起,一劍刺出,帶着點點寒光。
蕭聲中的飛袖掠動,白裙小身影翩翩飛舞,一道道白光寒芒劃破夜空,雖沒有嫣紅花雨,卻也讓人驚憾佳人之絕飛天舞之美,佳人驀然回首,水眸熠熠,莞爾淺笑,剎時攝人心魂。
突然,白色光點從遙遠的夜空席捲閃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圍繞着佳人星星點點盤旋,佳人嬌笑一聲,白裙更如朵朵白蓮飄飛,一劍閃電般劃出,笑顏更歡,蕭聲隨之附合,男人與女人在這空曠無人的黑幕下上演了一場天際纔有的仙女舞劍……
“汐!好美!”東方軒如夢幻的磁音響起。
“嗯!滿天的流螢飛舞,如花雨撒落。這是真的嗎?”夏語汐仰頭溫笑,明眸皓齒,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麗顏猶如天仙,剛纔的嬉鬧之色早已蕩然無存,嬌聲再起,“軒!是你的蕭聲太動聽!它們纔會聞聲而來。”
東方軒美目微眯,靜靜地注視着空中嫋嫋卷裹的螢光,大手摟住夏語汐圓潤的肩頭,輕輕的拿捏,清笑,“不是,是你吸引了它們,因爲你就是小仙女!”
我有這麼美嗎?夏語汐偷偷的瞅了眼東方軒,然而,東方軒根本未發覺,只是陶醉於當前的美麗景象中。
“汐!你看見仙女了嗎?”
“看見了,剛纔我坐在岩石上就看見了。她好美,美得蕩人心魄,不食人間煙火。軒
!她對我笑,柔柔的。她說:她叫白汐玉!住在飄渺峰。”夏語汐夢幻的聲音。
“是嗎?那你一定是她女兒,‘語汐’,肯定是取了她名字中的一個字。”
“別亂說,我有娘,雖然娘不是很疼我,也不願與我多說話。但爹爹卻很疼我,當我是寶一樣。不過,真的好奇怪,我有時半夜夢中醒來,爹爹竟然還守在我的牀前,輕聲喚着:‘汐’!小時的我每每朦朧答應,都換來爹爹一個輕輕的耳光、淡笑!”
“嗯!不過,我真的好想有個與我說話的娘。仙女,她會是我娘嗎?如果是,她爲什麼不管我?軒!肯定是你取笑我,仙女只是我倆眼中的幻象,不是真的。”
但這套劍法卻是真的,東方軒心裡想,也許仙女也有不可告人的情緣傷事。
“汐!說得對,仙女是幻象。但你是真實的,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仙女!”
“不是小妖女嗎?怎麼換成小仙女啦?”夏語汐奇怪的再次瞅着東方軒。
“小妖女是調皮的時候,你現在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算了,我還是要小妖女吧!比較喜歡小妖女一些。”東方軒輕輕的括了下夏語汐的小鼻子,自嘲一笑,坦言相告。
“汐!我們也生好多的小妖女,好不好?”
“嗯!——不好,你還沒有娶我,以後再生!”
“是啊!我的江山未定,前途渺茫,我要給你的不止是太子妃位,而是無尚權利於一身的皇后寶座!就如我母后。”東方軒的情緒有些傷感,提到前途的他,愁腸百結,黯然神傷。
“做不做皇后倒是無所謂,只要有你,有你的蕭聲一生相伴,汐兒就滿足了。”夏語汐卻無所謂的淡笑,幸福的倚靠着寬厚的胸膛,小臉上寫滿了醉意的柔情。
“我也是,只要一生有你,江山寧可不要。”東方軒的雙手霍地把夏語汐緊緊摟進懷裡,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男人一身的本事,志向鴻圖,他所經營的一切都是爲了一生的抱負,他理應就是至高無尚的王者,盤龍國的帝王非他莫屬!我有何德何能,讓他放棄江山之念。縱使有我相伴一生,那又如何,他定會憂鬱的了卻殘生,那又何必呢?
“軒!你不是太子嗎?江山唾手可得只是遲早的事,何必憂人自擾。”
“唉!我也總這樣想,但高處不勝寒,我不得不把自己保護起來。”
怪不得,他給人的感覺總是一幅冷傲邪惡霸道的樣!
“今天的話可以當成我倆的誓言嗎?”夏語汐天真的問。
“當然,今天說的話,就是我倆的誓言,永遠不變。”東方軒更是把懷內人兒摟得更緊了。
“喵”白色小身影疾奔而來。
東方軒回頭溫笑,夏語汐更是喜悅,異口同聲的問:“昭雪!什麼時候來的?”
“喵!”白貓再次發出歡快的叫聲,圍着倆人腳邊煩躁的蹭過不停。
“來,昭雪!想我了是不是?”夏語汐蹲下抱起白貓,輕柔如常的撫摸。
白貓
的紫眸詭異的一閃間,即刻暗淡下來,卻掙扎着縱身跳下,反常的離開了倆人,向黑夜盡頭飛奔而去。
“汐!你怎麼啦?”東方軒盯着面前有些傻樣的夏語汐,緊張的問。
“沒什麼,只是昭雪的眸光刺了我一下,我有點暈暈的。”夏語汐蹙着眉,小手捂住胸口,腳步不穩,身子搖搖欲墜。
“壞了,我怎麼忘記你中了烏雞一掌,不能勞累。你看,臉都慘白了。”東方軒心疼的俯身抱起夏語汐向帳篷營地走去。
白影一閃,白貓復又重現原位,兩隻圓圓的紫眸跳躍着不安光芒,嗚咽兩聲,似女人在哭泣。
黑幕退下,燈光已熄,蓬布縫隙隱約透出絲絲縷縷暖洋洋的陽光。
夏語汐悠悠的睜開眼,黑眸靈動的環顧四周,喲!頭有些疼,是早上了吧?
外面一陣陣的震耳欲聾刺殺聲傳了進來。
夏語汐好奇的掀開帳布向外看去,呵呵!男人真威武!他站在高高的將臺上,雙腳斜踏,頂天立地,有種在浩瀚天地之中正氣長存的韻味。
他的眼瞼下是人頭攢動的兵士,個個一臉的英氣,精神抖擻,一個小將手拿軍旗指揮着一排排一列列身穿黑色盔甲的兵士,手中鏗亮的武器整齊的揮霍演練。
身旁站着幾個應該是將軍這類的男人,肚子稍大,沒有男人高,也沒有王者氣派,但也氣度不凡。
軍營上方高高的飄揚着三面大旗,一面是盤龍國的國旗,黃底黑龍張牙舞爪;一面是駐軍的軍旗,上面繡着大大的東方兩個字;另一面是虎營的營旗,繡了只張牙舞爪的猛虎。
夏語汐愣愣的看着白袍飄飛的東方軒,芳心波瀾涌動,回頭嫣然一笑,款款舉步走回木板牀緣,拿起放在牀邊的一本‘戰事破析’看了起來。
“夏姑姑!水打來了,請梳洗吧!”一個年紀尚小的男孩提着桶水走了進來,稚聲稚氣的說。
“不用叫我姑姑,我也只比你大二三歲。叫姐姐就行了。”夏語汐咧開小嘴一笑,鶯聲溫語的說。
“怎麼可以?我爹爹讓我這樣叫的。”
呃!這兒還有父子兵啊!真好玩。
“那你爹爹是誰啊?”夏語汐上下打量着男孩,十二三歲的樣,皮膚白嫩,五官清秀。
“那當然,我叫東方小轅!”男孩語氣自豪,說話有點不似平常人家出身的孩子。
“東方小轅!那……東方軒是你什麼人?”夏語汐心頭一怔,滿腹狐疑瀰漫開來。
素聞他與秦良娣都沒有生育,這男孩莫不是死男人在兵營的私生子?
“他是我爹!”男孩發出一聲清脆稚嫩的自豪話語。
嗯!氣死我啦,果不出所料,這死男人!說什麼沒有心儀之人,連秦良娣都是違心娶的,還說:‘永遠只愛我一人’,這個大壞蛋,氣死人啦,真是欺人太甚!
男孩又說了幾句話,夏語汐卻一點也沒聽進,腦裡反覆盤旋着‘他是我爹’的這句幼稚話,有點暈頭轉向,手腳酥麻,氣血攻心之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