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貴眉飛色舞,說起這些見聞來顯得也精神了許多,“你是在這兒呆的時間短,呆時間長了什麼都能見識到。我還聽說有倆皇朝KTV的保安,倆人來的時候一下就上了三萬分,就打了一大局,66把,不到一個小時,走的時候帶走了二十萬。這件事兒已經在當時轟動了,誰都知道有這個倆NB的人。歷史上從三萬贏到二十萬的高手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就一大局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贏了那麼多的,就他那一份,太NB了。”
我有些擔憂的小聲說道:“我覺得,你要是帶走賭場老闆那麼多錢,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問題。贏的少了還好說,一千兩千一萬兩萬都沒啥問題,一下二十萬,老闆不得心疼死。”
“這你就說錯了,既然開的起這個賭場,那就得有點兒信譽,幾十萬對於老闆來說,還看不上眼。你要是真從這兒贏幾百萬,那就有點兒危險了。”
我一頭瀑布汗。
“還有一次,是這裡的經理在機器裡調錯了程序了,開出了上一把的結果。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說呢,前邊幾把都跟上一把的單子上的一樣哦,結果又開了幾把,誰都不說話了,都開了金注子往上押,按一下一百分的,都使勁搶。結果經理覺得奇怪呢,怎麼忽然大夥兒都不說話了呢,後來開到四十多把的時候才發現,趕緊把機器給暫停了,就那一局老闆就賠了好幾十萬,後來還把那個經理給開除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只能下意識的問道:“那已經押了的那些沒要回來麼?”
“怎麼要?你把這兒的老闆給想的太強勢了,我們是來賭的,是給他送錢來的,真要爲了那幾十萬就把分給取消了,以後誰還會來這兒玩兒啊,賠了就賠了,人家也不在乎那倆錢,就當是開個彩頭了。”
我和周貴正聊的火熱呢,聽見眼鏡回頭叫了周貴一聲:“喂,小胖子,不給你打了,打的太費勁,沒感覺。”
我一聽這個,心道:壞了,肯定是輸光了。過去一看,一千分已經變成一千五百分了。心裡那個汗,這都已經贏了錢了,還叫打的沒感覺。周貴看了看,挺痛快的對服務員說:“給眼鏡下二十分吧。”
眼鏡本來覺得就沒給周貴贏多少錢,還能抽二十分,也挺高興的。畢竟有點兒是點兒,二十分也能買兩盒綠石了。眼鏡從服務員手裡借過兩張十分的卡裝帶兜裡,周貴笑道:“眼鏡兒你不再玩兒兩把麼,你要玩兒的話我送你一百分玩兒玩兒,怎麼樣?”眼鏡擺了擺手,搖頭晃腦的笑着說道:“草,我還玩兒呢,拉倒把你,我他媽給自己玩兒就沒贏過,算了算了。”
“行,那看哥哥我自己的。”周貴捋胳膊挽袖子上陣開始打,我坐在一旁看着他聚精會神的觀察了一下牌面上已經開出來的結果,在閒上啪啪啪就按了三百分進去。
我對於周貴這種瘋狂的打法已經有些麻木了,勸也白勸,他也不聽,只能祈禱着他能贏吧。
機器一陣閃動過後,莊家贏,周貴的一千五百多分變成了一千二百多分。周貴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又在閒上面押了五百分,結果又開出一個莊來。這下週貴有些吃不消了,在莊上面押了一百分,又輸了。
這時候周貴的分只剩下六百多分了,周貴讓了一把沒押,結果出來之後周貴頓足捶胸,“他奶奶的,我就是看着這把是莊,想看一下是不是就沒押,真他孃的鬱悶。”然後周貴一股腦的在莊上面押了五百分,結果又輸了,只剩一百多分了。
我心裡一陣絕望,一百多分是不可能再翻本了。周貴開始二三十分二三十分的押,十幾把過後,居然又把分打了上來,打到了五百分。然後周貴深吸了一口氣,也沒留底了,直接把五百分全都押了上去,然後緊張的盯着屏幕。
結果出來的時候周貴兩眼發直,一下靠在了靠背的後面,捂住了自己的臉。輸了,全都輸光了。
周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屏幕,倆眼發直,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道:“走吧。”
我們沒有再去網吧,連晚飯都沒有再吃,直接回了宿舍。周貴一言不發,回了宿舍就把自己關在了宿舍裡,躺在牀上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我坐在對面坐了半天,他也不說話,無奈我只得自己回了宿舍。
熄燈了,宿舍裡漆黑一片,只有我手裡的菸頭在一閃一閃的明滅着。我站在窗子前望着窗外的霓虹燈,心裡感嘆,在這樣繁華的城市背後,倒底有多少我們所不知道的黑暗和骯髒呢。
很晚很晚我才睡着,做了許多的夢,一會兒夢到小美純真的笑容,一會兒夢到和冬哥喝酒的場景,一會兒又夢到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流落街頭的樣子。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居然還夢到周貴贏錢了,贏了好多好多錢,周貴抱着一大堆的鈔票,仰天長笑,並且很解氣的說,總算TMD贏回來了。
然後我過去拍着他的肩膀說,這下可以不玩兒了吧,周貴沒理我,只是抱着他那一堆鈔票在那笑,跟瘋了似的。
我忽然有些害怕,使勁的推他,沒想到卻推了個空,周貴帶着他的鈔票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消失,然後我站在原地,感覺着異常的孤獨。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周貴拿着他那盒已經抽了一半多的綠石坐在帥哥的牀上,看我醒了,笑着說道:“武哥,來,抽菸。”
我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疼,跟喝完酒的感覺差不多,還有些暈。估計是昨天沒睡好的原因。我迷糊着往起靠了靠,接過煙摸出打火機點着了,說道:“怎麼起這麼早,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周貴嘆了口氣,說道:“怎麼可能睡好了,昨天我想了一晚上,到半夜四點多才睡了會兒,還沒睡死就又醒了,怎麼都睡不着了。媽的我現在感覺自己都快絕望了,把冬哥那一千也給輸了,讓冬哥知道這個事兒,那就樂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