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 One
從天真到市儈
這是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
潮溼的空氣充斥在消防出口外的樓梯走道里。
惠理被捉住的右手已經微微泛紅，緊鎖着她手腕的手掌仍舊不見有放鬆的跡象。腦海中仍舊迴盪着方纔尹勢俊說的話語，眼前的鎂光燈似乎仍舊在閃着。
他每一次呼吸，手掌的力度就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
枉顧手上的疼痛感，惠理的臉龐上浮現出空靈的笑容。
有什麼會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嗎？馬惠理已經不再相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自己努力才能夠得到的，她怎麼還敢相信神的眷顧，或者是命運的安排呢……
尹勢俊的宣示，如同很久以前經歷過的詢問那般讓她手足無措。但是站定後，原來就不會那麼慌亂了。如果當初沒有逃開的話，可能一切就不一樣了。
會不一樣嗎？
應該還是她瀟灑的離開。
“有那麼高興嗎？”他開啓了冰冷的聲音。
伸手要掙脫開他禁錮住她的控制，但奈何力氣敵他不過。
放棄抵抗的馬惠理，優雅的面對着他，目光毫不示弱的對視着。
“你還記得我？”
望着如今已經消瘦得不盈一握的她，徐仁宇此刻的表情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涵義。
淡淡的眉，黝黑的眸，冷豔的脣，媚人心魄的氣息縈繞在四周。
被逐漸拉高的手，她仍舊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你還是天真的期望着偶像明星有一天會垂青於你？”
驕傲的擡起頭，她挑眉，“我不天真，也不需要再期望什麼。”慢慢的靠近他的身前，呼吸開始有了交匯的源頭。惠理勾起的嘴角，似乎在宣告着什麼。
他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兩人間的間隙又拉近了一些。
“哦？已經不再會期望什麼了嗎？”他的臉離她的越來越近，脣畔似乎已經要湊到了她的臉上。
冰冷的臉龐上，緩緩地浮現出一絲危險地意味，似乎在警告着周遭——生人勿近。
馬惠理似乎要挑戰什麼，不顧手腕的疼痛含笑的轉頭。
他們的雙脣，此刻，近在咫尺。
“你是哪來的勇氣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呢？”雙脣的一張一合，都是一種無聲的引誘。
他的雙眸逐漸變得黝黑。
就在他微張着脣，正欲進攻的時刻。一記悶哼聲響徹了樓道，回聲隱隱的迴盪着。
徐仁宇此刻蹲在地上，表情堅忍的護着下體。
“徐仁宇，你應該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撫着已經淤青的手腕，馬惠理用驕傲的聲音說着，“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已經不天真了。”
語畢，她整理好禮服裙裝，消失在了樓道之中。
一個玩笑可以一笑置之，一次鬧劇可以隨着時間消逝，而一段情仇該如何去面對呢？是不是跟自己說早就無所謂了，這樣就可以了。
馬惠理低頭冥思着，沒有注意到時針已經接近午夜了。
她盤腿坐在牀上，回想着今天中午在樓梯間的那一幕。他還是那樣的霸道，毫無理由的。沒有恐懼這麼直面她，在他的臉上，她沒有看到一絲羞愧的神情。
他難道以爲她還是那個抵着牆壁一吻，就會失去方向的那個傻女孩了嗎？任何的行爲都是有他的原因的，這個就是他教會她的。
當年他接近她應該就是爲了她爸爸的公司吧。
現在它已經屬於他了。
那麼，現在他再一次接近她又是爲什麼呢？她還擁有什麼是值得他來費心思的呢？
漆黑的屋內，燈光一閃一閃起來。
他怎麼就喜歡等她熄燈了，半夜這個時候來騷擾她呢？
惠理小心翼翼的從牀上起身，拿起寫字檯上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的卻是尹勢俊的名字。
“喂，勢俊。你這麼晚還不睡嗎？”
“惠理……”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惠理，你能下樓來一趟嗎？”
馬惠理走到窗邊往下瞰，只見尹勢俊的銀白色的路虎亮着大車燈，有絲突兀的停在大樓門口。她立馬躡手躡腳的穿好便服出門下樓了。
靜靜的站立在車影的背後，閃亮的車燈照亮的前路使那個人影越發辨識不清。惠理靜靜地走到車頭前，臉龐被燈光照得異常清晰。
感覺到她的存在，尹勢俊轉身，他只是站着也沒有立即走近她。
“那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她有些擔心的問。
黑暗中，只見他好似點了點頭，但卻說道，“沒有。”
馬惠理默默地走上前，一同站立在車身後的黑暗之中。
疑惑的眼神繼續詢問着他。
“沒事情，只是突然想見你。”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顯浮現出了隱忍的表情。
她，心底突然一緊。舉步，更靠近了他一些。她想要伸手去安慰他，但是卻找不到足夠的理由和資格這麼做。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掙扎着，但是隱約中可以猜想到，只是她也不願意去思考。
“你還喜歡他嗎？”
她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望着他反問，“你認爲我還可以去喜歡他嗎？”
他轉身，往駕駛座的車門走去。
那個背影，有着一絲傷心地感覺。只是那麼孤獨的，將要進入到車輛內。
突然，他感覺到從身後被人擁抱住了。他，停下了腳步。
他們都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站着，傾聽着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她把臉貼在他的背脊上，他感覺到她的溫度透過棉質襯衣抵達到他的肌膚。
“對不起。”她說。
“爲什麼到道歉？”他任由她擁抱着。
收緊了一絲擁抱的力度，她緊扣住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
“如果你不想去想，那麼我……”
“我不喜歡他。”她依然的打斷了他的話。
小手下的心跳聲驟然加速，她感覺着他的心跳頻率。不由得嘴角帶笑，她曾經的偶像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啊。
他的手緩緩地撫上了在自己胸前的雙手，牢牢地握住之後，轉身將吸附在自己背後的可人拉入懷中。
“惠理，我不想看到你在流眼淚了。”
“恩。”
一道強烈的光線突然射向他們兩人，引擎的轟鳴聲在午夜驚響起。
惠理擡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在縫隙中欲看清楚光線的來源。
方纔擡起的頭，被尹勢俊硬生生的再次壓入懷中。
她被包圍在寬大的肩膀中，隔絕了外界那刺眼的燈光。沒來由的，心底突然有一角感覺滑落。那種心慌的感覺驀然出現。
背後的手掌，不停來回溫柔撫着她，上上下下的。
引擎的聲音先消逝，隨之是礙眼的車頭大燈的熄滅。約莫50米的距離，尹勢俊望着那個陰暗的方向。
車上的人打開車門，悠悠的關上車門，優雅的踱步過去。
沒有任何人開口，但惠理還是可以感受到。如同很久以前一般，只要是他的存在與注視，她總是能輕易地察覺到。
“沒想到，大哥連我的嗜好都學習起來了。”那種調笑的口吻，從徐仁宇的嘴裡跳躍而出。
只是一句話，提醒着尹勢俊，從來晚上約見馬惠理是屬於他的習慣。
那逐漸逼近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到了他們的身旁。
她的一呼一吸全部被他包圍。而他則冷眼旁觀的站着。
“我沒有興趣學習你的習慣。”尹勢俊開口道，“如果我要學你，現在就不會這麼乖乖的抱着惠理了。”挑起的眉尾，在向他宣示着自己的主權。
懷中的人兒聽到這裡，有一絲掙扎着想要抽身的動作。
“看看，我們馬惠理小姐不高興了。你在動作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徵詢一下她本人的意見呢？”
略微放鬆了擁抱的力度，他與懷中的她對視了一眼，“今天，是她先未徵詢意見動作的。”
愣住的兩個人，她不再掙扎，他依舊帶笑。
握緊的雙手，依稀可以看到手背的經絡爆出。
“哦？看來今天我來的不是時候，馬惠理小姐今天正在忙。”
思考了許久，她還是擡臉抽離了尹勢俊的懷抱。如同昨日下午時一樣，她眼神清澈的看着他。
“我以爲，我昨天已經說得已經非常清楚了。”惠理向他走近了一些。
徐仁宇微眯着雙眼癡癡地笑了起來，眼尾浮現出一絲危險地氣息，恍惚間他也略微靠近了一些。
“仁宇，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哦，是嗎？但是隻是不應該是吧？並不是不能夠。”話語間，他是看向她的。此刻，她在他們的中間，眼看徐仁宇的身軀將要毗鄰。
惠理向後退步，直到回到尹勢俊的身前。
“徐仁宇，你應該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將重複過無數次的話，再一次的向他宣讀。
“又是應該嗎？”不着痕跡的向前走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向上挑起的眼眸，警告着她，這個資格其實他從來不曾失去過。
“你在坐上我爸爸位置的那一天就必然會意識到的。”聰明如你，徐仁宇，你不會真的以爲自己有如此的魅力吧？可以讓她捨棄自己的記憶，而再度接受他的存在吧。
惠理的手，被後方溫暖的包圍。那掌心的溫度，直達心底。
驟然消失笑容的臉龐，一瞬間貼近了她。一伸手，將她強行拉入懷中。雙脣不差分毫的緊貼住了，惠理慌亂的用雙手拼命地阻擋住那突如其來的力道。
一記悶哼聲再次從徐仁宇的嘴裡泄出。
這次，是源自尹勢俊一記結實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