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我還沒去過呢，怎麼那麼黑。”
李啓明留神腳下的臺階，有點緊張，不經意間屢屢嚥下口水。
孫千機一次跨越三個臺階，成功了欣喜拍拍手，馬上挑戰四個臺階。
“四個我都行？！快再試試一次跨五個。”
系統：……
這條褲子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大半夜要一再接受考驗。
“行了行了，就在這吧。”李啓明呼哧氣喘的扶着樓梯說。
孫千機回頭看一眼樓梯口的層號。
4樓。
上面還有…1、2、3，還有3層？
“行，咋播，你說吧。”
孫千機用手扇風。
爬樓梯是挺熱的。
李啓明握着手機思考片刻：“有了！咱們今天晚上劇情是半夜鬼影，一會兒你拿着手機……”
孫千機豎耳聽着。
暗中出現幾雙眼睛，它們聽得也很認真呢。
李導講完劇情馬上確認。
“明白？”
“害，小事一樁。”
“手機給你…不，還是拿你的手機播吧，我當備用。”
現在李啓明身上也就一部手機還有點價值，真怕在孫千機手上有啥閃失。
給孫千機手機下載了個直播軟件，寫了個標題開啓直播後，李啓明立刻後退一段距離。
“開始！”
“注意把情緒帶入給觀衆，讓他們後背颼颼涼。”
後背颼颼涼？
孫千機心思不穿衣服不就嗖嗖涼嗎，所以…脫他們衣服去？
不懂，不懂～
直播間進入三倆遊客。
“主播在幹什麼？”
“探靈直播？”
“主播男的女的。”
孫千機瞄一眼評論。
“俺老孫當然是男滴啦！”
彈幕空了一會兒，冷不丁閃過一條。
“那能露個腿嗎。”
好傢伙，這是有腿就行，一點不挑。
“露腿……一個豬肘子成交不？”
如果行孫千機馬上脫褲子，大腿隨便看！但是結果這位遊客光速退出直播間，可以說是終生遺憾！
“走啦？”
孫千機仔細瞅着。
直播間人越來越多。
“榜一大哥連夜扛着火車？”
“主播標籤打錯了吧，應該是搞笑主播纔對啊。”
“到底探不探靈了？再不探鬼都睡着了！”
看見這條彈幕孫千機纔想起來自己本來不是要露大腿，回頭朝一臉愁容的李啓明嘻嘻一笑，趕緊開工。
“各位老鐵們不要走啊，我這就帶大家看點好看的，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錢場，大家都來捧個錢場，我就能給我的好大兒交住院費了。”
直播間一波問號。
哦，還有打一排點的，那是李啓明的號。
“一些髒東西就喜歡這種地方，例如前面那兒，我走過去很可能就蹦出個啥來。”
孫千機認真端着手機靠近。
直播間觀衆一致屏住呼吸。
“讓我們看看——呀！”
突然飆高的音量嚇人一跳，耳機黨的災難。
“居然什麼也沒有！”
系統：那你叫個屁！
直播間。
“主播神馬操作，人嚇人啊？”
“這又是一個演的吧？演也不演的好點，前兩天我就看見一個演的賊差的，你們倆簡直了。”
如果沒錯的話。
那位也正是鄙人呢！
孫千機撓撓頭，餘光無意間一掃，遠遠看見前面地上似乎有張紙鈔。
還有撿錢這種好事？
天上掉餡餅…
那一定是掉餡餅了！
孫千機小跑過去，直播間畫面一顫一顫。
李啓明直蹙眉頭：體驗不到恐怖感覺，但是能體驗到暈車感覺！
距離紙鈔還有幾米遠，孫千機就提前把背彎下了。
伸手去抓，紙鈔忽然退縮一點。
“欸？是我看錯了麼？”
眼珠亂轉想了想，撅着嘴脣點點頭。
肯定是我看錯了，錢又沒長腿，怎麼可能會跑嘞。
孫千機說服自己，笑了笑朝前走。
紙鈔乍然急速後退。
“我擦，這錢長腿了！”
直播間的一衆觀衆全傻眼了。
“錢居然自己跑了？！！”
“這是主播安排好的吧？正常人這時候腿都該麻了。”
正常人腿該麻了，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孫千機迅速從震驚中脫離，擼起袖子要打獵！
“站住。”
“別跑！”
兩隻鞋子一一擲出，擦着紙鈔飛過。
“啊啊呀呀呀，你給我站住哇！”
孫千機大步追，赤腳跺在地上咣咣咣響，樓上樓下全聽得一清二楚。
實在太投入忘我，手裡的手機都覺得礙事，順手就撇了。
李啓明：看吧，不把我的手機給他對的，我真有先見之明！
沒有手機礙事，孫千機跑起來利手利腳方便多了。
全速之下大步一跨，紙鈔剛好停住。
於是一大腳踩上去。
“嘿！”
“讓我追上了吧，你跑啊，有本事你接着跑啊。”
旁邊的門無聲無息的撬出一道縫。
露出一隻手…兩隻手…三四五六七隻手！
孫千機有強烈預感。
銳利目光一轉，看見了一扇門，那一堆手消失的無影無蹤。
收回目光，孫千機彎腰從腳板底下抽出紙鈔，吹乾淨拿到眼前仔細看。
“天啥…什麼地？”
門縫再出伸出六七隻手，蟒蛇撲食似的迅猛抓住孫千機，立刻拖入進去。
砰！
門很響的關上。
李啓明剛撿起孫千機丟掉的手機，聞聲立刻擡頭。
“人呢？”
直播間。
“終於不是天花板了！”
“你是誰啊？上一個主播呢？讓鬼吃了？”
前面後面全看個遍，也沒孫千機半點影子。
李啓明着急的皺起眉頭。
這人真不靠譜！回回播一半人沒影兒，他…哎，這大傻“靈異失蹤”我去找他，這不就是個好題材嗎！
李啓明好像已經聞到錢味了。
三秒調整好狀態：“哎，這怎麼還開着直播呢，手機主人去哪了你們知道嗎？”
直播間不乏熱心人。
“不知道啊，剛纔看見一張會跑的錢主播就追上去了，半路人就沒了。”
“你怎麼也在那，這是什麼地方？”
“人丟了，找不到了就趕緊報警吧！這年頭多少探靈主播都是播着播着人就沒了，你小心點，不行打車跑！”
李啓明強壓下嘴角，心說好傢伙，打車跑可還行，這屆網友腦洞可真夠大的。
“大家別急，不用報警，我先在附近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與此同時。
孫千機眨巴眨巴眼睛。
黑暗中四雙眼睛也眨巴眨巴。
孫千機：“你們…”
對面：“你們。”
孫千機：“啊？”
對面：“啊？”
孫千機生氣了。
“別學俺老孫！”
“別學俺老孫！”
“……”
孫千機悶出一口氣，抱着胳膊，腮幫左右動。
學我說話是吧？
那就一學到底！
“我是個傻逼！”
對面四雙眼睛直勾勾看着。
孫千機左右看看，有點按耐不住：“接着學啊，這句怎麼不學了？”
對面四人異口同聲：“接着學啊，這句怎麼不學了？”
孫千機：……
系統：噗嗤，被戲耍了。
孫千機沒耐心了。
擼起袖子，以德服人！
燈打開。
四個人老老實實的抱腦袋蹲成一排。
“不學啦？！”
四個人極力搖頭。
“不不…不學了。”
“不敢學了。”
孫千機出了口氣。
“剛纔是你們搞的鬼吧？爲什麼這麼幹？！”
四個人相互看看，然後蔫聲蔫語答道。
“爲了…好玩。”
“好玩？”
孫千機眯着眼睛沉默半晌。
“這麼幹真的很好玩嗎？”
四個人眼神放光大力點頭，孫千機的嘴角漸漸揚起。
“那帶我一個。”
“好啊，好啊！”
孫千機的加入受到極大歡迎，直接被推崇到老大位置。
系統：……
情況不大對勁呢，打不過就加入，打過了咋也混進去了？
四個人七嘴八舌的說。
“現在去捉弄誰呀。”
“護士晚上都不上來，一晚上可能都等不來一個人。”
“要不然咱們搞出一點動腳，釣個人上來呢？”
孫千機眉頭皺成一團：“我想玩咋那麼費勁呢。”
“沒有被捉弄的人啊，要不咱們剪子包袱錘，輸的人被捉弄？”
孫千機同意。
剪子包袱錘。
結果一下子產生，四張布給孫千機這塊石頭牢牢裹住。
四雙目光一齊投來。
孫千機左右看看，撥浪鼓似的搖頭：“不算不算，你們的小技倆俺老孫都看得穿，那就沒意思了，還是找一個不知情的人捉弄。”
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找誰？
去哪找那個小倒黴蛋呢。
孫千機絞盡腦汁的想，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李啓明挨扇門聽聲音：這間好安靜，他在這裡不可能這麼安靜。
孫千機兩眼放光看向門口：“倒黴蛋兒有了！”
四個小弟全湊過來，聽老大安排。
……
李啓明一半心思找孫千機，一半心思在直播間裡。
“人呢，怎麼…感謝木木哥送上來的火箭，感謝嗷，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直播間。
慢慢看出這是演戲，關心孫千機下落的人越來越少，全期待下面還什麼節目。
當然永遠不缺一種人——沒事就愛嚇唬人的。
“主播你後面是誰？”
有人覺得有意思就複製跟發，還有起鬨的。
“真的，怎麼這個人披頭散髮的！？”
“主播快跑吧，千萬別回頭！”
帶觀衆探靈直播，變成一羣觀衆嚇唬主播的直播了。
李啓明還真有點吃這套，脖子僵硬，半天不敢回頭看。
“真…真有嗎，我在視頻裡怎麼看不見，你們可別嚇唬我啊！”
“但凡嚇唬你，樓上就是你孫子！”
李啓明強壓下緊張，餘光慢慢後移，突然肌肉一抽順勢掃了一眼身後。
“哪有什麼人，你們淨嚇唬我。”
話音剛出。
才轉回身，一個身影突然從樓梯那邊瞬移到他身後。
霎時李啓明只覺得陰風刺骨！
直播間裡什麼彈幕他已經顧不上看了，僵硬轉頭。
看見了一張蒼白、毫無生氣的臉。
“啊！”
叫聲響徹走廊。
餘音剛散，一扇門輕輕推開，孫千機毫不知情的帶領捉弄李啓明小隊出動。
“大哥，你說的人呢？”
“應該就在這走廊裡呀，噓，都跟在我身後，不要提早暴露。”
四個人點頭，聽話的一字長蛇跟在孫千機身後。
孫千機目光仔細掃看，輕手輕腳朝前走，忽然腳下咔嚓一聲，踩中什麼。
“這是……”
“我的手機？”
孫千機一次彎腰撿起兩部手機。
一部孫千機認出是自己的，另一部…
“是我手機生的崽？”
身後四個人交叉左右探出頭。
“恭喜恭喜！”
“呃，同喜同喜～”
系統：我要不行了，快，趕快來一個正常人吧！
孫千機帶着手機繼續前進。
沒一會兒拾起了一隻拖鞋。
前面不遠還有一隻。
孫千機剛要拿近端詳就被味道薰開，隨手撇掉。
後面的人撿回來逐一傳遞。
“額…啊…嘔…嗯！”
什麼奇怪聲音？
孫千機回頭看一眼，招招手示意繼續走。
之後陸續撿到衣服、項鍊、褲子、內褲、鞋……等等，一個人怎麼會穿兩雙鞋？
孫千機低頭看看光腳丫子。
哦，這雙鞋是我的啊，那沒事了。
把鞋穿上，孫千機看看手裡這一堆替李啓明撿回來的東西，不敢想象他現在有多涼快。
系統：何止就穿了一雙襪子？
身後人捏鼻子跑到前面：“老大，你還落了一雙襪子。”
系統：當我上一句沒說！
孫千機點頭看看：“噢，我知道了，扔了吧。”
臭襪子我纔不拿嘞！
孫千機站在上下樓梯中間的平臺上，上瞅瞅，下看看。
最後目光還是投到上面。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上去一趟。”
“噢…”
孫千機把衣服丟給他們，快步直奔七層！
“哈哈哈哈，真白呀。”
“是啊，真白。”
幾個醉醺醺的酒鬼圍着李啓明。
“幾位大哥，我是男的！”
“是麼？”
湊近仔細看看。
“好像真是——”
“不重要！”
李啓明驚懼的瞪圓眼睛，抱緊胳膊，心裡一萬次呼喚——
“你們敢動我朋友，想死麼？！”
一步踏上來。
孫千機霸王虎視面前幾個酒鬼，李啓明側着腦袋看過來。
簡直激動的要哭了！
幾個酒鬼晃晃悠悠轉身。
“呀，又上來一個。”
“不是，他好像是來找事的。”
“找事？就他一個人？”
“嗯啊，就他一個。”
“那等什麼？讓他見識見識咱哥們的大棒有多厲害。”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