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坡上。
耿奉喜帶着專案組xíng jǐng,武警戰士,還有特警一隊的精英,只一個衝鋒就在大石頭後面圍住了小丑與老朱。
二人渾身是血的倒在碎石上,槍裡還有子彈,但卻沒有再開槍。
耿奉喜看了一眼小丑後,伸手就摘掉了他的面具,隨即愣住。
章顯光臉色煞白,捂着大腿就坐了起來。
“章顯光?你是章顯光?!”耿奉喜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因爲他在盯上章顯光後,就調過他的在逃檔案,見過他的照片。
“我是章顯光,也是小丑。”章顯光擡頭看着耿奉喜,咧嘴一笑。
耿奉喜愣了半天:“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小丑?!”
“怎麼不可能?喜力是我殺的,賀偉是我殺的,幾次襲擊蔣光楠也是我乾的……我爲的就是擾亂你們警方的破案思路。你以爲章顯光和小丑是兩個人……但其實就一個!”章顯光輕聲回了一句。
耿奉喜再次呆愣。
……
手機廠槍案發生時,章顯光在要接九哥的路上,偶遇了中槍的大菠蘿,從而揭開了小丑的真正身份。
緊跟着,陸濤被賀偉偶然抓住後,沈天澤第一個找的人就是光哥,他爲了趕時間,獨自一人開車在賀偉必經的路口等待着,並且爲了隱藏身份,戴上了小丑面具,在倉庫裡處理了賀偉等人。
光哥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假冒小丑,一切動機都只是爲了自己行動方便而已。可今天他爲了掩護自己親弟弟,掩護小澤撤退,毅然選擇回來營救之時,纔想起了大菠蘿的面具,所以纔有了接下來的動作。
今天這種結局,其實章顯光已經在腦袋裡預演過很多次,或者說,他從第一天犯案時,可能就已經想好了結果。所以這些年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他,在看見耿奉喜和上百名警察時,並沒有多少慌亂。只不過一直向軍人一樣挺拔的腰桿,此刻卻塌了下來,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一刻纔好像如釋重負了。
……
不到十分鐘後。
緬d境內,湄公河岸邊,沈天澤衝下快艇後,看見來接他們的二胖後,就立馬衝上前喝問道:“光哥呢?光哥在哪兒呢?!”
二胖一愣:“他不是跟你們一塊走嗎,我給他打電話了啊?!”
沈天澤聽到這話,渾身汗毛炸立,手抖的掏出電話,低頭就要撥通章顯光的號碼。
“哥……哥……!”
就在這時,老葉坐的汽車內,突然傳來了兩聲呼喊。
沈天澤轉身,邁步走到汽車旁邊,就看見了大菠蘿滿是灼傷的臉頰。
“……不……不認識了吧?我是大菠蘿……哥!”
“我認識!你那天要殺蔣光楠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
“哥,光哥替了我……他給我打了麻藥,讓葉叔先給我送到了境外……他在兜裡留了封信,是回去接你們的時候現寫的。”大菠蘿聲音顫抖的回了一句。
沈天澤聞聲閉上眼睛,淚水從臉頰兩側滑落。
……
回邊軍總部的路上,沈天澤坐在皮卡車的後面,藉着探照燈的光芒,讀起了光哥的信。
小澤:在這個世界上,敢僱我章顯光殺人的人不少,但敢借我章顯光幾百萬不求利益的人,就你一個。我們不是泛泛之交,兄弟情義都在事兒裡,都在那沒來得及喝的酒裡。
我選擇回去,一方面爲你,一方面爲小暉。在外二十多年,我愧對這個弟弟,我這個當大哥的沒有把他往好道上領,我心裡惦記着他,所以我可以死,但他不行。
如果我沒跑出來,就讓我落葉歸根,埋在老家的莊稼地裡。在外飄的太久了,我就想那兒,睜着眼睛想,閉着眼睛也想。
如果我沒跑出來,也別爲我太難過,我是江湖命,掙着帶血的錢,怎麼死都不冤。
其實,這次從緬d回國的時候,我心裡就有要出事兒的預感。回家那段日子,我天天都腦袋下面枕着槍睡覺,還好老天爺待我不薄啊,讓我在家把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喝了喜酒,見了很多老朋友,給家裡祖墳也修了墳圈子……唉,這對我來說就夠本了,真夠了。
小澤啊,你光哥要是真走了……一不用你再給家裡寄錢,二不用你年年上墳,你只需要和相赫幫我把身邊的這幫哥們照顧好就行。這輩子……我欠他們的。這些人如果不是跟着的是我,可能早都不幹了。我性格有些剛愎自用,他們忍我這麼多年……不易啊。
還有,找機會給小暉物色個媳婦吧,緬d的行,農村的也行,只要他能成家了,你光哥也就閉眼了。
小澤啊,人生在世,就這匆匆幾十年而已,我這一輩子該見到的都見到了,所以我不祝你榮華富貴,金銀成山……你這個大哥死後,要真能保佑誰……那就保佑你們都好好的……能上馬,也能下馬吧。
此致敬禮,沈家邊軍……最老的老兵。
……
時間前推,六個月後。
章顯光,老樸,老朱等人被公開審判,一審被判死刑,三個省的法制新聞連續播報了兩天。在庭期間,章顯光等人沒有任何狡辯,爭辯,也沒有做任何陳述。判決下達後,衆人也都沒有上訴,並且耿奉喜幾次跟fǎ yuàn,檢察院提出異議,聲稱章顯光絕對不是小丑,可由於章顯光把作案時間,作案地點都交代的非常清楚,所以耿奉喜的提議被連續駁回。
判決下達十日後,沈y某看守所的監道內,章顯光戴着鐐銬,剃着光頭從監室內走出來,剛一扭頭就看見了老朱,老樸。
那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窗外的光線照耀到監道內,顯得走廊金黃,異常明亮。
章顯光扭頭看向二人,沉默許久後一笑:“一起走啊?!”
“一起走!”
“一起走!”
老樸,老朱二人毫不猶豫的點頭一笑。
話音落,三人在武警的押解下,一塊消失在了這陽光刺眼的監道,正如二十多年前,幾個小夥揹着行李,懷揣着滿腔抱負,要去城裡打工時一樣……
一小時後,三人被執行注射死刑,而這時剛過完04年的農曆新年不久。
至此,縱橫十幾年的超級悍匪團伙覆滅,而剩下的人,卻要繼續在路上走着。
p.s.:生活就像一個茶館,有人來就有人走,每過一歲,我們不光要學會遇見,還要學會告別。對於光哥來說,離開就是最好的解脫……嗯,就這樣。
爲保持這幾章的流暢性,我把明天早上的章節,也發到今天晚上了,明早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