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頭其實沒想着自殺,因爲他還有老婆需要照顧,所以他只想通過一些極端的方法,讓這個案子引起社會關注,輿論關注,還有政界高官關注。
可有的時候,生活就是這麼戲劇化,老於頭昨天一句:“我就是死,也要拉他們下馬的話”,今天竟一語成讖了。
跳樓是偶然的,老於頭在頂層掛條幅的時候,讓樓下保安發現了,而旁邊就是市裡高官開會的場所,所以保安隊肯定要上樓進行阻攔。
老於頭六十多了,肯定弄不過這幫小夥子啊,只能威脅他們說:“你再推我,我就跳樓。”
雙方僵持了半天,一個保安隊長伸手拉了老於頭一把,倆人在樓邊一撕扯,老頭當場就掉下去了。
六樓啊!
人掉下去之後,立刻看着就夠嗆了。
市裡一把手趕到後院看了一眼條幅和地上的老於頭,伸手指着張書記說道:“怎麼回事兒,上眼藥啊?”
張書記一臉懵b。
“馬上處理,救人,快救人!”市裡一把小跑着上前開始組織救援。
張書記臉色鐵青的衝着身後人員說道:“快,快過去幫忙。”
衆人一通忙活,領導跑的呼哧帶喘,但老於剛被擡上汽車就嚥氣了。
派出所很快趕到,處理現場和通知老於家屬,而張書記則是一直心裡忐忑的等着一把找自己談話。可讓他絕望的是,一把手在叮囑過了派出所要儘快搞清楚事情經過後,就乘車離開了現場。
沒談話,比談話捱了頓罵,那是更可怕的。
張書記心裡開始打鼓,沒底了起來,但多年的政治生涯,還是迫使他冷靜的處理後續事件。他第一時間撥通了刑偵二隊長的電話:“把涉案保安直接叫到分局,不要通過派出所,你親自來處理。保安如果真推人了,要嚴辦;沒推人,也要詳細交代經過。還有條幅馬上撤了,不要讓媒體進場大肆宣傳,杜絕一切採訪。明後天可能就有代表團過來踩場,這時候如果事情捅大了,誰都麻煩……還有通知分局長,讓他也出面調節,妥善處理好後續事件,不要讓人借題發揮。”
……
奧迪汽車上。
一把手沉默許久後,突然擡頭問了一句秘書:“你剛纔說,跳樓的那個老人,以前是稅務局的?”
“對。”秘書點頭。
“什麼情況,會讓他選在這個時候上樓去貼條幅?”一把手又問。
“他兒子遇害了。”秘書輕聲迴應道:“這案子有些複雜,我聽說是涉及到張書記的堂弟。”
一把手皺了皺眉頭:“緊要關頭上眼藥啊。”
秘書聞聲後,試探着問道:“我問問這個案子?”
一把手沉思了大概三四秒後,才輕聲說道:“你叫市局老李來一趟,晚上八點吧,在我辦公室。”
“好的,書記。”秘書點頭。
……
如果說品學兼優的於仕偉被害,是讓於家斷了香火,遭受了滅頂打擊,那麼老於這一跳,於家就徹底散了,用家破人亡形容也毫不爲過。
有人說,官二代這樣從出生就帶有一定“特權”的人羣,在全世界都存在,哪兒也不例外。但得承認的是,這幫人在步入社會後,大部分也終將會成爲社會的中流砥柱。因爲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受過家庭的薰陶,從出生開始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這話其實沒錯,因爲確實有很多官二代,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那都幹出了很多斐然的成績,爲社會做出了一定貢獻,甚至在某一領域,還推動了行業,政策的發展。
可這是好的一面,是官二代這個階層裡精英的代表。可還有一部分人,靠着家族的蒙陰,靠着長輩在社會上橫行霸道,驕橫無比,而這些人在近些年尤爲顯眼。
某政治歌唱家兒子無證駕駛,打人,還搞n奸。
某高官的兒子殺妻等等。
一樁樁的血案,猶在眼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兒,爲何近幾年層出不窮?
爲什麼呢?
其實家裡嬌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我們的社會變得太過現實,給這些人腦袋上扣了太多的光環,讓他們忘乎所以。
小富因爲要泄憤就殘忍打死於仕偉,這可恨嗎?
當然可恨!
可真正讓人噁心的並不是這個被慣壞了的巨嬰,而是那些圍繞在巨嬰身邊,無論他犯什麼錯誤,都願意給他擦屁股的人,把問題推向更嚴重境地的那些敗類。他們纔是新社會的奴才,是罪惡的源頭。
這幫跟在權力後面混飯吃的無恥之徒,在極力維護小富,維護自己利益的情況下,造成了於家的慘劇。
老於頭嚥氣後,於太太匆忙趕到醫院,當場就暈倒,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
兒子沒了,老公沒了……雙重打擊下,這個脆弱的女人也奄奄一息了。
太平間內。
王明抓着老於頭乾癟的手掌,腦中想起他前幾天還在跟自己喝酒,聊天時的景象,滿臉淚痕的說道:“於叔,我他媽要不把這個案子破了……我王明白當一回人!”
……
晚上八點。
李局長來到了一把手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
李局聞聲進入,笑着打了聲招呼:“書記。”
“吃了嗎?”書記插手問道。
“沒呢啊,剛在局裡忙着呢。”
“行,我讓小佟準備了點米飯,炒菜,再配上我老婆醃的辣椒醬,咱倆吃點。”一把手起身說道:“把門關上,聊聊。”
“好。”李局聞聲關上了門。
十幾分鍾後,飯菜送來,一把手坐在沙發上,擰開裝辣椒醬的玻璃罐子問道:“有個案子,你聽說了嗎?”
“什麼案子?”李局笑着反問道。
書記一愣,伸手墊着辣椒醬說道:“老李啊,你要是到這兒來了,還裝傻充愣,那這醬我可不能給你吃了啊。這東西,是我招待老朋友纔拿出來的。”
李局搓了搓手掌:“您要這麼說,那能聊聊。”
“呵呵,你這老李雞賊啊,怕我試你是嗎?”書記笑着將辣椒醬放在了桌子上。
“我早就想查這個案子了,但阻力很大,我一個人搞不動啊。”李局嘆息一聲說道:“那麼好一個孩子,馬上考大學了,說沒就沒了。但案子偵破過程中卻阻力重重,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您說,這事兒攤到誰家裡,誰不跳樓啊?”
“找你找對了,你是知情的。”書記點頭應道:“來,吃着聊。”
……
兩天後。
大l市區唐會1988夜店內,王強滿臉紅潤的喊道:“這點事兒算個屁啊?我他媽第一天進去,行政看守所所長過來打招呼,我直接就上了坐班的鋪……在裡面想吃啥都能吃到……沒事兒,青春還在,咱繼續作就完了。”
“牛b!”
“來,幹了,幹了!”
“……!”
衆人起鬨着開始敬王強喝酒。
舞池門口,馬超吃着棒棒糖,伸手指着老尤說道:“就那個剃禿頭的小崽子。”
“妥!”
“我在外面等你們。”馬超扔下一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