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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4日

里約熱內盧,巴西

下午三點。里約熱內盧國際機場候機廳內,剛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哈德薩王子,依舊穿着他那件白色的阿拉伯長袍。雖然之前他在出境離開美國的時候,這套長袍令他吃盡了苦頭,不僅每件行李都被打開檢查,甚至連鞋也被脫下,警犬嗅來嗅去,即使確定了什麼危險品也沒有,依然還被盤問了半個小時。但他依然不願意換掉長袍,因爲這代表着他的信仰。

對於那些過分的舉動,他早已經習以爲常,自己這張阿拉伯人的臉,總是令那些有偏見的人充滿了恐懼。哈德薩是個溫和的人,他對這樣的行爲表示理解,並樂於配合。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用自己的行動,向世人證明阿拉伯人同樣愛好和平,痛恨恐怖主義。哈德薩王子找了張沙發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剛啜了一口,就看到一位戴着墨鏡的亞裔男人,三十多歲,一隻手拄着盲杖,一隻手艱難地拖着行李箱,背上還揹着一個巨大的大提琴箱,走進了候機廳裡。哈德薩立刻站了起來,向這個男人走了過去。顯而易見,對方是位盲人,他不會對自己這張阿拉伯人的臉龐產生恐懼,也需要人幫助,而哈德薩正好是一個喜歡向陌生人表示善意的小夥子,哪怕在美國時經常遭遇拒絕,但他依然樂此不疲,充滿熱情。

當哈德薩王子幫盲人推動行李的時候,盲人立刻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兄弟。”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韓國口音。

“不客氣。”哈德薩王子笑着說道,“請問您什麼時候的航班?我去給服務檯說一下,讓他們在登機前提醒您。”盲人答道:“晚上七點半。”哈德薩王子臉上的笑意更加盎然:“太巧了,我也是七點半的航班。

不用通知服務檯了,到時候我叫您一起吧。”呵呵,這位盲人怎麼和自己一樣,提前四個小時就到機場來了?哈德薩王子是因爲從紐約過來,轉乘晚上去香港的航班,他不想因爲自己的臉龐,在巴西街頭髮生自己不願看到的誤會,所以才待在候機廳裡,不想出去。

而這位盲人,大概也是轉機的吧,由於他是盲人,如果對里約熱內盧不熟悉的話,離開機場可謂寸步難行,待在候機廳裡,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哈德薩王子扶着盲人找了個沙發坐下之後,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行李也拖到盲人身旁,坐下。他覺得對方是盲人,還有四個小時才能離開這裡,一定會很孤獨。而他,因爲自己這張阿拉伯人的臉龐,其實坐在候機廳裡,也一樣感覺到孤獨。他需要找個人來說說話,而盲人,正是自己最好的談話對象。事實上,哈德薩王子有着顯赫的家庭,父親是海灣地區首富之一,富可敵國,但哈德薩王子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他覺得他可以和自己那些喜歡奢華的弟弟妹妹們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他甚至每次乘坐飛機的時候,也不願使用貴賓候機室,他更喜歡待在人更多的普通候機廳中,看着人來人往,這才讓他有種融入社會的感覺。

和盲人聊了幾句後,很快哈德薩王子就得知對方叫金佑楠,紐約交響樂團的首席大提琴演奏家。這讓哈德薩對這位盲人肅然起敬,更加充滿敬意,他深深知道,一位盲人要獲得成功,必須得付出比正常人多許多倍的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