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臺詞,好不熟悉。
昨天在走廊裡,他也說過類似的話,語氣和詞句雖然不是完全相同,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來,不管是有幾重人格,骨子裡……他就是他裴溪遠。
沈寧擡眸,看着眼前的男子,迎着他的黑眸,注視片刻,揚脣。
“說完了嗎?”
“說完了。”
裴溪遠站在門外,手掌在口袋裡握着那隻水晶球,手指微微收緊。
“那把手放開,你該回去了。”
裴溪遠扶着門扇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沈寧莞爾。
果然,臺詞都是一模一樣的。
“有。”沈寧學着昨天晚上的樣子,捏住他的衣袖,將他的手從大門上移開,將防盜門關好,她隔着門上的鐵柵欄看着他,“再見。”
裴溪遠一怔。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突然生出一種錯覺,腦海之中,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似乎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對話,這樣的動作……在何處經歷過。
腦海中,如浮光掠影一般,閃過一個畫面。
畫面中是沈寧的背影。
她套着淺米色大衣,長髮披散……
他想要藉着這個契機找到更多的畫面,但是,他失敗了。
眼前的沈寧支離破裂,他重新回到現實中,防盜門那邊兒,沈寧正準備關上木門。
“等等!”裴溪遠伸手抓住防盜門上的鐵柵欄,“你……昨天是穿淺米色大衣嗎?”
沈寧怔了怔,然後點頭。
“沒錯。”
將準備關上的門重新拉開半扇,她審視地注視着外面的男人。
難道……他想起來了?
“爲什麼問這個?”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裴溪遠縮回手掌,“很晚了,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
沈寧在門內答。
裴溪遠轉身,走向電梯的方向。
走廊裡,光線昏黃,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長長地,在幽靜的樓道里,形隻影單。
站在防盜門,隔着鐵柵欄看着他的背影,沈寧眉尖微挑。
她張了張嘴,想要喚住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走廊裡,男人已經拐進彎道,沈寧輕吸口氣,關上木門。
廊道里,裴溪遠停下腳步,轉過身,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下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將一切向她合盤托出。
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把他看成異類吧?
可是,當他真得轉身,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裴溪遠又停了下來。
不,他不能!
他是醫生,卻最討厭醫院。
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傷疤展示在別人面前,更何況是一向驕傲,苛求完美的裴溪遠。
轉身,他急步衝進樓梯間。
……
……
公寓內。
沈寧走進浴室的時候,浴缸裡的水早已經沒了多少溫度。
無奈之下,她只好放掉一部分冷水,重新向裡面注熱水,看着浴缸裡水漸漸升起來,她眼前閃過卻依舊是裴溪遠的影子。
現在回想起來,七年前與他初識的那一晚,當時的裴溪過多就很是不對勁。
這麼說來,那一晚,她先後見他兩次,應該就是他的兩個不同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