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術士的身體一下子頓住,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可遏制的咳嗽起來,像是感染了疾病,病入膏肓的患者。
她張開嘴,就想要繼續念動咒語。
艾芙伊莉婭的行動比他要更快一步,一個幽暗的魔法陣出現在女術士的嘴巴附近,強行打斷了她念的咒語。
女術士被法術反噬,原本就重傷的身體更加虛弱,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木杖,癱軟在了地上。
維特不等烏尼克招呼,就走了上去,身體上多出來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女術士,讓她無法在動彈,手往她的頭上一抹,偷走了她的記憶。
由於女術士的實力不俗,又在這裡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她的記憶是十分龐大複雜的,維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睜開眼睛之後,維特看了一眼這個因爲受創和失憶雙重原因倒地的女術士,緩緩的把她腦海裡的情報說了出來。
歐露塔曾是尼加索發動反叛時最爲狂熱的成員之一。在午夜之鏡裡度過了數百年後,她的狂熱只讓她日益受挫,因爲她無法爲她的影民人民謀求正義。
於是鏡界之心留給她這個房間,讓她在謀劃永遠不會到來的復仇計劃中飽受折磨。他有時還會派一些幽影以及其他造物去攻擊她和她的追隨者,讓他們的內心永遠被暴力本能所充斥。
“被困在這個鏡子裡不知道多少個世紀了,還是想着推翻波羅伊家族的統治麼?真是可悲的人啊,達西,解決掉她吧。”
烏尼克搖搖頭,好無憐憫之情的說。
達西聞言,催發了女神的徽章,白色聖潔的光芒照耀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淨化掉了。
“她對這一層很熟悉,那個鏡界之心在這麼久的時間裡,在波羅伊莊園的基礎上,又開闢了不少的房間,用作不同的用處。”
維特消化完了所有的信息,這對他的負擔不小,讓他的臉色都變得不好起來,雖然在這個空間裡表現的不明顯。
“這裡是整個莊園的最底層,除了有囚禁她的這個牢房之外,還有一個墓穴,一個犬舍和一個鑰匙房。”
儘管在午夜之鏡裡的生物不會變老(讓這個監獄得以永恆地折磨他們),有時候他們確實會死去,有的是因爲自殺,有的則是因爲在監獄裡的生活將他們脆弱的身體逼到了極限。當第一個被關入午夜之鏡的尼加索的追隨者死去時,鏡子答應給生者們開闢一個區域來紀念死者,並創造出這個房間來安放死者的遺體,這就形成了墓穴,裡面有一些實力不強的骸骨蛇看守。
犬舍曾經養着尼加索的暗影藏獒們——這羣忠誠的小狗跟隨它們的主人一起被放逐到午夜之鏡裡。鏡界之心很喜歡這些獒犬,它在很久以前命令它的囚徒們爲這些“可愛的小狗”建造更好的貴族版犬舍。如今這裡只剩下一隻獒犬,它在無聊中吃掉了它的兄弟姐妹們。
而鑰匙房裡佈滿了數以千計把各式各樣的鑰匙,每當鏡界之心在午夜之鏡裡創造出一個新房間,它會同時創造出一個門,以及一把門鑰匙。鏡界之心無法忍受扔掉哪怕一把鑰匙,於是它將它們全存在了鑰匙間裡。自這面午夜之鏡被製造以來,它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裡創造又毀滅了數以千計的房間,因此鑰匙間裡也就佈滿了鑰匙。
同時,爲了折磨一直妄圖逃出鏡子的女術士,他把通往“地面”的鑰匙就藏在鑰匙房裡,但是,那些鑰匙的位置一直在不停的變化,讓女術士沒辦法一一全部試一遍,而且這些鑰匙的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多,女術士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個騙局,不在嘗試。
根據女術士記憶中的情報,達西一行人很快就繞開了犬舍和墓穴,來到了鑰匙房,這裡果然和維特描述的一樣,掛滿了鑰匙。
看着這些鑰匙,烏尼克足足醞釀了二十多分鐘,才結結巴巴的開口說出來:“能打開房間的鑰匙飛出。”
一個樸實無華的鑰匙劇烈的顫抖着,迅速的從這裡的鑰匙池裡脫穎而出,落到了烏尼克的手上。
這個鑰匙的上面流轉着黑色的霧氣,而且落到了烏尼克的手上後,它還在劇烈的顫抖,想要逃離,但是被烏尼克死死地壓制住了。
找到了通往樓上的房間,烏尼克使用鑰匙,順利的來到了波羅伊莊園的庭院。
黑色的石板鋪就了一個波羅伊莊園裡庭院的扭曲倒影。厚重而蠕動的牆壁堵住了原本去往隔壁房間的拱門;牆壁上滲出了滿滿一層黑色的膿液。在庭院上方,原本應該是天空的地方被一片黑色的虛空所取代。一個看上去像是一棵巨大而正在抖動的黑色植物的東西長在了庭院中央的水池裡。黑色的卷鬚佈滿了整個院子,它們伸入了莊園的牆壁,就像通向大宅其餘部分的血管。
這是一棵巨大而扭曲的植物的形態——就像是對那些本應種在貴族庭院裡的正常植物的嘲笑。在尼加索被囚禁的漫長歲月裡,它失控般地隨意生長,如今已經像是一顆巨大的樹木與一隻大章魚的混合體。
“這個就是鏡界之心了嗎?”
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維特有些躍躍欲試的想去用鏡子的碎片刺死這個看上去不倫不類的怪物。
“不行,情況還不明朗,對付這樣詭異的東西不能用常理去判斷,而且,我們要先殺死尼加索,不然,殺死鏡界之心後,他也會再次回到現實世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烏尼克否定了維特的魯莽行爲。
維特聽了隊長的話,也冷靜了下來,不在多說什麼,靜靜的等待着隊長接下來的吩咐。
“尼加索應該就在這座莊園裡,,不過他的爪牙應該還有不少,我們先進去清理掉一部分。”
艾芙伊莉婭顯然要老成許多,提出的建議也得到了一致的認可。
在烏尼克隱秘的庇佑下,幾人大搖大擺的進入了莊園的房屋裡,首先進入的是一個有着許多黑白肖像的大廳,這個空蕩蕩的大廳四周牆上佈滿了漆黑的肖像畫,這些畫像從地板一直架滿了天花板。
艾芙伊莉婭忽然在這裡頓住了腳步,看着牆壁上兩個人類男子的肖像。
“怎麼了?”
達西問道。
“這是我的那兩個侄子,尤茲福與亨裡克·波羅伊。”
艾芙伊莉婭輕聲說,達西能從她的話裡聽出來不安,畢竟自己的兩個親人被關在這裡面,很大的概率是不會有生存下去的可能了,現在又在這裡看見了他們的肖像,實在是不詳到了極點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