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的帳蓬離着紅娘子與沈風兩人的不遠,渾身痠痛的他回到自己的帳裡,往牀上一倒,就再也不想動了,今天與紅娘子的戰鬥,讓雲昭有些驚心,原來以前的自己太自以爲是了,馬上的戰鬥技巧自己差得太遠,他倒不是爲今天被無數次打倒而惱火,畢竟對面的是朋友,讓他跌倒的次數越多,便越能讓自己得到鍛鍊,在以後面對敵人時,這種結果便會大大減少。
他惱火的是自己原來這樣差,將腦袋蒙在被子裡,雲昭仔細回憶着今天戰鬥時的一幕一幕,特別是紅娘子動手時的一些細節,他更是一點也不放過,今天並不是生死搏殺,紅娘子的動作並不是特別快,雲昭對那些將他擊下馬來的瞬間記憶猶新。
回憶,模仿,消化,吸收,這便是雲昭現在急於要做的。
“雲昭,你在嗎?”外面傳來紅娘子的聲音。
“在呢!”雲昭翻過身坐了起來。
紅娘子掀簾而入,手裡拿着幾個瓷瓶,“身上很痛吧?”
雲昭連連搖頭,“還行,不那麼痛!”
紅娘子哧的一笑,“你撒謊,我動的手,我自然清楚力道。快躺下!”
“幹什麼?”雲昭莫名其妙。
“給你上藥啊!”揚了揚手中的瓷瓶,紅娘子道:“不然到了明天,你就沒力氣再練了。這是我從沈叔那裡要來的最好的金創藥,敷上,睡上一覺,明天就不會那麼痛了。”
“這個,我自己來吧!”雲昭道,伸手去接紅娘子手中的瓷瓶,紅娘子手一揚,笑道:“你把手背過去,我看看,你的手臂有多長,連後背上的傷都能抹到?”
雲昭嘿地一笑。
“脫了衣服,躺下!”紅娘子不容置疑地道,“快點!”
看着紅娘子認真的神色,雲昭乖乖地脫去了上衣,趴在了牀上。
雲昭的背心上的傷痕觸目驚心,橫七豎八地全都是被木刀砍出來的青色於痕,有的地方更是青紫交加。紅娘子不由大爲心疼,纖纖食指在這些傷痕上撫過,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好涼,妙妙,你這藥當真不錯呢!”伏在牀上的雲昭已是大聲讚了起來。
紅娘子臉一紅,“胡說什麼呢,我都還沒有給你上藥。”
“啊!”雲昭一怔,頓時明白過來,剛剛那冰涼的從自己後背上摸過的是什麼了,不由大爲尷尬。
“疼麼?”紅娘子柔柔地問道。
“有些疼!”雲昭老老實實地答道,開玩笑,那怕是木刀,被人這樣斬上十七八下,那有不疼的。
“對不起!”
“你是爲我好!”雲昭笑道:“今天你對我狠一些,將來我活下來的可能性便大增,妙妙,這一點我還是很明白的,以後你不要留手,儘管使出你全身本領。我皮厚,經打,不怕疼!”
“我當然不會留手的,只有你能打得贏我了,我才能放心地讓你去報仇呢!”紅娘子道。“躺好了,我給你抹藥!”
從桌上拿過一個碗,從幾個瓷瓶裡倒出些藥粉,調到一起,成了漿糊狀,挖了一些,塗抹在雲昭背上的傷痕處。
嘶!雲昭陡地感覺到一陣火辣辣地疼痛,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但緊接着便是一陣清涼感傳來,先前的疼痛便大爲減輕,果然上極好的金創藥。
紅娘子細心地爲雲昭慢慢地抹着藥,直弄了半個時辰,纔將後背上的傷抹好,“躺着別動,半個時辰後再翻身,讓藥力好好地滲進去!”
“哦!”
紅娘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雲昭身邊,道:“趁這個空兒,我給你講講馬上格鬥的一些技巧和用力方法。”
沈風邁着方步走到了馬欄邊,萬元正趴在馬欄邊,聚精會神地看着欄裡的馬兒,昨天,三眼虎他們又去捕了幾匹野馬回來,萬元正在觀察着這幾匹被拴了起來顯得很暴燥的高頭大馬。
“不錯,不錯,三眼虎他們的眼力大有長進!”萬元連連點頭。
沈風走了過去,“老萬!”
“老大來了?”萬元瞟了一眼,“瞧瞧,那匹純白色的不錯,你那匹黃驃年紀大了,要不要考慮換一匹?”
沈風笑道:“算了,老都老了,念舊,還是騎黃驃吧,和黃驃一齊好些年了,習慣默契都培養出來了,我這個年紀,沒精力也沒時間再馴一匹新馬了。”
“才五十出頭,老什麼老?”萬元看了他一眼。
沈風舉起雙手,兩隻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差不多了。”
萬元默然片刻,“你這一次倒是大方,破軍和易水寒一股腦地送了出去,也不怕你的念想落到空處?”
沈風笑道:“難得妙妙看上了一個人,我怎麼也得替她加一把勁吧?雲昭那小子不錯,有潛力啊!”
“我看這個人對他那個被搶去的老婆情義重得很,這個傢伙看着靈動,有的地方只怕死心眼,你就不怕妙妙受傷害?”萬元道。
沈風默然片刻,“老萬,你也知道,妙妙一向眼高於頂,這幾年我也一直替他物色着呢,咱們這裡不錯的小夥子也不少,但你看她對那個人假以辭色過,現在好不容易動了心,不管結果如何,我總得幫她。再說了,雲昭的那個老婆被蒙人搶了去,只怕生存下來的機會不大,時間會慢慢地讓他淡忘的,妙妙聰明得很,溫水煮青蛙,慢慢地來吧,這種事兒,本身也急不得。”
“你倒是好耐心,要是我啊,一碗藥下去放倒了雲昭,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說,那時候還怕這小子賴賬不成?”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沈風笑罵道:“這種鎪主意要是讓妙妙聽到了,保管你鬍子被拔個精光。”
萬元嘿嘿笑道:“如果真讓她得償所願,只怕感謝我還來不及呢,老沈啊,說實話,妙妙一向被你慣壞了,在鷹嘴巖便像只母老虎一般,難得地看到她如今溫柔的模樣呢,這可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嗯,我喜歡雲昭,有他在,我鬍子被拔的危險大大降低。”
沈風呵呵大笑,“不錯,不錯,喂,老萬,你哪裡還有一罈酒吧,咱們哥兒倆去喝兩杯?”
萬元瞄了他一眼,“我可怕被妙妙捉個現行。”
“不怕,現在她去給雲昭那小子上藥,一時半會不會出來,走,走,抓緊時間!”拖了萬元便走。
“我說老沈,你還是少喝一點吧,你這手?怎麼也不找姚謙看看,弄點藥?”
“你以爲我沒瞧大夫啊,姚謙說了,這沒法子,唯一的就是不要喝酒,少動怒,便可控制,老子都這把年紀了,還這窮講窮什麼,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