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劑帶着蜂迷的鶴頂紅!”洪安邦笑眯眯地看着趙冬雷,”由不得從良不答應,說起來從良也真是一個悲劇人物,始終在私利與國家之間搖擺,搖擺的結果便是他永遠也做不成一個梟雄,只能成爲一顆棋盤上的棋子,哪怕這顆棋子殺傷力很大,能量很大,但也只能是一棵棋子.”
趙冬雷面無表情,”洪大人,趙家如今已經將自己綁上了徵北軍的戰車,我希望你所能答應的,到時候能夠兌現.”
洪安邦正色道:”這一點還請趙老太爺放心,徵北軍言出必踐,從不食言,您只消看一看,如今在興靈的楊宏發等人也就明白了,我們不歡迎大量兼併土地,擁有私人武裝的大地主,但卻絕對歡迎有着豐沛資金的生意人,你們的生意做得越大,我們抽的稅便越多,要知道,在我們北地,農民所交的稅費實在是太低,這個大缺口從那裡補,當然得從商人這裡補來,所以,我們支持你們將生意做得越大越好.”
“可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趙家的資金卻成了大問題.”趙冬雷道.
“如果趙老太爺缺乏流動資金,我徵北府倒是可以入股!”洪安邦看着趙冬雷,拋出一個誘餌.
“這個不需要!”趙冬雷毫不猶豫地拒絕,歸附北地,失去了土地之後,他絕不想其它的生意再受到徵北府的操控,如果讓徵北府入股,以後趙氏慢慢地被蠶食也說不定.
洪安邦大笑道:”趙老太爺多慮了,我們北地有一個軍火商人叫周衛鋒,現在是我們北朝兵部的一位高級官員,他所創辦的銳鋒兵功作坊便是由我們徵北府入股,現在他一邊做着官,一邊每年坐收鉅額紅利,真真正正的北地第一富豪,每年我們王爺都還向他借錢呢,不過我們可是本息照付的.我們徵北府一向不缺契約精神.”
趙冬雷可不會受洪安邦的蠱惑,在這個方面,他着着一股子執拗勁兒,”資金的事情,雖然困難,但我自有解決之道,如果徵北府肯借錢給我,那是歡迎之至,但如果想要入股,則免談!”
“也罷.”洪安邦笑道:”這件事情,我們是不會勉強趙老太爺的.如今趙氏商隊在通州已然暢通無阻,令郎又已是通州行轅主管後勤的副總管,我們的事可以提上議程了吧?”
趙冬雷沉默片刻,終於點點頭,”是的,現在可以進行了.通行無阻的商隊將可以將你們的人,武器,一點點的帶進通州,藏身的地方趙普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趙氏,還有黃氏,都準備了足夠隱藏你們三千人規模的軍隊潛入通州,洪大人,我們趙氏這一次可是提着腦袋奉陪了.”
“有大風險,自然便有大收益!”洪安邦道:”做成了這一件事,我們徵北府踏破了從良的防線,大越便已是囊中之物,對有功之臣,我們向來是不吝報答的,到時候趙老太爺是想要繼續擴大生意,還是想要入朝爲仕,都會風生水起,比起楊宏發來說,地位會更高,畢竟他是錦上添花,而您,則是雪中送炭呢!”
“如此就好!”趙冬雷閉上了眼睛,”洪大人,老頭了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具體的實施細則便請你與趙剛,趙普兩人商量着辦吧,我,累了.”
洪安邦站了起來,抱拳道:”如此便不打擾老先生休自己了,老先生好好保養身體,等我們拿下通州之後,還需要像趙老爺子你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出來主持大局,安定民生了.”
“如果還能活着,自當盡力而爲!”趙冬雷道.
潞州,梧山,馬友徵北軍水師陸戰隊營地.
在徵北軍其它部隊眼中,徵北軍水師陸戰隊是一支很神秘的軍隊,他們極少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便是紮營,也從不選擇與大軍駐紮在一起,像現在,除了極少數的高層人物之外,這支水師陸戰隊到底窩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梧山之上,水師陸戰隊的紮營與各軍亦不相同,沒有柵欄,沒有各類防禦設施,你走在梧山之上,甚至感覺不到這裡居然藏着一支足以在任何時候改變戰局的部隊,他們在樹頂之上搭棚子,在漫天雪地之中挖雪洞,一些極粗的大樹因長年累月而形成的樹洞,也有可能是他們的藏身之所,至於那些天然形成的山洞,更是他們的最愛,稍加僞裝佈置,便是一個天然的藏兵之所.
看似凌亂的紮營,內裡卻有着極其緊密的聯繫,觸發某一點,便會激活全盤,就像是一張蜘蛛網一般,只要其中有一根絲被觸動,整張蛛網都會感覺到到,從而迅速地做出反應,而位於整張蛛網中心的馬友,更是會一清二楚.
馬友現在是徹底迷上了自己的這支部隊的作戰方式,沉迷其中,便意味着不斷地鑽研,現在的他,完全有些走火入魔,整日價地鑽研着如何能讓自己再強一點.梧山之上,便也成了他練兵的訓練場,眼下冬季無事,其它部隊只是保持着正常的訓練,而這支陸戰隊卻正在進行着一場場非人的訓練.
洪安邦看到馬友的時候,這傢伙是赤着膀子,只穿了一條小短褲,從一個雪窩窩裡爬出來的,身上沾滿了積雪,抖掉身上這些雪粒,精壯結實的肌肉便展現在洪安邦的面前,被冰冷的雪刺激和有泛紅的肌肉一塊塊地抖動着,看得洪安邦是豔羨不已,只是要個男人,那個不想有這樣的一身肌肉呢,不過要洪安邦卻這樣磨練自己,他卻是萬萬不願的.想着自己日漸禿起的小肚腩,洪安邦不由得有些傷心.
我是一個書人!他在心中強調着,順帶着小小的鄙棄了一下馬友,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也!想到此處,洪安邦心中的那點卑微便不翼而飛,眼神瞬間也變得犀利起來.
“老洪?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看着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襖的洪安邦,馬友瞪大了眼珠子,驚奇的大叫了起來,”好多年不見了!”
洪安邦在北地的確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貴爲職方司的二把手,但卻絕少在興靈露面,而徵北軍最爲熟悉的職方司人物便只有郭鋒,耿衝這些大人物了,這年把時間,張麗華也返了回去,職方司的大佬之中,便只有這個洪安邦不爲人所熟知.
而馬友雖然在徵北軍中算不得頂階的將領,但卻是徵北府的老人,地位比較特殊,像洪安邦,他卻是認識的.也知道此人對於徵北軍的作用,當年滅蒙的第一場關鍵之戰之中,洪安邦成功地策動了對方內訌,也正是因爲這一功勞,讓洪安邦在職方司的地位一下子便高了起來.
“馬友,你真是好興致!”洪安邦看着對方赤裸着的身子,連連搖頭,”你可是一方大將,這般模樣,也不怕士兵們對你沒了敬畏感!”
馬友嘿嘿一笑,”我水師陸戰隊,他**的就是一幫子野獸,想讓他們服氣你,你就得比他們更強,爲了做到這一點,老子可是吃了大苦,不過也算不得什麼,想當年爲了精練水性,老子險些被曹新宇給淹死,這算得了什麼.對了,你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摸到我這裡來,定然有事!”
看着洪安邦,馬友的眼睛亮亮了起來.
“你還是穿上衣服,到你的住的地方咱們慢慢談吧,這個樣子,可不成模樣!”洪安邦嘆息道.
馬友大笑着接過衛兵遞過來的衣服,胡亂套上,”走,走.”
看到馬友的住所,洪安邦不由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你住的地方?”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就一個雪窩子,從外頭看,就是一個隆起的雪包,轉到低窪處,纔看到房門,便是這樣一個房門,也是被用松枝,板樹枝抱得嚴嚴實實,一旦關上,從外面完全看不出異樣.
“別看簡陋,裡面暖和着呢!”馬友笑道,拉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洪安邦便不由呸了一口,”什麼暖和,比外面也強不了多少?”
“強多了!”馬友笑道.
“怎麼不生火?”
“生火,一生火,便有煙,我們是儘量減少生火,要知道,每天軍中開飯的時候,爲了一減少煙霧,我們可是想盡了辦法,能不生火就不生火,有生的吃便吃生的.”馬友笑道.
正說着,葉平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拎着一條肉呼呼的蟲子,跨進門來的一瞬間,丟進了嘴裡,嚼得嘴角綠汁橫流,洪安邦胃頓時抽了一抽,險些便吐了出來.馬友卻是瞪起了眼睛,看着葉平,罵道:”狗*養的,找到了好東西,也不說給老子吃點,恁的小氣?”
葉平嘻嘻笑着,手一伸,平攤到了馬友的跟前,一條不知什麼東西的肉乎乎的蟲子在他的手掌心裡蠕動着,馬友大喜,”好傢伙,這大冬天的,在哪找到的?”一把拎了過來,丟進嘴裡大嚼特嚼,洪安邦終於沒有忍住,張開嘴巴,不停地乾嘔起來,所幸這一路急着趕路,早上還沒有進食,否則定然吐得慘不堪言.rs!。『?』(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