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城,盧府內。
“家主,這兩日范陽城內似乎氣氛有些不尋常,那個楊柳平原本見到我等都是笑臉相迎,不知道這兩天怎麼了,他見到我們都擺着一張臭臉,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
盧家家主名叫盧鴻,生的不爲自怒,氣勢上嘟嘟逼人。他聞言,暮的一轉身,盯着身後那人追問道:“你們之前可曾有不開眼的人惹惱了楊柳平?”
身後那人連忙拱手,回道:“家主,在下早已問過家中那些大小少爺,他們都說這段時間未曾與楊柳平有過交集,更別說惹到他了,壓根就是沒有的事。”
“其他的官員呢?那些朝廷派來監督我們的其他官員對我們的態度如何?可是和楊柳平一樣?”
盧鴻身後那人一拍手,神情激動道:“可不是嘛,這些人雖然都是朝廷派來的,可是在范陽這塊地界上想要過好日子,還不是得看我們盧家的臉色,可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個都擺譜翻臉不認人,真是氣死人了!”
“唰”的一聲,盧鴻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身後那人的衣領,怒道:“你說什麼?他們的態度都和楊柳平差不多?蠢貨!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
那人被盧鴻的突然變臉嚇得吶吶不敢多言,哆嗦道:“家...家主,我也是突然想到才說出來的,我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啊!”
盧鴻放開了他,然後將他一把扔在地上,“哎!家族中盡是你這樣的廢物,談和家族大興?哎!你,快去把幾位宿老都請來,還有二弟三弟都叫上,速速來我書房議事,就說有大事相商,快去!”
“是!是!”那人不敢多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門外跑去找人。
不出半個時辰,盧家的宿老,重要的主事人物齊聚一堂,在盧鴻的書房裡沉默的坐着,氣氛非常壓抑。
“........目前局勢就是這樣,朝廷派來的人對我們的態度急轉直下,其中的貓膩不必多說大家也大抵能夠猜到。我想,咋們上次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朝廷已經知曉了我們的計劃。之前謀劃的事情不亞於謀反,朝廷一旦知曉,必定不會輕饒我等,恐怕朝廷已經着手打算對付我等,所以叫各位來此,就是想像各位說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盧家...此番危矣,大家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拼死一搏!否則,斷然沒有生機!”
盧鴻話一說完,在坐的立馬就有人反對。
“大哥!你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楊柳平幾人對我們態度不好就能說明朝廷已經知曉此事?準備對我們下手?這也扯得太遠了吧?試想一下,朝廷若是真的知曉此事,爲何我們在長安城的門生沒有一點兒消息傳來呢?楊柳平掌握范陽城兵權,他爲何不向我們動手呢?直接把我們一併拿下豈不省事的多?又何必掩掩藏藏的呢?要說我,大哥你就是多慮了。失蹤的那兩個子弟恐怕只是在外結了什麼仇家,被人打了悶棍,朝廷未必知曉此事。
再說了,咋們不是也派人在長安的城門口守着了麼?但凡有人押送兩人去長安,一定會被我們的人發現。可是到現在都沒有相應的回報,說明此事也沒有大哥想的那麼複雜嘛。”
說話的是盧家的老三,盧鴻的三弟盧名章。家裡人都知道,他與盧鴻天生不對頭,如今跳出來唱反調也是覺得習以爲常。
不過讓盧鴻氣憤的是,居然還有不少保守的人相信盧名章說的話,覺得盧鴻有點小題大做,杞人憂天,議論紛紛。
“哼!真是愚蠢!難道非要朝廷把刀駕到我們脖子上諸位才知道後悔嘛?楊柳平等人不正常的表現幾乎已經在告訴我們朝廷知曉了此事,馬上就要那我們開刀,若是再不做點準備,大家就等着一起受死吧!哼!”
盧名章嘿嘿一笑,還打算繼續說什麼,卻被老二,也就是盧銘宇,盧銘智的父親,盧豐開口了。“大哥說的有些道理,如今城內的一些官員態度確實有些可疑,我們當早作準備。刀真的駕到脖子上的時候,再想做什麼就真的來不及了。”
三弟盧名一口氣嚥下,怒哼了一聲,攤手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做準備?怎麼做準備?這天下都是李家的天下,我們這麼多人,能逃到哪裡去?”
盧鴻微微眯眼,眼中兇光一閃,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高舉義旗,反了當今王朝!”
此話一出,書房裡頓時變得安靜,安靜到連這麼多人,卻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過了許久,纔有一名宿老顫顫巍巍的開口:“什...什麼?盧鴻,難道你要...不可!萬萬不可啊!義旗一旦高舉,就真的萬難回頭了!盧家先祖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家業遲早毀於一旦啊!”
在坐的有一部分紛紛應合,勸慰盧鴻不可意氣用事。舉兵謀反干係甚大,不可輕下定論。
“有何不可?”盧鴻一甩手,獨排衆議,“當今陛下失德,弒兄篡位,本就當有人出來討伐,可惜當時外敵入侵,不得不應對外敵,無力顧轄,現如今國內多天災,還不多是拜他所賜?爲了百姓蒼生,爲了這大號江河,我等振臂高呼,必然有人欣然僅從。何況,天下世家,多對李氏王朝不滿,只要我們打了頭陣,必然會換來他們的支持,攻下長安...指日可待!”
“盧鴻不可胡鬧!家主的位置由你擔任可不是讓你送大家上絕路的。我且問你,朝廷有犀利的武器,曰‘霹靂火’,西域二十萬聯軍,薛延陀十五萬騎兵均敗倒在此物上,你可有應對的良策?”
盧鴻不置可否的笑笑:“良策?我自然有應對的方法,諸位可知道,發明霹靂火的陳飛現在何處?他就在通定!距離此地不過數百里路程,而且通定有不少官員是我們的親信。
義旗一旦高舉,立馬拿下陳飛,何愁沒有霹靂火用?取長安,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你...你...你...簡直荒謬!”一名宿老指着盧鴻破口大罵:“要真如你說的那麼簡單,江山早就易主,豈會輪得到你?幼稚!”
被人指着鼻子一通臭罵,盧鴻也逐漸的失去了耐心,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大吼一聲“來人!”
書房大門頓時被人踢開,衝進來十餘個持刀部曲。
盧鴻對着驚恐的衆人嘿嘿笑道:“諸位,我意已決,今日誰贊成?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