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了沒有?據說大丞相白日宣淫,一日需淫~虐數十女方纔罷手,且那些女子最後極慘,被凌~虐的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有,真是造孽喲!”朔方城中的一個角落,一羣人聚集在一起,聽其中的一個人在那裡手舞足蹈的滔滔不絕:“告訴你們,我有一次往裡面送糧食,見過大丞相門前有兩個俊俏的姑娘家來,我心說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子,多看了兩眼,才嚇的差點兒坐到地上,好生生的兩個俏麗女子,竟是被活生生的給做成了人蠟!赤~身裸~體的就這麼跪在門前面!”
“可不是麼,聽說前幾天有人從大丞相府外經過,還聽見裡面傳來女子的慘叫聲呢,愣是嚇的幾個晚上不敢睡覺!”人羣中有一個聲音小聲的附和道。
“啊?真的假的?”一個人大吃一驚,疑惑的問道。
“噓,悄悄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早上我見着牆上貼了告示來,上面據說寫了大丞相的種種暴行,我心說過去瞅瞅,可還沒到跟前呢,就見竄出來了一隊兵卒來,擡手就給撕掉了,還到處拿人,說是看了就算是謀反,要拉去殺掉喂狗!”又有一個人壓低了聲音,悄聲的說道:“怪不得老天爺會降下天狗,這是在警告大丞相呢!”
……
另外一個地方,又有一羣人在交頭接耳,“唉!這朔方城的日子沒法活了!”
“可不是麼,今早看見城南頭的張老漢家裡的閨女,被幾個軍士給強拉走了,臨了還給張老漢心窩子上踹了一腳,一腳下去就沒見起來,估計是活不成了。”一個人在那裡悄聲的說道:“聽說前段時間天狗掉了下來,大丞相爲了送走天狗,這是要搜刮活男活女餵給天狗呢!”
“我怎麼聽說是大丞相性喜噬人,最是喜歡吃未出閣的女兒家的肉了!”另外的聲音又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總之,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降下了天狗來,我看啊,這朔方城馬上就要亂了!”
……
朔方城中,這樣的情形還有許多。操着本地人口音的人出現在朔方城中的各個茶攤酒肆,不怕死的說着各種各樣匪夷所思,卻又讓人心驚膽寒的傳聞來,吸引了一羣的人來,卻又好似能夠預知似的。每次在巡街的人來前,就沒有了影子了。
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將近月餘,關於樑師都和他手下的殘暴的傳聞越來越多,越傳越恐怖,可這些傳聞是從哪裡開始的,又是從誰的口中說出的,卻一個人也沒有抓來。只有每日早晨出現在大街小巷牆壁上的大字白話告示,和那些層出不窮,花樣繁多的種種傳聞,經久不變。
大丞相府內。身披鎧甲的樑師都仰頭將酒樽中的酒水猛地一仰頭一口飲盡,然後重重的拍到了面前的案几上面,下的下面正在跳舞的舞女一跳,都趕緊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着樑師都不敢說話。
“跳!停下來做什麼?!繼續跳!”樑師都一擡眼,見沒有動靜了,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難以抑制的狂躁來,於是頓時兩眼一瞪,猛一聲高喝,又是用力一拍桌子。
舞女們趕緊重又擺動腰肢。舞蹈起來。
一個人從外面輕輕撩起了簾子,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見那羣舞女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屑來。不過卻又隨即不見了。
來人大步走到了樑師都的跟前,將手中一團凌亂的絹布放到了樑師都面前的案几上面,然後在旁邊的下首坐了下去。
“陛下,這幾日裡朔方、雕陰、弘化等郡中皆出現了許多這種絹布,到處張貼,言語比之上一次更甚。已然引得百姓注意,暗中議論了。”那人跪坐下來之後,對樑師都說道:“陛下,臣弟覺得還是該派人徹查此事,暗中監視,將張貼這些告示的人立刻抓起斬首,以免亂了軍心民心。”
樑師都的家族本爲夏州朔方的豪族大家,做過前隋的鷹揚郎將,後來天下大亂,樑師都趁此機會殺了郡丞,自稱大丞相,然後又聯兵突厥共同反隋,先後佔據了雕陰、弘化、延安等郡建國稱帝,國號樑,建元“永隆”,是以來人將他稱呼爲陛下。不過,更多的時候還是稱呼大丞相的居多。
樑師都似乎對案几上面的東西十分頭疼,看了一眼,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洛仁,這些事情你處理便是!張貼這些告示的人,污我名頭,定然是李唐所爲,這些一經抓到立刻斬首,不用跟我說!”
被稱作洛仁的那個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了看樑師都,又看看那羣舞女,眼中閃過了一道冷意來,面無表情的又道:“陛下,如今李唐天下已定,去歲羅藝謀反被誅,年末義安王李孝常也被雷霆鎮壓,如今,李唐只剩下朔方未據,定然會集中精力來對付陛下,還望陛下早有謀劃,早做準備。”
聽到他的話,樑師都的面色露出了一抹不耐煩來,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我大梁有突厥庇護,他李世民敢來攻打朔方,突厥就會立刻出兵,我與突厥聯合,還怕他李世民不成?”
“突厥?”那人眉頭一皺,眼中的冷意更甚,說道:“突厥人不可靠,如今突厥內部爭鬥不斷,頡利可汗與突利可汗相互不合,恐不會有餘力再支援朔方。”
“洛仁,你也太小心了。自打爲兄佔據朔方以來,突厥哪一次沒有給爲兄過面子,無妨。憑李世民,眼下還不敢跟突厥真打實戰。”樑師都不以爲然。
那人沒有在說什麼,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樑師都,然後躬身說道:“那臣弟告退。”
“下去吧。”樑師都點了點頭,目光從那羣舞女的身上就沒有離開過。
那人站起身來,眼中一抹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繼而就重又變成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樣子,轉身走了出去。
那人出去之後,樑師都原本一直在舞女身上的眼神,漸漸冷然了下來,低頭看看案几上面的絹帛,拿起展開看看,剛看了幾眼。就立刻又重重的拍回了案几上面。
舞女們又是被嚇了一跳,趕緊口稱恕罪,瑟瑟發抖起來。樑師都氣惱的喘氣,咬牙切齒的瞪着案几上的那些絹帛。似乎恨不得能立刻把張貼那些東西的人碎屍萬段。
“滾!都滾下去!”樑師都煩躁的擡起了頭來,衝那一羣嚇的瑟瑟發抖的舞女們喝道。那些舞女們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趕緊退出去了。
那羣舞女剛出去,就從樑師都身後的屏風後面傳出了一陣妖冶的笑聲來,繼而就見一個冶豔的身形從後面飄然而出。一股香風頓時縈繞而來,到了樑師都的身旁,笑道:“怎麼,大丞相也開始爲李世民的事情擔心了?”
蕩~女人!早晚要把你……在那個身形出現在眼前的一瞬間,樑師都的眼中猛地冒出一種高漲的狂熱慾念來,死死盯着那個身段,心中叫道。
死死的咬了好幾下牙齒,纔將撲過去將那個女人壓在身下的衝動好不容易壓制了下去,樑師都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不是保證李孝常能夠成功麼?看來你們的計劃也好不到哪裡去!”
女人的臉上掛着妖媚的笑容。眼神流盼,怎麼看都像是在勾引着旁人一般,掩嘴輕笑起來,笑聲聽起來也是極爲娼蕩,光是聽那笑聲,就似乎能讓人慾念叢生,難以自制。若說這世間真的有那種天生勾人**的狐狸精,那便說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了。
“若不是長孫安業那個沒用的廢物走漏了風聲,我們的計劃又豈會失敗?”那個女人輕言道:“如今大唐境內,唯有大丞相能夠與李世民相抗衡。大丞相放心,我們會一力支持大丞相的。”
“我?我拿什麼抗衡李世民?”樑師都擰着眉頭呼吸粗重,冷笑一聲,說道:“就連樑洛仁。我也懷疑他已經同唐軍暗通曲款,否則,讓他平定一個謠言而已,怎會如此艱難?!”
“這些有損大丞相威名的傳聞,定然是有人給李世民出的詭計,故意惑亂將軍的軍心民心。”那個女人說道:“越是如此。將軍倘若就這麼屈服了,那纔是正中李世民的下懷。”
樑師都看了那個女子一眼,問道:“那我該如何做?”
女子掩嘴又是蕩然一笑,說道:“倒也簡單,他們想要毀掉將軍的名聲,那將軍反其道而行,做幾件安撫百姓,能夠籠絡人心的事情來,讓朔方的百姓都知道大丞相愛民如子,所謂眼見爲實,那麼這些謠言便不攻自破。”
“如今冬末春未來,正值青黃不接,大丞相可開倉放糧,讓糧於民,則百姓無不感念大丞相恩德。”女子說道。
樑師都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可……可如今我需防備李世民大軍來襲,軍中糧草尚需節儉,若是開倉放糧,那軍中豈不無有軍糧?不行,不行……”
女子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了一抹譏諷的神色來,又說道:“若是如此,大丞相可率先發兵夏州,出其不意,定可攻破夏州,如此,大丞相便可解缺糧之厄,又可佔據夏州,以圖天下。”
“攻打夏州?!”樑師都眉頭一皺:“不行,更加行不通。夏州兵馬與我朔方兵馬不遑多讓,再者,我若先行攻佔了夏州,李世民盛怒之下,舉天下之兵而伐之,朔方豈不是不保?!”
“如此說來,大丞相是想要歸降了?”女子的聲音突然森然一冷,令樑師都驀地身上一寒,似乎屋子裡面的溫度降下了許多一般:“豈不知大丞相一旦歸降,以那李世民的惡毒,又豈會留下大丞相性命?他連自己的親生兄弟和子侄都可以痛下殺手,到時候大丞相恐怕要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這……”樑師都猶豫不定。
卻又聽那個女人說道:”若是大丞相奮力一搏,卻也不無勝算,如今突厥內部雖然不合,但若是李世民來伐,脣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也不會不懂,頡利可汗與突利可汗定會暫時放下成見,一心禦敵。實不相瞞,我們的人已經前往草原,聯絡前隋蕭後與義成公主,有她們說項,不怕突厥不出兵幫忙。大丞相又何須擔心?”
“哦?!”聽了女人的話,樑師都眼中一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