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雖然懵比,但還是照着夏鴻升的吩咐將東西都準備好了。
一一端到了夏鴻升的面前,夏鴻升瞅瞅面前的幾大碗東西,拿起了勺子來,依次各嚐了一口。
“不行,回去重做!”夏鴻升放下了勺子:“麪糊裡不要放糖,菜葉漿裡面不要放鹽。這四樣東西,裡面什麼都不用放,任憑它越難吃越好。”
“啊?!”廚子又懵了。
“快去!”夏鴻升擺了擺手:“愣什麼愣!”
廚子心裡暗道公子今日也不知道是咋了,只得又回去竈火,照着夏鴻升的吩咐,重又準備了四樣,自己先盛出來少許嚐了嚐,頓時一臉的苦澀——真難吃啊!
重又端給了夏鴻升,夏鴻升嘗過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去裝入食盒。”
裝好了食盒,夏鴻升讓齊勇提着,倆人出了門,齊勇道:“公子,咱們去哪兒?”
“入宮!”夏鴻升一揮手,說道。
“啊?入宮?!”齊勇也是一愣,驚詫道。
“對,入宮!走!”夏鴻升說着,上去了馬車。
齊勇只得趕着馬車往皇宮而去。
不多時,便到了朱雀門外,夏鴻升提着食盒,進了去。
這個時候,皇帝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兩儀殿。夏鴻升徑自去了書房,到了門外,內侍卻說皇帝在花園之中,正與皇后和四妃一道賞梅。
夏鴻升頓時一喜,這不是巧了麼不是!真是老天爺相助。原本還想着忽悠了李世民,讓他喊來長孫皇后一道嚐嚐這民間“美味”,卻不想長孫皇后和四妃都在一起,省了好些功夫,效果還能更好——長孫皇后和四妃,都是生過好幾個孩子的母親,讓她們嚐嚐民間的孩童們吃的東西,感觸會更深。
“勞煩這位內侍前去通傳,就說我帶了幾道吃食來。”夏鴻升對那內侍客氣的說道。
“不敢當,奴婢這就去通傳!”內侍行了一禮,趨步往後面去了。
夏鴻升跟着來到了花園外,等了內侍通傳,出來告訴他,準他進去。
提着食盒,夏鴻升徑自就走到了花園裡面。遠遠就看見李世民還有一羣鶯鶯燕燕的在長廊裡面說說笑笑。
夏鴻升走了過去,行禮拜見。
“賢婿又帶來了甚子美味?”李世民笑問道:“正好今日人齊,可以都嚐嚐。”
“岳父大人恕罪,今日小婿是來憶苦思甜的,這裡面的東西,可能並不是那麼美味。”夏鴻升說道。
“憶苦思甜?”李世民很是好奇:“快拿出來瞧瞧。”
說完,衆人來到亭子裡面,夏鴻升將食盒放在石桌上面,周圍的人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只見夏鴻升打開食盒,從第一層當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來四個帶蓋子的大碗,放到了桌子上面。
接着,扭開了蓋子,露出了真容。
衆人一陣愕然,只見那四碗東西,一碗是白乎乎的,似乎是某種奶,一碗是稀如白水的麪糊糊,一碗則是難看的黃綠色,如同拉稀似的,另外一碗則是橘色的黏黏的東西。
“這……”衆人面面相覷。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賢婿,這是何物?”
卻見夏鴻升大剌剌的拿出來幾個小碗,放入勺子,將大碗當中的東西給舀了出來。
先舀了幾碗熱過的生羊奶,然後說道:“請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還有諸位娘娘嚐嚐。”
李世民湊過去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來,說道:“一股子羶味,這是羊奶。”
夏鴻升點了點頭,一副誠懇的模樣:“還請岳父大人品嚐!”
“你搞什麼名堂?”李世民皺着眉頭問道。
長孫皇后眼見李世民有些不悅,當即笑着過去,拿起了勺子,說道:“妾身倒是還沒這麼直接喝過羊奶,聽說草原上那些部落的人喜歡喝這東西,今日正好嚐嚐。”
說罷,端起一隻小碗,嘗下一口,眉頭蹙了蹙,還是嚥了下去。
“呵呵,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長孫皇后放下了碗,說道。
其他的妃嬪們見長孫皇后都喝了,自然不敢怠慢,也都過去嚐了嚐,臉色各異。
夏鴻升心道長孫皇后果然不同尋常,心中也是感激,朝她行了一禮。
“這是生羊奶,別看此物難喝,在民間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羊奶的,這東西,是家裡條件稍微好些的人家,遇到新生的胎兒沒有母乳可吃,又請不起奶孃的時候,買來給胎兒喝的。”
“喝這個?”陰妃嘴快,當即就問道:“這麼難以下嚥的東西,胎兒如何能喝得?”
夏鴻升笑了笑,說道:“那微臣斗膽,請諸位娘娘再嚐嚐這個。”
說着,夏鴻升將那稀麪糊糊舀了出來。
“這是麪糊嘛!”陰妃說道:“就是太稀了些。”
說着,她先過去喝了一口:“比方纔的羊奶好喝些。”
有她這話,旁邊的妃嬪們纔過去都又嚐了嚐。
“胎兒方纔出生不久,只能喝這麼稀的東西,否則難以消化,會生出病症。”夏鴻升又說道:“麪糊糊,就不那麼養人了,喝羊奶的,尚且能長的身體強壯些個,喝這麪糊糊,卻只是勉強餬口而已。尋常百姓家裡,請不起奶孃,又尋不來羊奶,喝得最多的就是這東西。”
李世民這下聽出味兒來了,當下指着另外兩種又問道:“這兩樣呢?”
夏鴻升也不說話,只是先舀了出來。
李世民過去,端起一個小碗,喝了一口,頓時澀的一咧嘴:“這不就是柿子!”
夏鴻升點了點頭:“不錯。清苦百姓家的,請不起奶孃,買不動羊奶,有時候便是面也是捉襟見肘,好些天吃不到嘴裡。但倘若是運氣好,適逢冬季,可以摘了柿子來,去皮去核兒,留下這些汁水兒來餵給胎兒,尚且還能有些許營養。不過,這東西生澀,一次只能兌水少喂些,不然會令胎兒消化不良而生病。”
周圍的氣氛此刻已經壓抑了下來,長孫皇后看看面前的東西,頓了頓,又指指最後一樣:“那這個呢?”
夏鴻升仍舊不說話,舀了一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