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長孫順德,劉樹義參見太子殿下。”
“好了,二位國公都是朝中元宿,快起來吧,都坐吧”,李承乾笑着對二人說。
他們兩個能主動獻糧確實出乎李承乾的意料。
長孫順德素來以愛財吝嗇出名,能讓他出這麼大的血還真不容易。
至於這個劉樹義那就更奇怪,幾月前還是流徒,可現在搖身一變就變成顯貴,這還真是天道無償。
在李承乾出征期間,皇帝爲已故魯國公劉文靜平反,讓這爲因爲內部傾軋枉死的大唐宰相得以瞑目,而作爲他活着的唯一的兒子,眼前的這位也蒙蔭晉封爲國公。
長孫順德對李承乾拱了拱手道:“自從上次的事以來老臣一直在家反躬自省,感念天恩。
聽犬子說了朝廷賑災的詔令,
這不帶着劉賢侄就將家中的屯糧收拾了一下送來,算是我二人對災民的一點心意。”
“兩位國公如此的公忠體國真是令本宮欽佩。薛國公不是外人本宮也就不客氣了。
可穎國公你剛回來就拿出這麼多糧食,這就把貴府掏空了。”,李承乾指着案子上的奏摺說道。
“臣本是戴罪之身,得蒙陛下天恩才能承襲爵位。能爲陛下盡一份心,能爲殿下盡一點力,些許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麼呢。”
不愧是劉文靜的兒子,這話說的多得體,脈也把的準。
知道現在是攀上東宮的好時機,這不拉着長孫順德就來了。哎,自己的這位叔外祖啊,讓人家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不過李承乾也不在乎,他手下的臣僚什麼人沒有。
就說許敬宗那個老狐狸吧,李承乾還不是想讓他在杜構手下磨磨性子嘛,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厚一筆的人,怎麼能是庸人呢。
再說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劉文靜當年的冤屈,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自然也要有個說法不是。
“靜公和裴寂的舊事本宮也所耳聞,這些年朝廷也確實薄待了劉家。
武德朝一去不返了,父皇也不是武德皇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咱總得活在當下不是。
難道絕了嗣,這就能對的起祖宗了嗎?”
李承乾的話說的很實在,劉樹義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過這麼貼心的話了。
要說他不恨不怨那是假的,可恨又能怎麼樣呢,能讓劉家那些枉死的人活過來嗎。
李世民能給了他個國公的位置就不錯,現在朝裡這些重臣要麼是跟着他屍山血河滾出來的,要麼是玄武門下來的。
他那兒都沾不上啊,想要恢復劉家當年的榮耀還真的重新找個大樹。
瞧來瞧去,還是李承乾符合他擇主的標準,在加上這一番話更是讓他感動的是熱淚盈眶。
撲通一下就跪在案前,說道:“往事如煙,隨風而過。臣蒙陛下不棄添居國公之位,然內心始終惶恐不安。
今日聽的殿下一番言語,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願在殿下帳下做個小吏,以此賤軀爲國出力。”
“哎呀,穎國公你這是幹什麼啊,快起來,來”,李承乾走下案來趕緊的攙扶他起來。
“再東宮爲官可是大不易啊,你可得想好了,不要到時候說本宮使喚手下猶如牛馬,那就不好了。
不信你問問薛國公,他是知道的。”李承乾半開玩笑說道。
長孫順德干咳兩聲掩飾了下尷尬,隨即說道:“殿下,劉賢侄才華橫溢,老是這麼賦閒在家也不是個事。要不您就給派個差事,啊。”
長孫順德現在這死樣子要是讓長孫無忌看到非得抽他小嘴巴不可。你這那是爲劉樹義說項,分明是爲自己鳴不平呢。
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拍了拍劉樹義讓他安心做下,走到長孫順德旁邊做了下來,對老頭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穎國公的事不是問題,倒是叔外祖你是不是覺得陛下對你的懲罰重了,自己委屈了。
你以爲你那點小動作能瞞得過誰,扶風那三千四百畝地是怎麼回事。
還有你屯那麼多糧,難道不是想趁着大災之年大發一把國難財嗎?”
李承乾是越說語氣越中,而長孫順德則是不停得擦着冷汗,心裡還琢磨呢,這特麼是那個孫子告訴太子的。
而李承乾擇是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奏本,狠狠的砸在長孫順德的懷裡。
“你也敢囤聚居奇了,要不是本宮看在母后的面上,你以爲你還能捧着這國公的爵位。
照這樣發展下去你就等着去崖州釣魚吧。”
這會換成長孫順德跪着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求李承乾看在自己爲國征戰多年的份上,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哼,李承乾走回帥位,眯着眼單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那些地從誰手裡買的都送還人家,再把你屯的那些糧都送過來。
再讓本宮知道因爲貪財魚肉百姓,你就是想去崖州都不可能了,等着和龐相壽作伴去吧。”
是,是,長孫順德連連扣頭稱謝,灰溜溜的就退了出去。
李承乾手裡這份奏表是在翠微宮時李世民給他的。皇帝的意思很簡單,你保下的人,你自己處理。
話說回來這老頭子還真不爭氣,早年在戰場上的血氣都跑那去了。
要是不下狠手收拾他一下,早晚惹下大禍。
看到長孫順德狼狽的模樣,這讓在一旁劉樹義感慨萬分。
長孫順德是什麼人啊,唐軍元宿,國家公爵,更是皇后的叔叔。可在這位少年太子這就像一條斷了脊的老狗一樣,
看來外面的傳說還真不假。這位太子爺比他爹當年還要恨。
就說眼前這一幕吧,即收拾了長孫順德,還給了自己一個警告,的確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