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府和趙國公府僅僅是一街之隔,這是皇后特意安排的結果,離的近可以互相照應,同時還能在實質上保持長孫家不至於分家,這在“尚主”的各勳貴人家中除了特殊情況的宋國公府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這不,聽說李承乾帶了一大批禮品到公主府後,長孫無忌帶着夫人趕緊過來“侍候”,太子今兒可是把儀仗都帶出來了,要是自己不依照禮制去伺候,那可是要被彈劾的。
到長孫無忌夫婦趕到後堂的時候,李承乾正抱着長孫延不停的地逗弄着,對於哄孩子的技巧,李承乾是輕車熟路。
李麗質、李治、李明達、小末子,他都帶過,所以說怎麼騙得一個什麼懂不懂的嬰兒的好感,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對長孫無忌夫婦點了點頭後,李承乾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妹妹的懷中,隨即又對他們父子招了招手,就來到的院子裡的涼亭中。
“舅舅,孤今天來除了看看麗質和孩子外,另一個目的可是來問罪的。”,接過了長孫衝遞來的茶後,李承乾一臉玩味的看着他。
啊,聽到了太子的話,害的長孫無忌連兒子遞過來的茶盞沒接住,撣了撣身上的水漬後,面帶疑惑的問:“殿下,你這是?”
昨兒在承慶殿,太子可是把岑文本在內十幾名重臣統統削了一遍,充分展示了監國儲君強橫的手腕。怎麼了,難道戶部出了什麼岔子,被人捅到他那去了,他念着姻親的關係才駕臨府上問罪的。
“你們都知道,孤這一輩的兄弟姐妹有很多,但在孤眼中最爲看重的就是麗質,她產下了一子,不僅象徵着你們長孫家子孫綿延,家族長盛不衰,孤也是跟着高興的。
可讓孤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給這孩子起名字的時候,你爲什麼找的是父皇,不是孤呢,要知道麗質的陪嫁,東宮出的可要比我父皇多多了。”
聽到太子問罪是因爲這個,長孫無忌的面色不由的一窘,還有在這上面挑理的嗎?皇帝即是君,又是父,作爲外公給孩子起名字,那是理所當然的好吧。
可太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長兄如父,人家在長樂公主身上花費的心思一點都不比作父親的少,四時八節,一年冷暖,享受的都是宮裡最好的東西。
再就拿他剛纔說的陪嫁來說,其豐厚程度絕對是諸王公主中的獨一份,現在人家就想要個起名字的權利,那任誰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啊!
聽到這,長孫無忌瞬間就不緊張了,外甥這是在表示和長孫家的親近之意,隨即笑道:“殿下,這名字陛下已經賜過了,這也沒法再改了,要不你看咱等下一個。”
“舅舅,甭拿父皇來唬我,這話,孤當着他的面也是敢說的。這樣吧,既然名字取完了,那這字,孤這個當舅舅的總是有權起的吧!”
得,太子的話都說道這了,要是還不知趣那可就太不像話了,給長孫衝使了個眼神,讓他趕緊去取筆墨,而他自己也收拾了下石桌預留出足夠的空間供太子揮毫潑墨。
於是,在長孫家父子的注視下,李承乾在紙上寫下了“繼業”二字,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就把位置到了出了,讓他們好好看看這兩個字,這是自己這個太子對於外甥和長孫家的期許。
好好好,接連叫了三聲好後,長孫無忌施了一禮,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不僅是這兩個字寫得好,這兩個字更是絕,那個世家大族不想長盛不衰呢。
而長盛不衰的另一主要原因就是恩出於上,皇帝那不用說了,有皇后和自己這張老臉在當然不成問題。下一代長孫衝是刑官,手裡還掌握着內衛這樣的組織,天長日久得罪的人就多了,誰知道到了什麼時候辦錯事,讓人家落井下石,那長孫家可就危險了。
可有了這兩個字就不一樣,繼業,那不就是讓他繼承長孫家的家業嗎?太子的意思那是在明顯不過了,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事,長孫延這個嫡親的外甥,他保定了。
不少人對於太子的將來持懷疑的態度,在他們看來天無二人、國無二主,尤其李承乾不僅擁有軍權,更是一次次的監國理政,他和皇帝之間,早早晚會因爲皇權而起衝突,所以東宮沒落之日,就是皇帝不再容忍他弄權之時。
沒錯,開始的時候,長孫無忌也有這樣的擔憂,也曾不止一次在皇帝和太子之間和稀泥,直到前些日子皇帝和他在承慶殿閒聊的時候才讓他徹底打消了顧慮。
爲什麼呢,因爲皇帝竟然突發奇想的要擴充東宮六率爲十率,這可嚇了長孫無忌一跳,六個就夠嚇人的人,弄十個這後遺症不是更大。
於是,長孫無忌以舅兄的身份向自己的妹夫表達了心中的憂慮,可沒有想到皇帝聽到之後,不由的狂笑一會兒,隨即從櫃子中的暗格拿出了一個盒子,看過了裡面的東西后,長孫無忌立即就閉嘴了,同時也在心裡感嘆着,這天下人都讓這對父子玩了。
“舅舅,你今天還真是應該謝謝孤,除了些許俗物給她們母子外,孤還帶來了另一份禮物,而且已經將傳示了中書省和吏部。”,話畢,從袖子掏出一套詔書交給了長孫無忌。
詔書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給襁褓之中的長孫延加勳爵,按照禮制和他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個雲騎尉了事,因爲襄城公主所出的兒子也是如此的。可太子簽發的這道詔書竟然是上騎都尉,正五品啊,由此可見太子對於這個小外甥是多麼喜愛了。
“殿下,這是不是有些過了,朝中的大臣也是會有異議的,你現在是監國,總是要注意一些影響的。”
看着長孫無忌有一些擔憂的表情躍於面上,李承乾則擺了擺手,隨口回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能給自家人行方便的爲什麼不作呢。至於你擔心的那些就是多餘的了,指着魏徵他們說好聽的,那就得讓日頭打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