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困難擺上了檯面,請陳玄一來拿主意。
要說不管吧,眼睜睜看着這幫降頭師潛入華夏境內爲非作歹,是個男兒都覺得窩囊。要說管,我和陳玄一底氣不足,難保不會有性命之虞。
陳玄一很嚴肅地對我講道,“螻蟻貪生,是個人都惜命,但我們不是普通人,而是有血有肉的華夏修行者,碰上這種事,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
經過商量,最終我們還是決定留下來試探一番,等探明瞭情況,再做打算。
當晚,我和陳玄一繼續留在黃家休息,直到第二天天亮,纔對黃國偉提出告辭。
黃國偉卻捨不得我倆離開,說昨晚那傢伙跑了,在兩位手上吃了這麼大個虧,難保不會忌恨,萬一折返回來該怎生是好。
他是個普通商人,貪生惜命,也在情理之中。陳玄一卻告訴他,說你儘管放心,我猜那個蒲贊短時間內是沒有膽子再來了。
爲何?
昨天深夜,陳玄一利用師尊傳下的甘霖符咒,破掉了蒲讚的黑法降頭,那傢伙必會受到黑法反噬,重傷還是輕的,搞不好直接就蹬腿翹辮,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盤着。
黃國偉這才放心,擦着汗水,遞來一張銀行卡,說這卡里邊存了些許報酬,是兩位的勞務費,小小心思,不成敬意。
我正要拒絕,可陳玄一卻快我一步,將那銀行卡收起來,對黃國偉拱手道,“那就謝過了。”
這小道士倒也直接,面對人家遞來的銀行卡,居然連託辭一下都不肯,離開別墅後,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個出家人也這麼貪財?”
陳玄一正色道,“我不是貪財,而是收了他的酬金,免沾因果。”
我不解地反問他什麼是因果?陳玄一呵呵一笑,搖頭說這個話題就比較難解釋了,我們幫助黃國偉驅邪,這就是一個因,事成之後,他拿錢報答我們,這叫果,是一個循環。如果我們託辭不受,那就是有因無果,到頭來,這果報難保不會以其他方式奉還。
其次嘛,港島這邊的消費水平太嚇人了,一份盒飯也要好幾十,既然我倆打算留下來,總是需要備上一點啓動資金的,你說是不是?
我聽得雲裡霧裡,不過既然陳玄一肯拿錢,自然有他的道理,便點點頭,不在這個話題上計較。
不久後,我們打車來到了就近的一家渣打銀行,準備將卡上的資金套現,一看數額我就懵了,不愧是港島富商,出手真特奶奶的闊綽,對於我這來自窮鄉僻壤的小屌絲而言,卡上的餘額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陳玄一也嚇一跳,不禁摸着鼻子苦笑。下午三點,我和陳玄一重新入住酒店,洗好澡,養精蓄銳。
昨晚一場搏殺,搞得我精疲力盡,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我醒來時,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下午,肚子空空的,正準備叫上兩份外賣,結果剛把手機掏出來,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對方說自己叫趙旭,是受了張鬆的委託,專門協助我們行動的。
我趕緊跟他客套起來,一陣寒暄,對方說電話裡不方便,約我去一棟寫字樓見面,到時候再詳聊。
我同意了,叫上仍舊在打坐的陳玄一,雙雙下樓,去了趙旭提供的地址。
見面地點在中環附近的廣場,我剛下車,就看見一個穿着格子襯衫、脖子上披着一條圍巾的中年人,很熱情地向我走來。
他伸出手,與我相握,說你就是林峰吧?張鬆大哥向我提起你,果然少年英雄,氣度不凡。
這傢伙是個妙人,擅長說話的藝術,言談舉止間,總是讓人感到無比親和,我與他握了手,又介紹身邊的陳玄一,趙旭頓時眼前一亮,說原來是老君閣掌教高徒,真是幸會。
簡單寒暄之後,趙旭指了指旁邊的一棟寫字樓,說外邊風大,人多眼雜,不如去我辦公室聊一聊。
我和陳玄一表示同意,跟隨趙旭來到了寫字樓,他辦公的地方在23層,等我到了地方一看,才發現辦公室大門上,居然掛着一傢俬人偵探所的牌匾,令人頗感意外。
落座後,我立刻拋出了心底的疑問,說你不是宗教局的辦事人員嗎,怎麼自己搞了傢俬人偵探所?
趙旭解釋說港島屬於高度自治的特別行政區,由於這樣那樣的緣故,總局的手伸不過來,自然不能像大陸那樣,隨隨便便就在當地設置衙門,這邊根本沒有宗教局的正式辦公地點,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也不被當地部門所認可。
趙旭又指着自己的辦公室說,“我把辦公點設置在這裡,也是爲了便於掩護身份,做了私家偵探,調查信息的渠道也會來得快一點。”
談話步入正題,我詢問他掌沒掌握到關於東南亞降頭師的線索,趙旭搖頭,直言不諱地說,“暫時還沒有,這些東南亞巫師同樣不受當地部門待見,要入港,基本是通過某些非常規渠道偷渡而來,所以比較難查。”
隨即他又告訴我,港島上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幾個總局的外派人員,這些人雖然私底下很少會面,但彼此還是有辦法聯繫的,他已經將消息散播出去了,相信不久便有回覆。
我點點頭,對他說了聲感謝。趙旭搖頭一笑,說應該是我感謝你纔對,調查境外勢力,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要是沒有你們的情報,可能直到現在,我還不能掌握又降頭師偷渡港島的情況。
我陪他聊了一會兒,談話氛圍很融洽,涉及到了家庭、事業等等的一些私事。
由於我們是張鬆介紹來的,趙旭信得過我們,所以並不設防,更像個知心的老大哥一般,將自己在港島的生活如數告知。說自己赴港快年了,在建立情報網的過程中,也結識了當地的一名富家女,成就了姻緣,還有個七歲大的女兒,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得還算愜意。
說到這兒,趙旭有點小得意,對我眨了眨眼,“我老婆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再過兩年,我就要被調回去了,到那時候,我準備跟她坦白,連同女兒一塊返回帝都生活……”
都說故土難離、思鄉情切,趙旭見了我們兩個“大陸仔”,更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
他拉着我的手,一臉惆悵,說自己在港島潛伏了十年,也不曉得回總局後生活還過不過得習慣,呵呵,先不說了,我女兒很快就要放學了,兩位不嫌棄的話,就先跟我去接趟女兒吧。
隨即他站起來,披上了椅子上的外套,又補充道,“張鬆大哥交代過,接下來由我負責你們的衣食住行,今晚你們就住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