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想到了師父,但總覺得他對事情不瞭解,不如師伯解決的順暢,畢竟那天,師伯與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這件事。
下午時分,老驢纔將我送到了家門口,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是因爲中途跑錯了路,問了很多人繞了很大的圈子才繞過來。
我再邀請老驢到家裡吃點飯喝點水,都被他給拒絕了,他說急着趕回去,不然恐怕太黑也到不了家。我知道,他表面上是急於回家,實際上是想快點找到師伯,讓他好好給看看,儘量把那嚇人的草人給趕跑。
“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順風。”我朝着逐漸遠去的老驢揮着手,一直到看不到他纔回到了家中。
“我回來了!”推開大門進入,我扯着嗓子喊了出來,這嗓子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爲的就是表達我內心中的激動與喜悅。
父母他們聽到我回來了,紛紛從屋中走了出來,不過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個看起來比我小一些的男孩。
我輪番的跟父母他們擁抱了一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我有些犯了難,也擁抱一下嗎?但我似乎並沒有見過他
。
“你好,我叫樑月明。”我向他伸出了手。
“呵呵,好什麼呀好,你不認識他了嗎?”母親用手指輕輕的在我腦袋上點了一下,笑着說道。
“這是?”我努力的回憶着是否與眼前的男孩有過什麼交集,但想來想去,腦袋裡只有一個問號。
“月明哥,我是小宇啊,你忘記了嗎?前些年我過來玩的時候,咱倆還打了一架呢。”男孩咧這嘴巴憨憨的笑着,露出兩個小虎牙。
“你……你是陸宇!”我看到那兩顆虎牙,猛然一拍腦門,我終於想起來了,眼前之人正是我二姨家的兒子,比我小兩歲,不過上次他過來的時候好像只有五歲。說到打架的事我倒是有些印象,當時我就是被這長着兩顆虎牙的嘴巴啃了一口。
“嘿嘿,就是我呀,這段日子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聽我姑姑說,你去學校學習了,這可真讓人羨慕啊。”雖然陸宇笑呵呵的,但我卻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嫉妒,不過是那種沒有惡意的嫉妒。或者說他是在爲我高興吧。
“哎呀,都傻站在這做什麼,快快快,都趕緊進屋吧。”奶奶見衆人站在院子裡聊起了天,趕緊招呼大家進屋說。
進屋以後我便看到了護家仙站在那裡,朝我微笑着點了點頭,作爲回禮,我從桌上拿起一把檀香點燃了插在“神位”前面的香爐裡,護家仙頓時大喜,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當然,這是藉着香火之力修煉去了。
一陣噓寒問暖,讓我心裡舒坦的不行,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草窩好。倒不是說我嫌家裡破才這麼說的,我的意思是家裡的溫暖就算花錢也買不來的。
晚飯過後,陸宇拉着我出去散步,反正閒來無事,便跟他一塊出去轉悠了,我們晃着晃着便晃到了小時候打架的地方。
“月明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裡打的架。”陸宇指着一顆歪脖子樹說道。
“呵呵,是呀,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對了,我怎麼記不清我們是因爲什麼事情纔打的架,最後還被你咬了一口。”
“那是因爲……”陸宇的話突然斷了,開始我還以爲他也想不起來了,但又感覺哪裡不對
。他似乎在盯着我後面不停的看着。
“怎麼了?”我問道。
“額,沒……沒什麼。”陸宇收回了盯在我身後的目光。
肯定有事,我帶着疑惑將臉扭了過去,稍稍的吃了一驚,我看到我後面的樹上似乎坐着一個人,而且還挺悠閒的,輕輕的晃着腿。
我吃驚的原因不是坐在樹上的人,而是奇怪陸宇怎麼可以看的見,我已經確認了,那並不是一個活人,簡單的說,是一隻遊魂野鬼。
“月明哥,你也能看到?”
“看到?看到什麼?”
\哈哈\
“你在說什麼呀?”
“哦,沒事了。”突然間,陸宇好像有些失落。
“你是說坐在樹上的那個嗎?”我想了想,陸宇說的應該就是那個東西。
“你能看到?”陸宇臉上的失落又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興奮。
“我可以看到,怎麼,你姑姑沒有跟你說我的事情嗎?在我十歲那年,我拜了一個師父,現在我可是一名正兒八經的茅山弟子了。”說着,我便從口袋中摸出一張辟邪符遞到了他的手中,似乎有了這張符紙,就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了。
“月明哥,你太讓我羨慕了,不僅可以上學,還成了一名陰陽先生。”
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對了,你怎麼能看到那個東西呀?你不害怕嗎?”這個倒是個問題,讓我感覺有些奇怪,難不成他有天生的陰陽眼?
“好像是前兩年的時候吧,記不太清了,那年得了一場重病,找醫生也沒用,看不出來得的是什麼病,正在家人愁眉不展的時候,我的病奇蹟般的好了。從那以後,我就偶爾會看到這些東西,不過,我跟別人說了,但是沒有人相信我
。”陸宇說着說着便低下了頭。
“我信你!”我輕輕的拍了拍陸宇的肩膀。
“月明哥,既然你現在是陰陽先生了,那你能不能施個法術,別讓我再看到那些東西了,可以嗎?有時候睡到半夜醒來,會看到一個“人”一聲不響的坐在我的牀邊,老嚇人了。往往遇到這種情況我都嚇的大氣不敢出,只能把腦袋鑽進被窩裡等着天亮。”陸宇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把心中的苦水一點點的往外掏着。
“這個我還真幫不了你,這樣吧,等明天我帶你到我師父那裡,他應該有辦法,之前的時候,他爲了讓我好好修心,把我的陰陽眼給封了一段時間。”
“太好了。”陸宇聽到有門,直接跳了起來。
“走吧,回去早點休息吧。”我仰頭看了一眼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只有月光孤零零的掛在那裡,看着人間的一切。
約莫五分鐘後……
“月明哥,剛纔那個人一直跟着我們。”陸宇趴在我的耳邊悄聲的說着。
“恩?跟着我們?”我猛然將頭扭了過去,果不其然,剛纔樹上的那個“人”跟在我們身後約莫十米的地方。
“哪涼快哪呆着去,要再敢跟上來,我可就不客氣了。”我轉過身子,對着那“人”冷冷的說道,也許它並沒有什麼惡意,但一直被跟着,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
又走了十幾步,陸宇說那“人”還跟在後面。
我聽完以後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悄無聲息的從口袋中摸出幾張辟邪符丟在了地上,然後繼續往前走着。
噗……輕微的響聲從身後響起,我轉過了身子,看着地上燃起的那張符紙,撇了撇嘴,它絕對不會再跟上來了,這一下子,絕對把它嚇的躲得遠遠的。
也不知何時,我對這種孤魂野鬼便沒有了殺意,只要不是惹到我的,我連看都懶的看它們一眼,如果惹到我的話,比如說剛纔的那件事,我也只是嚇唬嚇唬它們,把它們趕走。
也能是我已經理解了那句話……世間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
回去以後,胡亂的洗漱了一番便鑽到了被窩中,陸宇執意要跟我一塊睡,理由是怕再看到坐在牀邊的人,我告訴他家裡由護家仙,遊魂野鬼是進不來的,但他還是害怕,看來他說的那個“人”確實把他給嚇着了。
其實我說待他到師父那裡,是想讓師父收他當徒弟,既然上天賜予了他一雙陰陽眼,不學些降妖除魔的本事不是浪費了嗎?說到陰陽眼,我突然又想起了我開眼的那一幕,拿着血淋淋的蝙蝠眼睛在自己的眼上蹭來蹭去。着實的又噁心了一番。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跟家人打了聲招呼,帶着陸宇朝着師父所在的道觀走去,一邊走着一邊默默的祈禱着,師父可千萬別有事出去了。
“師父!師父!徒兒回來看您了。”一進道觀,我便興奮的大聲喊叫了起來。
“月明哥,你師父不在家嗎?”
喊了半天也沒聽到師父迴應,有可能真被我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往往事情就是這樣,期待值越高,越容易失望。
前前後後找了一番,師父果然不在,走到三清神像面前上了三炷香,跪在蒲墊上磕了三個頭,正當我準備盤膝打坐的時候纔想起來,今天是陸宇跟我一塊來的。
我搬了兩把椅子過來,讓陸宇先坐下,而我直接將椅子反放,趴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月明哥,你師父嚴厲不嚴厲?會不會經常罵你呀?”
“呵呵,怎麼會呢,我師父對我挺好的,不然我也不會一回來就往這裡跑啊。”
……
之後,我又給陸宇說了一些我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從開眼練膽到前幾天遇到的會流血的草人。
將近中午時分,師父大步的奔了進來,可能是看到了大開的觀門吧。
“師父!”我站起身來,朝着師父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