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說法，在特定的時間內，世界上所有的歡樂和痛苦是恆定的，當有人歡喜欲狂的時候自然也就有人悲痛欲絕。這個定理沒有人能夠去驗證真假，但是在一切都可以被計算的底層規則世界內，有一點那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規則的總量是恆定的。
換句話說，老傢伙團隊從苻堅密藏裡拿出了多少規則，對應到苻堅的世界中，就等於他永遠地失去了這部分規則的掌控權。
對於這一點，我爲魚肉人爲刀俎的苻堅早就料到的結果。除了最初時那無可壓抑的憤怒，他已經能夠坦然去接受這失敗的命運。
“王卿，在剛剛我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真龍天命。”看着整個世界的邊緣不斷地在崩塌，苻堅在沉默中苦笑着的第一句話就讓同爲史詩級歷史人物的王猛擡起了頭。這是一種觸及到根本傷筋動骨一般的損失，然而在此時此刻，向來以智計聞名的他卻也只能被動接受這樣的結果。
還沒等他想辦法安慰這位原先的主上兩句，這個世界的崩塌卻更爲迅速，在下一個瞬間，苻堅的左手便變得黯淡無光，這一次讓王猛的臉色陡變。
“王道規則丟了？”一向沉穩淡定地王猛居然用少見的顫抖語氣問道，而苻堅那緩慢但是肯定的點頭無疑摧毀了他的這一點小希望。
從苻堅已經灰暗的手臂蔓延開去，這個世界裡的富足安樂也彷彿如同落潮時潮水一般迅速地褪去，大多數神國裡的臣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原本那中無憂無慮的富貴生活就這樣消失掉了。
相顧無語，一時之間君臣雙史詩都陷入到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苻堅從史詩巔峰的掉階，這時幾乎成爲了必然，唯一可以考慮的，就是具體會掉落到什麼層次。
長時間是等待顯然沒有帶來命運的青睞，過了許久之後的苻堅另一條手臂居然也開始閃爍起光芒，一明一暗之間彷彿是苻堅整個身體努力在挽回這一切，然而都只是徒勞。最終在底層規則的牽引下，大量的規則還是化了一道燦爛的星輝，永恆地消失在了這裡。
“霸道規則也丟了！”
苻堅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無悲無喜，以他的帝王氣度，最初的冒犯可以讓他勃然大怒，可當事情發展到一定極致的時候，他的沉穩冷靜反而要超過絕大多數的人。
比如王猛。
“這絕對不行！”這是他的第一句話，下一刻他已經開始嘗試用自身的規則溝通這一切，強行去感知那兩道至關重要的規則去向。
他在苻堅的王道功業和霸道之路上都立下了巨大的功勳，可以說苻堅這兩項規則和他的糾纏頗深，用他的規則去感受苻堅失去的這兩項可以說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然而這也是被底層規則裡最爲禁止的手段。
沒有人可以冒犯到底層規則的層次序列，哪怕是王猛的史詩級規則也是如此。
所以在下一個瞬間，他就被巨大的反饋力量擊中，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滿臉的血色全部消失變爲蒼白，整個人委頓不堪地向後便倒。
這還不是關鍵。更可怕的是在剛剛的違反規則過程中，他的靈魂也經受了一次重創，時空亂流的沖刷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經歷，然而這卻絕不會是一種美好的體驗。
最可恨的是，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結果居然是一無所獲。
“權限被鎖死了！”這是王猛在昏厥前的最後一句話。正是這樣的一個行爲，讓他沒有看到苻堅面色終於陷於崩潰的那一刻。
且不說在苻堅的世界裡如何天崩地陷，趙高此時拿出來給麥玲瓏的，赫然是從金哀宗完顏守緒身上爆出來的那件金色劇情裝備“天子佩綬”。
這件道具的價值不必言表，然而在這裡卻是一件並沒有多少用處的東西。
麥玲瓏立即搖了搖頭，說道：“這不行，在剛剛感知的過程中，這類規則實在是太多了。以苻堅的身份，我們又是正面完成的完整擊殺，幾乎他的所有規則都處於對我們的開放狀態，其中任何一件道具的品質恐怕都不會遜色於這一件。”
“沒有讓你感知這件裝備的規則，仔細體會好了！”趙高手握佩綬，隨後稍稍一動意，一道強悍無比的意志便飛泄而出。
“天子詔書在此，誰敢不遵？”
這赫然是每個劇情世界只能動用一次，且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僭越”。
麥玲瓏一愣，這個技能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要在這點時間內去感受這麼高級別的規則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是在下一刻，趙高再次動用了這個權限，將“僭越”又使用了一次，代價是“天子佩綬”的耐久消耗掉了一半。
趙高打的主意很明確了，那就是悟性不夠數量來湊——使用一次“僭越”的消耗且不說，單是動用規則修復“天子佩綬”的耐久，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積分。
麥玲瓏的汗水頓時涔涔而下，手腳便變得不自然起來。特別是連續經過幾次的修復之後，原本晶瑩如玉的佩綬忽然發出了一聲清脆但絕不悅耳的崩裂聲，一道清晰可見的小裂紋就這樣出現在了佩綬之上。
任何品質的裝備修復都不可能是無限制的。對於高級裝備來說每一次的規則補充都可以看成是一次損傷的過程，次數多了之後毀損幾乎就是必然，比如現在的天子佩綬，前面就已經永久性地加上了一個負面前綴“微損的”。
趙高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加上了這個前綴之後，不但裝備的整體屬性有所下降，更是有可能隨時降階甚至消失，然而他的動作還是那麼堅定果決，僅僅爲了讓麥玲瓏細細體會這其中的規則片段，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連續使用了數十次的“僭越”！
這是一場豪賭，麥玲瓏和老八實力的增強就是他的底氣，最壞的結局不過就是損失一件金色的劇情裝備，剛剛滅了一個史詩級歷史人物，他賠得起！
這種想法，不管別人有沒有打死他的衝動，反正麥玲瓏捏緊了拳頭，整個身體也因爲過度的緊張而繃成了弓形。
“夠了！”
終於在又一次技能之後，麥玲瓏感受到的規則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在她閉目的瞬間，將手直接探進了苻堅密藏這個寶箱之中。
一枚小小的璽狀玉石就這樣被她握在手中帶了出來。
“我的帝道規則也丟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底層規則中，苻堅茫然若失地委坐在地，在他的背後，是整個神國的迅速崩潰。
PS：有關玉璽的典故在作者的話裡。
萇求傳國璽于堅曰：“萇次膺符歷，可以爲惠。”堅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幹逼天子，豈以傳國璽授汝羌也，圖緯符命，何所依據？五胡次序，無汝羌名。違天不祥，其能久乎！璽已送晉，不可得也。”這段文字選自《晉書》，也就是說在晉書的記載裡，苻堅是擁有過傳國玉璽的。呃，像我這樣寫書，不吃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