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峰下,數位玄門弟子着青衫玄衣,在玄心峰修煉處接引天地靈氣納入體內,一名英俊青年走來,器宇軒昂,有一股玄門道韻流淌,數名玄門弟子一見,微微頷首道:“寧師兄,早上好!”
“衆位師弟早上好!”寧神宗笑容溫和,舉止有禮,絲毫沒有師兄的架子,一直深受玄心峰外門弟子喜愛。他六年前被逍遙宗弟子從東海救起,玄心門人見他身懷道骨,將他收入玄心峰,加以培養,六年中,寧神宗一身道骨,天賦驚人,加上自身修煉刻苦,爲同輩翹楚,境界突破到了練氣九層巔峰,只差一步便是大圓滿,半步踏入內門凝丹修士門檻。
一旁有數名女弟子見寧神宗過來,臉頰間有紅暈,問道:“寧師兄,您這麼早這是去哪?”
寧神宗輕笑道:“今日閉關而出,自感在門檻滯留多日,毫無進展,索性出關出到處走走,說不定能尋找那突破靈感。”
“寧師兄晉升練氣九重纔不過半年,這又要突破了嗎?”幾名弟子驚訝道。
寧神宗謙遜道:“練氣築基只不過是修行開始,我輩修士當以問道爲己任,大道漫長,不敢太過驕傲。”
“說得好!”一名內門弟子從玄心峰上下來,正巧聽到此番話,當即誇讚道,“憑這份見識,他日玄心峰內門弟子中,必有你寧神宗的名字!”
“徐師兄言重,寧神宗愧不敢當。”
寧神宗轉過頭,見一名中年修士,大步走來,來人便是玄心峰掌管外門弟子之人徐世績。
徐世績剛剛從玄心峰下來,正巧聽到寧神宗與衆位門下弟子聊天,覺得十分有道理,道:“寧師弟何必謙虛,你持大道之心修行,又有上品道骨,成爲內門弟子也是這一兩年之事。”他又將目光轉向其他弟子,道:“汝等弟子,要以寧神宗爲目標,須知逍遙宗門規嚴格,若十年之後無凝丹之望,宗門將遣散汝等迴歸俗世。”
衆弟子心中惶惶,紛紛言道:“是!多謝師兄教誨。”
寧神宗站在徐世績身後,心中自然有一份傲然。不過他志向不止在凝丹,他和羽夕照追尋仙道誤打誤撞來到了逍遙宗,在玄心峰修行六年,大道無涯,凝丹不過對他來說是一個門檻。
徐世績跟衆弟子告誡一番,與寧神宗辭別,寧神宗以透氣爲藉口離開了玄心峰,徑直朝天劍峰方向飛去,在一處幽靜山谷,才停留下來、山谷幽靜,一顆百年巨木下,有小溪流淌,一白衣佳人亭亭玉立,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聽聞有腳步聲,白衣佳人欣喜而笑,如空谷幽蘭,莞爾一笑,讓山谷瞬間明亮了許多。寧神宗眼神中多了幾許柔光,道:“夕照,你等了很久了吧。”
白衣女子便是羽夕照,每兩人一人在天劍峰一人在玄心峰,根本不能日日相見,每日相思難耐,只是又要修行,就約好每月來此地見上一面。
羽夕照瞧見寧神宗,一雙平靜的星眸被驚起漣漪,雙頰紅暈,令人如癡如醉。
“我來了也沒多久,只是一月不見,不知寧師兄還好嗎?”
寧神宗大笑一聲,攬住女子細腰,說道:“我很是想你,不過最近感覺即將突破到練氣大圓滿,凝丹有成,故很多心思都在修行上。”
羽夕照驚道:“寧師兄道骨天成,竟然如此快就要突破了。”
寧神宗點頭道:“我有感應是在近幾天,此次晉升以丹藥輔佐,我應該有八成把握,晉升到練氣大圓滿,再過一年,凝丹無礙!”
羽夕照聽聞後,心中一陣歡喜:“極好,我也要努力休息,爭取早日突破到煉器大圓滿,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會太晚。”
羽夕照莞爾一笑,滿臉期盼神色,寧神宗想起這些年兩人見面偷偷摸摸,臉色一暗,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一句辛苦抵消了羽夕照所有堅持,閉着眼,喃喃道:“爲了以後,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
傍晚,紅日逐漸被大海淹沒,那一片片火燒雲將天際映的通紅,再過片刻,東海仿若變成巨獸,將一輪紅日逐漸吞沒。
陳漁一個人癡癡的蹲在院內,腦海裡一直閃現着羽夕照的輪廓,一晃羽夕照已經有半月沒有上山,方林也極少來,中途只有那陌生少女說了一些惱人的話便離去了。
“可能夕照真的是太忙了,沒時間來見我罷了。”
天色逐漸暗淡,有一兩顆明星閃爍,黑暗天幕如一團烏雲,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陳漁也不多呆,今日羽夕照不曾前來,那也只能等明日。突然,一道白色亮光拖着長長的劍影從直轉急下,白衣倩影從仙劍上走下,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猶若畫中仙子。
羽夕照白天跟寧神宗相會大半日,就回了天劍峰,只是想起寧神宗即將要晉升練氣大圓滿衝擊凝丹,一直心緒不寧,閒來無事,想起多日沒來探望陳漁,趁着天色還未入夜,就直接上山來到陳漁小院內。
陳漁看清白衣麗人容貌,心中倍感高興,道:“夕照,你終於來了,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最近你可好嗎?”
天色極爲暗淡,陳漁瘦弱的身子有些蕭索,聽着這一連關心之言,羽夕照心中有些愧疚,道:“最近挺好的,好久沒來看你了,你最近身子好些了麼?”
“我現在一直修行,最近有感修爲增加,可能不久要突破練氣五層驅物境,到時候能夠跟你一起御劍飛行了。”
陳漁將心底的喜悅一絲不留的說給羽夕照聽,又說了最近很多瑣事,不知爲何他每每見到羽夕照,就會有說不完的話。
羽夕照微笑說道:“小漁兒,看來你最近修行很努力。”
陳漁道:“你比我入門只早一年,修爲卻是練氣九層,若不在努力一些,恐怕要被你甩的老遠了。”
羽夕照一聽,苦笑道:“練氣九層並不算什麼,只收背後修行路太過漫長,有的時候望去都覺得有些絕望。”她與寧神宗都卡在練氣九層,雖然表面風光無限,只是背後修行艱難無人知曉,修行本是逆天之路,是與人爭與天鬥,以後道路漫長,令羽夕照都有些茫然。
羽夕照語氣低沉,猶若哀嘆。
陳漁聽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遙看羽夕照容顏,不覺心中撥動什麼,不斷跳動。
“是不是修行上面出了問題。”
羽夕照不想讓陳漁擔心,勉強笑道:“無礙,車道山前必有路,要知道我可是天賦極高的,將來一定會成爲內門弟子!”羽夕照又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句,“也會跟寧師兄成爲仙道道侶!”
陳漁思索片刻,取出一些養氣丹藥,遞給羽夕照:“這裡還有一些丹藥,你先收下,用作修煉。”
羽夕照搖了搖頭,說道:“你留着自己養身,上次你給的丹藥還有很多,何況。這養氣丹藥對於我已經並無太大用處,你好些留着吧。”
羽夕照婉拒了陳漁好意,一方面不想要陳漁太多丹藥,另一方面練氣九層已經快要接近凝丹,普通養氣丹藥並無太大藥效,頂多只是增加些靈氣。陳漁一聽,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忘記養氣丹對於剛剛修行的修士來說是極品丹藥,可對羽夕照來說並無大用。
一時無言,陳漁琢磨着是不是要想方林討要些靈丹,只是方林平時如此照料自己,恐怕也不好開口索要。
左右尋思之際,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枚“蘊神丹”,那是雲歌五年前爲他煉製,總共給了他五顆,以保他五年無恙,只是他這幾年吃了四顆,身子已經好轉很多,只是平時有些氣虛不暢,不像當初那樣重病昏迷。他心想着可能這五年養生,加上不斷修煉師尊給的養龍秘術,可能已經差不多好了,那這蘊神大丹恐怕對自己也無太大用處,還不如給羽夕照當做突破之用。
他此刻只將羽夕照看的極重,羽夕照想要什麼,只需要開口,陳漁都會拿出來。
陳漁忘記雲歌叮囑之言,拉着羽夕照的手,來到屋內,將蘊神丹玉瓶取出,遞給羽夕照:“這丹藥是峰主給我的,用了四顆,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再用也不過是浪費。”
羽夕照正欲拒絕,卻聞到一股馥郁芬芳,她心中驚訝,打開玉瓶,丹藥閃着一道道青色光澤,一道道靈氣肉眼可見從玉瓶中溢出,只聞一口,便覺得渾身舒暢,修爲精進不少。
羽夕照晃過神,心中甚是驚訝,連忙將玉瓶塞緊,道:“這是什麼丹藥,僅有如此異狀!”
陳漁說道:“此丹名爲蘊神丹,對蘊神養魂有奇效。”
“這丹藥他太過珍貴,我不能收!”羽夕照搖了搖頭。
陳漁心思單純,爲了羽夕照竟然將關乎性命之藥送給了羽夕照,還唯恐羽夕照不接受,憨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藥效比養氣丹藥高一些而已,你好生收着,待到關鍵時突破之用。”
昏暗光線中,陳漁目光澄澈,讓人掀不起半點拒絕之意,羽夕照半推半就只能將蘊神丹收下,嘆道:“小漁兒,你對我太好了,恐怕這一生我都無法償還。”
“沒什麼,你好就好。”
陳漁擺了擺手,他想着羽夕照若是服下這蘊神丹,凝丹無礙,到時候成爲內門弟子便能更多時間陪伴在他身邊,那自己也能日日見到她了。
殊不知郎有情妾無意,羽夕照此刻心思早已飛向那玄心峰,心中念着若是將此藥送給寧神宗,那晉升必定成功要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