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一股勁的山風吹來,雲煙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雲海中時隱時現,瞬息萬變,猶如織錦上面的裝飾圖案,每幅都換一個樣式。
晨起的鐘鼓敲響,主峰之上如蒼龍復甦,有一陣陣道音旋繞,靈鳥盤旋,諸多道統紛紛雲集。
東海問道會武開始。
陳漁從天劍小築走出,小烏龜二話沒說竄在他的衣領裡面,身上一股濃郁的靈藥味,也不知道又禍害了那一家靈藥園。
“你也要跟着去,這可是東海盛會,不知有多少修爲高深的人族修士,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陳漁不想帶它一同前往,這是個惹禍精,肚子裡藏一些秘密從來不說,關鍵時候只會逃跑的混蛋,絕對的不靠譜。
“本尊豈會怕這小小人族修士。”小烏龜見陳漁翻白眼,不由又道,“我不過是去湊湊熱鬧,絕對不會妨礙你泡妞。”
它神情促狹,知道陳漁跟女人有很多牽扯,特別是這些女人匯聚一堂,自然熱鬧。
“你就好好呆着,什麼都不用管。”陳漁懶得理會這傢伙,純粹的狗皮膏藥,心想,當初怎麼就想着將它給帶了出來?
涼風習習,天劍峰頂一片肅殺,整齊素白的天劍年輕一代弟子在天劍大殿集結。
陳漁漫步走上天劍峰頂,遙望衆人衣衫整齊,自己卻穿着青衫,頭髮凌亂,不由微微自嘲。他走入人羣之中,衆人有困惑,有鄙夷,更多的是不屑,陳漁擡着頭正視這些人的眼神,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有挑釁意味的輕笑,絲毫不在意。
“陳師弟,來我這裡。”方林朝他招了招手。
陳漁穿過人羣來到方林身邊,傲然站在諸位弟子前方,與雲歌幾名門人同列。
“憑什麼一名劍骨界都未曾度過的廢物會出現在這裡。”
“荒唐,難道又要讓天劍峰蒙羞?”
衆多弟子紛紛異議。
當年玄心峰聽濤閣使得天劍峰與玄心峰反目,而葬劍谷之事,天劍峰又被人恥笑一年,天劍門人每每出去,別人提及陳漁都感覺臉熱,莫不想陳漁竟然能夠參加東海問道會武。
“此乃首座決議,勿要喧譁。”
方林陰沉着臉,出言訓斥,立馬很多人閉嘴,畢竟方林修爲高深,又是雲歌真傳弟子,說話既有份量。
“方師兄莫要維護,我等所說不過是事實。”
有天劍弟子出言,他們不畏懼方林,說出心中想法,對陳漁報以冷笑。
“若是對我不滿可以出來過上兩招,便可知道我又沒有資格!”
陳漁掃視一眼,劍道人羣中有凝丹後期弟子神色冷漠,令他十分不爽,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他想要出手讓這羣人閉嘴。
“東海問道會武自然會有機會,你若想挑戰過,先過了第一關再說。”
那名凝丹後期弟子很想出手,可現在在主峰,在雲歌眼皮底下,若是他出手傷了陳漁,恐怕會被責罰,沒必要爲了一個廢材遭受懲罰。
“難不成你怕輸?”陳漁嗤笑一聲,挑釁意味十足。
那凝丹弟子深吸一口氣,道:“東海問道會武莫要讓我遇到你,我可不會顧忌同門情誼。”
他陰惻惻的說,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或許陳漁已經死了。
吱呀!
天劍大殿們開啓,雲歌攜諸位長老一同踏出,所有天劍弟子噤聲,神情肅穆,數百人身着統一的白色劍袍,一個個龍精虎猛,周身盪漾劍意,盤旋而出,凝成一把鋒銳之劍。
雲歌滿意的笑了笑,他任掌教以來,第一次統帥門人蔘加東海盛會,看着旗下諸多弟子,人才濟濟,欣慰一笑,不過在前排,他看到了青衫弟子十分扎眼,心涼了半截,忍不住頭疼,若不是畏懼星劍子,他死都不會同意陳漁這個異類參加東海問道會武。
“今日東海盛會,一甲子榮耀都在這幾日,必須全力以赴,勿讓我天劍一脈蒙羞。”
“諾!”
數百人齊呼,吶喊聲震動蒼穹。
雲歌俯視衆人,一揮手,禁錮空間,虛空移位,甚至能夠傳來虛空亂流的聲音,在一瞬間穿越時空,直到眼前一亮,衆位弟子雙目逐漸恢復清明,瞬息來到逍遙宗主峰之巔。
撕裂虛空,強行挪移!
這是返魂宗師才能使出的神通,在主峰之上,雲歌突然攜衆弟子出現,引得諸人注目,更多的是在雲歌身上,雲歌才入返魂境界十年,竟然能夠強行帶如此多的弟子橫渡虛空,修爲着實恐怖。
這是位於主峰,有熟悉的氣息,仙雲暮靄,冥冥間有道音傳唱,不過陳漁清晰的感覺到這裡與平時主峰不同,道則猶有缺陷,可近乎真是。
若猜不錯,應該是屬於逍遙宗一神秘境地。
“這是乾虛世界,不屬於人間界,而是歷任逍遙宗掌教完善、近乎真實的一片世界。”雲歌說道。
開闢一方小世界,需要到法相之境才能構造,而這片乾虛世界道則穩固,絕對經過逍遙宗歷任掌教縫補大道,方纔有今日這般世界。
逍遙宗各峰門人齊聚,五峰弟子均有各峰首座帶領出現,驟然,清涼宗與蓬萊仙宗一同進入這方世界。
清虛真人入了這乾虛世界,心嘆道:“都聞乾虛世界本爲上古人族大能演化的一方神秘世界,被逍遙道祖獲得重新祭練,近乎真實存在,而乾虛世界比上一次進來,靈氣又充裕許多,看來靈虛道友修爲日漸高深。”
靈虛自成道之後一直隱匿逍遙宗不出,單單看這方乾虛世界,就足以知道靈虛道人修爲早已達到一種高聲莫測的境地。
鳳舞與歸墟真人一同走入,心中也甚是詫異。特別是鳳舞,她繚繞仙氣,面容朦朧,七彩仙鳳化作靈鳥站在她肩膀上,輕易能夠感觸到這方世界甚至存有不屬於人間界不同的氣息,與仙界本源有些相似,絕對不屬於當世。
東海三宗齊聚,葬龍道統、冥河宗、斬妖宗、太一宗等諸多門派紛紛走入,甚至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宗門也派遣出道統傳人出現,爲宗門爭光。
繼而不久,又有一羣人出現,他們衣着斑駁不齊,但人數很多,神色各異,有的驚奇,有的沉默,甚至有一羣人身上殺氣很重,沒有任何宗門繡章,肅立在這片天地。
其中有一名青年,周身氾濫着赤紅光澤,是一股血氣,來源於妖獸,一走出令衆多恐慌,這要殺多少妖獸才能養出這一身殺氣!
他不斷擦拭着赤月長刀,望向漆黑人羣,瞳孔中止不住喜悅與驚喜。周圍人很少,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就那麼一個人一把刀,孤獨的坐在一方,輕輕將刀平整放在手心,可瞬間,有一股滔天刀意肆無忌憚,整個人與赤月融入一體,似一把不羈狂刀,表達一種想要戰鬥的心態。
衆人只知道他名叫風殘天,來自東海混亂海域,來歷不詳。
他一出現的瞬間,許多人都看出這是一個強敵,來自東海散修,從血海中崛起,覆蓋殺意,不能與之對敵。
青年的刀意是一種挑釁,讓很多人不滿,紛紛散發着自身真義,可在接近的一瞬間,一股迴天滅的殺戮蒼生的刀道直接碾壓那一股股真意,被毀滅意念的宗門弟子臉色煞白,有一股刀道殺意入侵。
當那刀道殺意肆掠整個東海門派,驟然一分爲三,諸多不出世的天才冷漠面對。
清涼宗,仙經傳人葉遮天面對那滔天刀意,在他頭頂直接誕生出一股古樸、荒寂的虛空,如九天十地的仙神,一拳將那股刀意震開。
蓬萊仙蹤謫仙鳳舞,輕撫着七彩仙鳳羽翼,吐出一口氣,將那刀意驅逐。
而逍遙宗,寧神宗驟然睜開眼睛,一尊道神出現,俯仰衆生,念出一個道音,使得整個乾虛世界都在震動。
那些修行上百年的長老目睹這一個個人傑出現,不由嘆道:“大道盛世,如此人傑一個時代難得一個,一下涌現出幾人,不知道是值得慶幸還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