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雞頭”三個字,程峰和嘉逸差點沒忍住噗出來。
“顧大嫂,你這話怎麼說啊?”嘉逸強忍着笑,明知故問道。
顧大嫂似乎也覺得眼前這姑娘長的挺機靈,怎麼腦子跟榆木疙瘩一樣,這麼淺顯的事都不明白:“這還不懂?!就是做那行的!”
“就是不良職業者?”
“對,就是那個!我可不愛說那文鄒鄒的詞兒!據說她年輕的時候啊,16歲就跑出去做那一行了!後來認識了她前夫,好像也不是什麼正經行當的人,反正倆人就好上了,結婚生了孩子,但是後來那男人不知道因爲什麼,斷了腿,起不來了。你猜怎麼着?這女人心夠狠的!直接就跟他離婚,帶着孩子跑了。”
程峰對顧大嫂這種陳年舊賬感到很不耐煩,但又不得不忍着,他打斷對方絮絮叨叨的流水賬講述,直接點明中心:“你就說一下蔣忠紅搬來這裡之後的情況吧。”
“搬來這裡之後啊,”顧大嫂想了想:“她傍了個老頭子,一開始的時候,可招搖啦,在小區裡呀恨不得像螃蟹那樣橫着走,跟一起打牌的老姐妹說,那是她老公,是個政府樓裡的大官兒!那老頭子給她買的房,還給她錢花,所以她天天啥也不用操心,就打牌玩樂就行。結果呢!有一天要不是人家那男人家裡正房老婆的親戚找上門算賬了,我們都還以爲是真的呢,弄了半天,她是個二奶!真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三兒!大搖大擺的在這裡裝大老婆呢,結果人家親戚找上門來算賬啦,嚇得差點尿褲子!”
“你最後一次見到蔣忠紅是什麼時候?”
“打從正月十五之後,我就沒怎麼見過她了!知道她是個二奶,我們這些正經人家的女人就不愛找她打牌了,傳出去怕壞了自己的名聲。就是春節那陣子看她出入的挺勤,還有個男的幫她提東西,我們還說呢,難道是甩了老頭子,又勾搭上一個?後來就很少露面了。”
“你知道蔣忠紅有個兒子麼?”
“知道,不就是那個小流氓!這個小區裡,不認識他的人可不多!”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他?”
“沒有,那小子,遊神一樣,誰都抓不到影兒,就是聽他媽以前打牌的時候說過,那小子不聽她的話,娘倆兒總吵,一鬧翻了,她兒子就往她前夫那裡跑!”
“那你有他的聯絡方式麼?”
“這個我可沒有!”
“你是說,蔣忠紅說,這個房子是與她在一起的男人買給她的,是麼?”程峰最後又對房子的問題確認似的問。
顧大嫂點點頭:“千真萬確!這是蔣忠紅自己告訴我們的!說是那老頭子給她一次性付的全款!財大氣粗啊!”
該問的也問差不多了,程峰和嘉逸果斷的告別了還意猶未盡的顧大嫂。
“我覺得應該查查這個男人。”嘉逸若有所思:“剛剛顧大嫂說春節前後蔣忠紅與另外的男人親密的同出入,那原本的那個……姦夫……不就很有嫌疑了麼?”
程峰被她的用詞逗樂了:“那個顧大嫂的話,還有待考證,不能盡信,而且你也別一上來就姦夫姦夫的,等確定了事實再說吧。不過,剛剛那個也不失爲一條線索,咱這就去房管所查一下。”
“有件事我可得說說你!”程峰想起來剛剛那100元線人費的事:“你真不該給顧大嫂那個錢!你這是助長不正之風啊!”
嘉逸對他的說法倒不以爲意:“這種風氣確實不可長,不過咱不是得大局爲重麼!眼下從她嘴裡能挖出可用的線索,你爲了不助長不正之風,那破案的事兒,不又耽誤了!”
兩個人驅車來到房管所,說明來意,因爲房齡不高,查找沒有特別困難,很快工作人員便將房屋登記時的信息叫給程峰。
因爲房屋登記實名制,房證記錄上,南坪小區11號樓1單元501室的房屋產權所有人爲蔣忠紅本人,但是付款則是通過銀行轉賬,轉賬人名爲王強。
但是除了這個名字,他們並沒有獲得更多的信息。
介於時間不早了,程峰載着嘉逸回到局裡,這邊馬春雷、田陽還有安長埔也基本上剛剛結束忙碌。
“有收穫嗎?”程峰進門就問。
三人擡頭,看是他們回來了,對於程峰的工作方式似乎也習以爲常,馬春雷最先將自己的收穫報告出來:“我查了關於徐洪剛的事情,這個徐洪剛目前屬於無業人士,在武警當過兩年義務兵,表現不太好,掛過處分,退伍後就待業在家,這小子就是個惹禍精啊,不查不知道,一查,敢情他還有過案底吶!倒是沒犯刑事案件,治安拘留了幾次,都是聚衆鬧事、打架鬥毆這一類。”
“那這個徐洪剛現在人不知道在哪裡,據說可能是去了他親生父親那裡,我們要查一下蔣忠紅前夫的地址,試着聯絡一下死者家屬。”
“我們今天和蔣忠紅老家那邊取得了聯繫。”田陽湊過來:“她老家還有一個老父親和繼母,繼母和她多年感情不合,基本上沒什麼往來,老父親說從蔣忠紅年輕時候起他就管不了她,所以一直聽人自由,這回要不是我們打電話通知他,自己女兒半年沒音訊了,他都不知道這邊已經出了事。”
“不過說到這個蔣忠紅的前夫,”安長埔翻了翻手頭的資料:“我還真查到些情況。”
“別吊胃口,快說!”幾個人紛紛催促。
“蔣忠紅的前夫,也就是徐洪剛的父親名字叫徐大友,有案底的。曾經常年在火車上扒竊,被判盜竊罪入獄過3年,現在在B縣的一個療養院裡長期居住呢。”
“要我說,這個蔣忠紅的生活,怎麼像個爛泥潭一樣!”安長埔搖頭晃腦的感嘆。
“首要的,還是想辦法找到徐洪剛吧!他是死者家屬,無論怎樣,都是重要的人物。”
“今天好運氣,老狼請吃雞……”
突然一陣滑稽的鈴聲響起來,衆人循聲望去,嘉逸連忙紅着臉對大夥不好意思的笑笑,慌慌張張的起身跑到走廊裡去聽電話。
撲哧——。
田陽先忍不住笑出來:“你們說啊,這要不是知道卞局不會說謊,上頭也不可能騙人,誰能看出來嘉逸是個大學老師啊?”
“那倒是!”安長埔點頭表示同意:“嘉逸看起來,比我妹妹還小兩歲一樣!”
“搞不好,在學校裡還有小男生拿嘉逸當師妹追吧?”馬春雷也打哈哈。
程峰也忍不住笑了,剛剛那個鈴聲,還真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劉嘉逸,二十大幾的人了,從頭到腳孩子氣的地方還真不是一星半點兒而已。
幾個人繼續討論着手頭的案子,幾分鐘之後,嘉逸返回辦公室,臉色看上去有點陰鬱。
“嘉逸,還好吧你?”馬春雷覺得她的狀態與剛剛有些不同,有點不放心。
嘉逸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但隨便誰都能看出那表情是多麼的勉強:“我,有點不舒服,可以先回去麼?”
“那我送你吧。”程峰說着站起身來就想去拿鑰匙。
“不用了!”嘉逸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他的好意:“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們忙吧,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看着她匆匆忙忙好似逃跑一樣的離開,四個人面面相覷。
嘉逸的不對頭,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問題是,她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