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剛出院,蘇千溪連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就可以住進霍辰的平房。原本打算上來送化驗單的江左,在樓梯口處看到霍延西流淚的那一剎那,瞬間僵掉了。原來霍延西也會哭,這件事情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那是個夢境。
霍延西是魔鬼,是一隻豹子和魔鬼的結合體,這樣的男人會落淚嗎?
病房裡的蘇千溪安靜的躺在那裡,貓眸緊緊的鎖住門口,她知道霍延西沒有走,她沒有聽到霍延西的腳步聲,這一次她讓他擔心了。
霍延西,對不起,這隻貓總是給你惹麻煩。
霍辰用棉籤蘸着水杯裡的水,在蘇千溪的脣瓣上輕輕的塗抹着。
蘇千溪有些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經的霍辰,“這一招是跟誰學的?”
“跟爸爸,上次媽媽病的時候,爸爸就趁你睡覺的時候,在你的脣瓣上塗一塗。”霍辰依舊認認真真的給蘇千溪塗抹着,一五一十的解釋道。
蘇千溪的鼻子有些酸,自己好像錯過了太多霍延西爲她做的事情。
門外有輕輕敲門的聲音。
“請進。”蘇千溪的聲音因爲沙啞帶了幾分磁性。葉凌寒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醫生霍延西洲梅。
是葉凌寒,他身上穿着白大褂,看着好彆扭,習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接受不了。
葉凌寒在蘇千溪差異的目光中大步走過來,給蘇千溪測了血壓。“你們家真逗,拿住院當遊戲玩,辰辰當出院,你就來接班了。”
聽的出來葉凌還是故意來逗她的,怕她心裡心情不好受。“血壓有點兒低,沒什麼大問題。”
“貓就是貓,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滾下來,腦袋都一點沒問題。”葉凌寒又補充了一句。
蘇千溪翻了翻白眼,“葉凌寒,你最好先出去,我還能多活兩天。”
“你老公說了,讓我和江左24小時輪流守着你,直到他出現爲止。”他也不想在這裡出現好嗎!作爲一個醫生,一年365天,就對着一個病人,看也看煩了啊!
“這是監視我?”蘇千溪有點不開心,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葉凌寒收起血壓儀,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嚴肅的看着蘇千溪。“你覺得霍延西那隻豹子,會允許他的女人第二次在他視線裡受傷嗎?”
看葉凌寒的表情,是認真的了。這次自己受傷給霍延西肯定添了大麻煩,不管是從心裡,還是從生活上。
“人嘛,怎麼可能一直順風順水的呢!不是說摔摔更健康嘛。”蘇千溪打趣道,“你們家紅顏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
“你在手術室的時候,她一直在這,剛剛回去了,你現在最好閉目養神不要多說話。”葉凌寒給蘇千溪到了一杯水。
“人長着一張嘴,就是要說話,要吃東西啊,不讓說話憋死了怎麼辦?”蘇千溪接過水,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她不是真的怕憋死,只是在經歷了樓
梯恐懼之後,她恨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
一隻小小的手拿着一根吸管,放進杯子裡。“爸爸說你現在不能動,媽媽,所以你就用吸管喝水吧。”
“媽媽是大人,怎麼可以用吸管喝水呢?”畢竟病房裡還有個葉凌寒,她得保持形象不是?雖然她在葉凌寒面前早都沒什麼形象了,但是保存一點是一點吧,哎。
“爸爸說你就是個孩子,比辰辰大不了幾歲。要不我陪你一起喝吧,媽媽。”霍辰也倒了一杯水,往裡面插了一個吸管,小小的嘴巴叼着吸管慢慢的吸起水來。
蘇千溪有點鬱悶,霍延西怎麼可以跟霍辰這樣說呢,她的形象呀,全都破滅了。她只喝了一小口水,便拒絕再喝水,即便嗓子裡還是乾澀乾澀的。
她現在必須保證少喝水少吃飯。因爲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上廁所要怎麼辦?雖然傷的不是太重,但是她剛剛挪動了下身體,就疼得要命。
很可能會跟霍辰一樣,吃喝拉撒睡都要在牀上進行。璇璇現在懷孕,紅顏又不在,所有的一切估計都得霍延西幫她做了,想到這裡蘇千溪都有點兒臉紅。
“媽媽你要多喝一點水,身體才能好的快。”霍辰認認真真的用小手把吸管再次放到蘇千溪的嘴巴里。
“你這個小屁孩兒,這些都是在哪學的?”蘇千溪竟然有點感動。
“我住院的時候,醫生就是這樣跟我說的。”霍辰叼着根習慣,也喝了口水。
“咚咚咚。”
房門再次被敲了起來。
霍辰放下手裡的水杯,蹦蹦跳跳的去開門,“爸爸!”
打開門,門外站的卻不是霍延西。而是一個穿着是墨綠色長款毛呢大衣的女人。雍容華貴,舉止優雅。
霍辰皺着小眉頭,“奶奶,你找誰呀?”
女人摸了摸霍辰的頭,“我來找你媽媽。”聲音和藹,舉手投足都帶了一種高貴的氣息。
蘇千溪擡眸,望了望女人,“蔣阿姨。”
“怎麼眼睛瞪得這麼大,很驚訝嗎?”蔣夢拎着大包小包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幾個家丁,“把東西放在這裡,就回去吧。”
家丁頷首,把手裡的好幾個箱子放到病房裡,然後慢慢退了出去。
霍辰站在一堆箱子中間顯得那麼的小。“哇,這個奶奶好大方,這箱是哇哈哈,那箱是果凍,媽媽,辰辰以後跟你混了。”
“哈哈!千溪這個孩子真像你。”蔣夢摸了摸霍辰的小腦袋。
葉凌寒全程的眼睛都是眯着的,蔣夢爲什麼會來這裡?而且看樣子跟蘇千溪一副很熟絡的模樣。
“葉凌寒你帶着辰辰先出去,我跟蔣阿姨聊聊。”蘇千溪摘掉葉凌寒並不喜歡蔣夢。爲了讓兩個人彼此之間不尷尬,還是讓一方先退出去比較好。
葉凌寒點頭,彎腰將霍辰抱起,“那我們先出去了。”走到蔣夢的身旁,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倒是霍
辰對着蔣夢直揮手,“奶奶,再見。”
蔣夢看着霍辰離開臉上一直掛着笑容,如果霍黎早點結婚的話,現在她也應該可以聽見孫子叫她奶奶了吧。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蔣夢才走到蘇千溪的牀邊,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帶着藍寶石戒指的手,皮膚極其細膩,看上去絲毫不像是接近60歲的女人。手慢慢的掀開蘇千溪的被子,一會摸摸這,一會摸摸那的,讓蘇千溪都有些不好意思。
“還好還好,沒有傷到什麼骨頭,你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從樓梯上滾下來呢,那麼大的人,而且我聽說你當時還穿的是個平底鞋。”蔣夢把被子給蘇千溪重新蓋上,還幫她掖好被子,媽媽似的嘮叨着。
“關於平底鞋這個問題是一個憂傷的話題。”蘇千溪苦着臉,“我也沒有想到,不過萬幸的是沒有臉先着地,否則您看見的就不是現在的我了,而是一個滿臉繃着繃帶的木乃伊。”
“呸呸呸,這孩子瞎說什麼呢。”蔣夢從包裡掏出一個福袋,紅色的絲綢料子上繡着一個金色的大大的“福”字。裡面塞着一張符咒。
蔣夢把福袋塞到蘇千溪的枕下。“這是我今天去廟裡求的,千萬別弄丟了。”
蘇千溪的心裡暖融融的,她就知道蔣夢是一個很溫暖的女人。只不過,人總是會爲了某一件東西,丟失自己原本的初心。“蔣阿姨,你聽誰說的我住院了?”
“這個還用聽誰說嗎?你住院的第一時間報紙上就登出來了,說你是因爲懷孕而導致的暈眩,從樓梯上不慎跌落下來。”蔣夢解釋道。
蘇千溪用手指數了數,“蔣阿姨,這是我嫁進霍家以後,已經第四次得懷孕,這次有沒有流產呀?”
“這種可以蟬聯各大網站的頭版頭條的新聞,一定會一分爲二,不會一次性爆出來的,所以說你就等着明天的報紙吧。你這丫頭也是的,好好的怎麼會成從樓梯上跌下來呢?”蔣夢坐在那裡給蘇千溪削了個蘋果,她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穿着平底鞋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蔣夢的年齡比孟宛如稍微大上一點,身上一樣有母親的那種光環,在削蘋果的那一剎那,蘇千溪的鼻子都有些酸。
媽媽和老公削蘋果是兩種感覺,媽媽削的蘋果總是邊削蘋果邊嘮叨。所以在吃起來的時候,裡面就會覺着是滿滿的母愛。對於那些平時每天都能見到媽媽的孩子們,肯定感覺不到這一點,可是蘇千溪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媽媽在旁邊嘮叨了,以至於蔣夢給她削蘋果的時候,蘇千溪偷偷深吸了好幾口氣,生怕自己會哭出來。
蔣夢把手裡的蘋果遞給蘇千溪,卻發現蘇千溪的嘴角好像也有點腫。又用刀子將蘋果一分爲6塊,再送給蘇千溪。“晚上有人照顧你嗎?不行我留下來吧。”
“不用不用,我呀,沒那麼矯情。晚上就是霍延西在這,我也得把他攆回家。醫院有護士,而且還有江左和葉凌寒兩個人輪流值班,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