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擡眸看了眼牆壁的時鐘,走到椅子方位坐下,他嗓音溫溫的,道:“嗯,十分鐘!”
夏霍光剛剛纔消下去的怒火,氣的鐵青。
他道:“畜生,你跟你祖宗說話還要掐着秒點?”
夏殤眼神示意了一下池木,池木倒是很懂夏殤的心思,忙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新鮮的老物件恭敬的遞到夏霍光的面前。
他道:“爺爺,您錯怪殤帥了。殤帥之所以回來沒能第一時間去看望您,是給您準備新年禮物呢。您瞧瞧,這鼻菸壺的紋理,線條極好的柔韌。殤帥可是跑了很多次,纔將它弄到手。這不,我給您帶來了,您看您還意不?”
夏霍光一輩子沒什麼特別鍾愛的地方,只有兩樣東西,他看的極重。
一是已經去世的妻子,二是收藏鼻菸壺。
爲什麼收藏,是因爲已故的妻子喜歡鼻菸壺,尤其妻子不在人世的這些年,他收藏鼻菸壺的癖好越來越專一,極爲狂熱。
果然不出夏殤預料,夏霍光在看到丹青描繪的鼻菸壺以後,臉色緩和的多了。
夏殤倒不是害怕老爺子對他發脾氣,而是擔心氣大終究是傷身的,何況他都九十多歲的人,身體再怎麼強壯還是經不起折騰。
夏霍光將鼻菸壺收下,臉色緩和了一些,但還不足以令他解氣。
他自顧自的心酸,自言自語的道:“我這一生,生了三個孩子,你爸,你姑媽,你小叔。你姑媽姑且不提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小叔在星辰很小的時候大逆不道的殉情死了,你爸呢前後娶了兩房妻子,纔有了你跟芷水。唉,真是家門不幸,夏家門釘不旺。你是家裡的長孫,三十有一,至今單身。而芷水,也好不到哪裡去,到了你們孫子這一輩,我恐怕是看不到玄孫輩的孩子出世了。”
夏霍光說着說着,心頭沒由來的一酸,跟着忍不住的溼潤了眼眶,老人的心情總是像六月的天氣,很難控制。
像此時,夏霍光極致悲慟,尤其是想到死去的二兒子,心情越發的難過了。
夏殤從懷裡掏出帕子給老爺子擦淚,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想安幾句,但幾度開口,他卻不知道說什麼。
夏霍光有些難爲情,畢竟自己一把年紀了在長孫面前老淚縱橫,實在是有失形象。
他頓了頓,讓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一些,才繼續道:“我已經是黃土埋到口鼻地方的人,說死死了。現在也沒什麼大的苛求,唯一令我死不瞑目的是你還沒有成家。我想着,只要是個女人,你願意把她給我娶回來,哪怕那個女人是流年的,你是用搶的,我也是支持的。所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跟君瑤所說的一樣,被那小狐狸精迷惑了心竅,喜歡她?”
夏殤神情溫溫淡淡,一直等到夏霍光在提到安七月時,他這才發自肺腑的笑出了聲。
但,很淺,淺到無痕。
他眸光變的有些熱,嗓音清淡的很好聽。
他半開玩笑的逗着老爺子,爲難的道:“嗯,可是流年那個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向來霸道又囂張,想搶他的女人,好像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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