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有高跟鞋聲停在她的面前,秦淺擡頭。
站在她面前的是莊怡,正微笑的看着她,似是捕捉到了她的狼狽,雖然臉沒有淚痕,但是微紅的眼眶和溼潤的睫毛完全可以看出她哭過的痕跡。
秦淺很快調整情緒,“他還醒着,你進去吧,我……”
莊怡是精神科醫生,她自然能常人看到更深的地方,尤其是身爲女人更加了解女人。
秦淺撫額,笑了笑,“莊小姐又有話想跟我說?”
“冷夫人,你想走,因爲再不走,要輸了,是不是?”
秦淺咀嚼着這個字眼,“輸?”
“輸給冷先生啊,從你決定分手分開放棄一切開始,你已經輸了一半了,像一座城池,冷夫人已經準備棄城而逃……雖然他傷了你,可他偏偏要把你鎖死在這座城,不讓你走。”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座城已經被攻陷了。
秦淺低低長長的笑着,側臉清涼,“他傷我的,其實沒什麼關係,雖然曾經有點恨,但是都已經過去了,他愛我多一點,我都會忘記……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隔着那麼幾條人命的話。”
莊怡想也不想的道:“他們不會怪你的,既然都是你的親人,他們又怎麼會怪你。”
秦淺輕輕的笑,眉眼都是蒼涼,“可是午夜夢迴,我會做惡夢啊!”
莊怡表情微怔,“那也不是你的錯。”
秦淺視線望着醫院長長的走廊,靜靜的道:“如果沒有我,沒有後面的那些死亡,怎麼不是我的錯。”
莊怡看着她,此時忽然想像一個心理醫生對待病人那樣直接切入她的心境,因爲她總感覺,這個女人隱瞞了什麼。
“不能找個折的辦法嗎?”
“離開是最好的折了,”她冷冷靜靜的道:“如果我留下,我會時不時想報復他一下,他在我面前會終身揹着愧疚的枷鎖——他原本是那樣一個驕傲的男人,如果不報復他,我拿什麼理由留在一個殺父仇人的兒子身邊,我辦不到。”
秦淺轉過頭,擡手撫了下莊怡柔順的長髮,有些羨慕,低聲笑着,“你很會說服人,不如多勸勸他吧,我那點恨用完了,不想再看見他難過的樣子了。”
莊怡搖搖頭,“他不會同意的。”
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她總是那樣冷漠,總是傷害,總是利用,他怎麼可能會不生氣,不發怒,不會簡直想甩了這個女人。
可是隻要想一想,他稍微鬆手,再無重逢的那一天。
所以不敢鬆,不能鬆。
至於那個男人爲何這般執着,她猜不透,也不能懂。
莊怡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她沒有提醒她,選在這個男人最脆弱的時候,只要她有一絲的心軟,勢必也會成爲她致命的脆弱。
愛情有時候,像一場角逐。
接下來的半個月風平浪靜。
秦淺繼續每天班,冷浩辰在醫院養傷。
幾個保鏢寸步不離的跟着她,不說什麼,也不阻止她幹什麼跟誰在一起,只不過晚必須回半山別墅,不能離開C市,不能跟別的男人在單獨在封閉的空間裡相處。
她每天在幹什麼,冷浩辰很清楚。
他躺着無聊的時候,要麼看看件,要麼隔五分鐘打電話問一趟她在幹什麼。
儘管後期已經沒什麼工作可忙,秦淺白天還是去班,每天下午五點準時下班,晚和助理女一號女二號什麼的廝混——他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喜歡跟她們混在一起了。
據他手下的保鏢報告,她們幾個除了吃喝玩兒樂逛街之外,每晚都會見一個男人,也是傳統意義的相親,不過,每次相的都是助理,又在咖啡廳那樣的公共場合,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