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說完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鎮定自若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凌亂的頭髮,眼角餘光瞥見他低下去的頭。
他眉頭緊皺,不聲不響,呼吸卻平時明顯的沉重,秦淺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問道:“要不要先躺下?”
男人擡眸看她,“坐我身邊來,陪我一會兒。”
那深邃似海的目光裡竟然浮着點點的懇求。
她咬脣坐到他的跟前,到底還是狐疑着問道:“冷浩辰,你是不是裝的?”
正說着,客臥的門被敲響了,她顧不得追問什麼,忙起身去開門。
霍南城示意拎着大大的醫藥箱的醫生進去做檢查,然後撇着嘴看了她一眼,“怎麼回事?”
他家裡醫療器械不齊全,還是打電話叫了個醫術不錯的骨科醫生過來。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到底還是拉扯到傷口了,霍南城看了眼被拆下來的血跡嫣紅的繃帶,皺眉不耐的問:“做什麼了弄成這樣,難不成那丫頭家暴你了?”
醫生,“……”
冷浩辰閉目養神,當作沒聽見。
醫生看了眼站得相對較遠的秦淺,微笑着給出答案,“大概是某方面沒有節制的劇烈運動,還沒痊癒的傷口自然被拉扯開了。”
秦淺頓時滿臉灼熱。
“呵!”幾秒鐘的尷尬死寂之後,霍南城撇嘴涼涼的冷笑,又沒了爲人師表的模樣,“我說好徒弟,你這麼迫不及待?這麼一副隨時都能散架的身體你也下得去手,不怕滾着滾着死了?”
醫生,“……”
秦淺臉紅的快要滴血,卻無從解釋。
冷浩辰睜開眼,看着咬脣沒出聲的女人,難得惱怒窘迫又沒出言反駁,薄脣微揚,她也在他面前橫的起來。
“行了,我樂意陪她,你兇什麼?”
那語氣裡,儼然還真的有三分不悅。
霍南城怎麼會不知道誰是誰非,看看這房間是客臥很明顯了,他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男人,“老子是真不樂意跟你這種半邊腦子長在下面的物種說話。”
大半夜的耽誤他睡覺的功夫,爲了這檔子破事?
忍一忍會死?
餘怒未消,霍南城轉頭看了眼腦袋快要垂到地板的女人,“不是我當老師的說你,平時你不是橫的很?他這幅半死不活的死樣子你也能給他睡?”
冷浩辰看着那張斯敗類的臉,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心生嫉妒,所以嘴巴才抹了毒藥的似得,於是擰眉出聲,“不是叫你來訓我的女人的,沒你的事情了,早點滾吧。”
霍南城冷冷瞥了他一眼,真是懶得管他們這些破事,直接轉身走人。
醫生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才重新將他腿的繃帶整理好,末了不忘叮囑,“冷先生,你腿的傷絕對不能再裂開了,一定要注意修養。”
冷浩辰嗯了一聲,淡淡的道:“麻煩了。”
秦淺送醫生出了門。
回到牀邊的時候,臉已經恢復了平靜,“你別動了,我今晚去沙發睡。”
“被南城說了,不開心?”
“沒。”
他不動聲色的望着她,笑了笑,“那是跟我做了,不開心?”
秦淺沒說話。
“明天還跟別人出去吃飯嗎?”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帶着幾分他慣有的哄慰和寵溺,但是落在她的耳朵裡卻又顯得說不出的咄咄逼人。
他坐在牀邊,她背對着他。
所以冷浩辰看不到她閉的眼睛,落下的兩行清淚,在臉無聲無息的暈染開。